第四十三章 凭空诬赖

这时围观的众官兵，也都听明白了。顿时群情激愤，纷纷嚷叫：“日本鬼子，我日你祖宗！你这样欺负我们。干脆，我们杀进辽东，去消灭他们！”

汲金纯见人越围越多，说：“弟兄们：都不要乱，都要服从命令。你们好生保护六位小姐走路。我们绝不会向日本鬼子交人。”

又吩咐米振彪说：“你催车快走。我马上回去报告，研究处理办法。”

米振彪说声“是”，立刻下令让士兵散开，扶陈小姐上了车。队伍开始了疾行。汲金纯只带两名亲兵，打马如飞向前奔去。

正是：一腔怒火满胸恨，得知真相气杀人。将军从此发下誓，定要赶走关东军。

汲金纯回到帅府，强压心中怒火，向冯师长道：“现在九名女子，我均已抓到。六名正在押送途中。”

冯师长一听高兴说：“好！你为二十八师立了大功！我马上电告日军参谋部，让他们派人来交涉。”

汲金纯气得方寸大乱，坐那一语不发，不知怎说最好。

冯师长又说：“自从你走，我又想了新的主意。日本鬼子凭空诬赖，欺人太甚。我要与他们为首的交涉，警告他们不要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汲金纯这才说：“师长，我们受骗了。日本人行文中说的，全都是撒谎。这九名女子，是我们辖区内的土著姑娘。她们是被日军用卑鄙的手段抢去的。日军对她们进行了百般污辱和迫害。她们受尽了痛苦和折磨。江湖大侠冒死将她们从日军营里救出，又辗转将她们送回大榆树村。”

冯师长一听，气得拍案道：“可是真的？这些鬼子欺人太甚了！”

他怒目如雄狮，心中似火烧；走出公位，边骂边来回踱步。

汲金纯又道：“这是一个姓陈的苦主，半路上向我哭诉的。我目睹了去抓她们的那些情景。她说的绝不会有假。”

冯师长也深信不疑，说：“汤二虎是个什么东西！跟日本鬼子狼狈为奸，还敢向我下行文。我饶不了他！”

回身抓起电话说：“我这就电告张作霖，看他有何话说。”

汲金纯拦阻道：“现在张作霖没见到凭据，咱说服不了他。反倒给了他停留长智的机会。稍候证人到来，我们带上人证去找他，还要让他出面与日本人打官司。”

冯师长冷静下来说：“你的主意好。明天我赍证前去责他。这样，他张作霖汤二虎，一定没的抵赖了。”

二人又马上召集参谋、副官、军官等十余人，开会研究处理办法。

这时众官兵已将六个姑娘押到了。车一进门，冯师长带人上前去看。见六个姑娘都眼泡红肿，泪痕满面，是当地的姑娘。

陈小姐又带头跪在冯师长面前哭诉：“大帅救命！千万不要将我们送还日本人。我们是被他们抢去的。我们冤枉！”

冯师长说：“都起来说话，不要哭了。本帅一定为你们作主。不会将你们送还日军。”说完将陈小姐一人，带去了里面。

众军官将其他五名姑娘，也让进了另一屋里。陈小姐进屋又向师长等人，哭诉一遍苦情。秘书边听边记，顺理成章，很快整理成文，交给了师长。

很快，陈诚与众乡亲又到了。众人下车，都要往里进。守卫士兵拦住众人道：“大家不要过激，请在门前稍候。马上就有长官出来，给你们满意的答复。”

众乡亲大嚷大叫，非要进去。

汲金纯快步前来说：“乡亲们，大家辛苦了！你们的来意，我已知晓。你们集体上访，是正确的。路上我就听陈小姐诉说了苦情，我们知道了事实真相。我们深受了日军蒙骗。对不起大家。你们都放心，六名小姐平安无事。师长正与陈小姐谈话。我们正在研究处理办法。请大家稍候。让陈小姐的父母，进内说话。”

众乡亲一听，都喜上眉梢，立刻气消了。陈先生上前道：“在下陈诚，是陈梅的父亲。这是贱内，陈梅的母亲。”

汲金纯见二人满面泪痕，心里不是滋味，说声：“失敬失敬！里面请。”

陈诚夫妇进到里面，又向众官员哭诉一遍，女儿被抢经过，受迫害事实。

冯师长向二人道：“本帅现已内情尽知。你们夫妇受惊了。我保证你女儿平安无事，几天之内返回家中。”

陈诚一听高兴，千恩万谢之后，又问：“其他五个姑娘，也是受害苦主，恳请大帅一并放还。”

冯师长说：“先生放心。不但你这六个放还，我那还有三个，到时一并放还。”

陈诚知书明理，又替其他姑娘谢了冯师长。冯师长笑道：“我是国家命官，是这一方百姓生活安危的靠山，没能很好保护你们，已经有过。不劳谢了。今日天色已晚，明天一早，我亲自去奉天找张作霖，与日本人打官司。然后才能放人。”

陈诚夫妇听了，心有底了，又出来向众乡亲说了冯师长的意思。

众乡亲听了，也都欢声笑语高兴。然后都安排住宿吃饭去了。

次日一大早，冯师长与汲金纯带着文件并陈诚夫妇及女儿，从帅府出发，驱车来到奉天。

刚到张作霖帅府门前，张作霖带人接了出来。

他还乐得说：“不知冯兄大驾光临，小弟有失远迎！”

