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刘财作孽

曾芑接过烟核包，痛不欲生，昏晕过去了。德老爷三人见场面痛心，无法解劝，也咳声叹气走了。芙蓉和韩淑莲边哭，边呼喊曾芑。

曾芑醒过来，三人足足哭的眼泪干了，眼睛肿了，嗓子哑了，才不哭了。曾芑一股急火，倒在炕上昏迷不醒，没过多久便病死了。

芙蓉见娘死了，哭的死去活来。韩淑莲收住眼泪道：“孩子别哭了。这丧事，声张不得。刘财正打咱的主意呢。让刘财听说你娘死了，他马上就敢带人来抢亲。他手下恶奴多，我们斗不过他。咱先密不发丧，我去找人商议究竟怎么办合适。”

韩淑莲匆匆走了。芙蓉不敢哭了，与米生安一起，守在了曾芑尸体旁边。

韩淑莲又找来了德老爷、陈先生和李先生，说：“曾芑禁不起打击，一股急火病倒，一直昏迷不醒。我请医救治无效，她含恨死了。刘财作孽，损阴丧德。他打的就是我没过门的儿媳芙蓉的主意。他屡次欺负我孤儿寡母。炅玉在日，刘财就厚着脸皮几次派人来向炅玉提亲，都被我亲家赶回去了。

刘财怀恨在心，淫心不死，他若得知曾芑死了，马上就敢带人来抢亲。刘高的三个女婿都是警察。

刘家有权有势，我斗不过他。我要先下手为强，将芙蓉娶过门。让我儿子与芙蓉在悲伤中成亲作夫妻。你们都是村里名人，请为我米家作个三媒六证。

一旦，刘财带人来闹事，请三位从中主持公道。办完喜事，我再办丧事发送曾芑。三位以为我说的如何？”

三人立刻表示同情和支持。陈先生道：“你这样做对了。生米做成了熟饭，刘财无可奈何。他来闹事，我们也好从中主持公道。”

李先生道：“再找些人来，我们说办就办，以免夜长梦多。”韩淑莲又找来十几个男女亲友和街坊邻里。德老爷向众人道：“咱大家帮米家一场。她们孤儿寡母不容易。刘财为富不仁，屡次欺负她们，要谋取她没过门的媳妇儿芙蓉。趁刘家不知曾芑去世，我们这些人先帮米家办喜事，将炅米两家的亲事做定，然后再帮她们发丧。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纷纷道：“德老爷为人厚德，乐善好助，我们听你的。你就从中主持吧！”

这时又来了几十名男女，纷纷大骂刘财不仁不义。德老爷吩咐年长的妇女打扮芙蓉，吩咐年轻的男女布置新房。很快都布置妥了。

陈先生主持婚礼，李先生和德老爷作证婚人。米生安和芙蓉在几十名乡亲的拥护下，在欢声笑语中，唢呐声中，鞭炮声中，拜天地成亲了。

韩淑莲抢先将芙蓉娶回了家里，得到了村里人的认可。第三天，韩淑莲又招集众亲友邻里，葬埋了曾芑。坟堆前哭的芙蓉死去活来，众乡亲悲愤万分，无不骂刘财损阴丧德。

刘财听说消息，米生安和芙蓉已完婚四天了。气的刘财大骂宋玉办事不利，又逼宋玉道：“你这奴才，将事办糟了。还不快给我逼债去！难道，你还想等她们生下儿女才肯去吗？”

宋玉又厚颜无耻、坏水直流说：“少爷，我虽办事不利，却也怪你没那金屋藏娇的福气。曾芑若不死，我二人都能称心如意。原打算你得芙蓉，我得曾芑。我还实指望与你攀个亲，做个翁婿呢。说起来，我也没那福气，还得做你的奴隶。”

刘财闻听喜怒不是，骂道：“你这奴才痴心妄想，满嘴放屁！你若不想法给我弄来芙蓉，追回大洋，我就剥了你的皮！”

宋玉又紧想主意说：“少爷息怒，听我几句。曾芑刚死，芙蓉又被米家娶了。我们着急去讨债，村里人说你不仁不义。不如将计就计，多过些日子去讨债，利息多了，连本带利米家也还不起。

到时候，我们去抓来芙蓉抵债，米家告到乡里，我们也有理。少爷别着急。俗话说捆绑不成夫妻，弄来芙蓉，我敢说容易。现在需要从长计议。反正芙蓉已不是黄花姑娘了，你怎着急，也不差月余。”

刘财一听息了怒