冯师长满腔怒气说：“不必远迎了。今后不欺负我就行了。”

张作霖说：“冯兄这话从何说起？小弟自问没有得罪之处。”

二人进客厅坐下，张作霖还不摸头脑问：“冯兄此来有事？什么事让你这样不乐？”

冯师长拿出两份行文，递过去道：“你们干的好事！自己看看。”

张作霖本来识字不多，拿过行文略看，见其中有汤玉麟字样，这他认得；急忙先看，看完惊道：“这个胆大的东西，怎背地里干这样的事。我什么时候，让他向冯师长下行文了？”

说完虎目一瞪，左右扫视找人。

卫兵赶紧上前道：“大帅。”

张作霖吩咐：“去把汤二虎给我找来。让他当面向冯师长道歉！”

汤二虎这时正在帅府。卫兵见大帅张作霖怒了，说声“是！”跑步找去了。

参谋袁金铠，从张作霖手中接过那份行文读道：“敦告奉军二十八师冯君：日本关东军满铁守备队小元分队，女文秘机要人员九名，被奉军二十八师有关人员多人，夜里杀死守卫数人劫走。对贵部的这种野蛮挑衅行为，我们表示强烈谴责！你们对这起事件，必须负责！承担一切不良后果！限你们旬日之内，抓获交还作案人员并九名女子。责令冯君前来解释。否则，大日本关东军将出动前去抓人。一切军事后果由贵部承担。大日本关东军参谋部。”

张作霖听日本人语气强硬公开恫吓，说：“这小鬼子，真他妈硬气。他妈拉巴子的得理不饶人。”

又向冯师长说：“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出面调停？不管怎么说，日军机要人员丢了，必然追查。如果是你们干的，将人还给他们。小鬼子不饶，我找他们。”

冯师长说声“谢谢”，又拿出一份公文说：“你再看看这份。”

张作霖接过公文交给袁金铠说：“念。”

袁金铠拿起公文略一看，一愣，马上念道：“日本满铁守备队小元分队官兵，伙同豢养土匪歪歪眼等众，用尽卑鄙手段，强抢我二十八师辖区内的土著姑娘九名，藏匿日军营内，进行大肆污辱迫害。苦主受尽了惨无人道的摧残蹂躏。江湖大侠路见不平，冒死救出九名女子，并送还家中。”

“现已查明事实，掌握了九名女子。日本关东军参谋部，隐瞒事实，诈称九名苦主为其文秘机要人员，向二十八师索还。欺人太甚。现将苦主证人，一并带到，请张总办定夺。”

张作霖听了，虎目一瞪，又大骂日本鬼子无理。

汲金纯将陈诚夫妇及女儿，带进屋里。张作霖又听陈家三口哭诉一遍，陈小姐的被抢经过和受迫害事实。

陈诚哀求说：“恳请大帅救我小女，为我们作主。”

陈小姐哭诉说：“大帅为我们报仇啊！日本鬼子和土匪把我们害苦了。”

张作霖不愿听“土匪”二字，让人扶起陈家三口，坐在一边。

张作霖说：“中国不是日本的殖民地，不是他日本说算的地方。这里是中国地方政府。你们放心，我绝不会将你们送还日军。你们的请求，我尽量满足。一定为你们报仇出气。对境内的所有黑恶势力，一定狠狠打击。要维护人民的生活安定。日军撒野干了丑事，我不会轻易算了。对这些日本人的行为，今后要加以限制。我们在辽东日本租借地内，已经驻有军队，今后要发挥他们的作用。”

说完，他又虎目一瞪，抓起电话先找日本满铁特务机关长松木，后找满铁总裁柞木。让二人立时就到，说有事商量。

不多时，松木和柞木分别坐汽车带卫兵，威风凛凛地来了。原来那松木柔软，柞木强硬。二人进屋，刚刚坐下。

张作霖将日本关东军参谋部的行文，扔在二人面前说：“两位先生，这个你怎么解释！”

松木和柞木见他气色不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柞木拿起行文，二人凑在一起看。看罢，松木没言语，双眉紧蹙。”

那样子狡猾。柞木首先威风一展强硬起来说：“张君：我想这个很好解释。你们二十八师无端挑衅，杀人劫走我们的文秘机要人员。你们就是要承担一切不良后果。我要你们先交出作案凶手，然后无条件地送还全部被劫人员。对这起事件，你们要负责到底！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他脸一阴沉，又摆出不可一世的架势。张作霖冲他一瞪眼睛说：“我再让你们看看这个！”

汲金纯又把陈诚夫妇和女儿陈梅带上来了。

陈小姐当众哭诉：“日本特务黑夜闯进我家，用枪逼住我的家人，将我抢去辽东日军营里，进行强行污辱。一共抢去我们九人，藏在军营里，任意污辱。我们受尽了污辱和折磨。江湖大侠路见不平，将我们救出送还家中。大帅为我们作主！千万别把我们送还日军。那些日军禽兽不如，将我们害苦了。”

张作霖大怒，指着松木和柞木骂道：“你们是一群什么东西！强抢糟蹋我们的姑娘，还言词强硬，厚着脸皮撒谎向我们要人。你们欺人太甚了！这就是你们常说的日中友好吗！再这样下去，都给我滚出中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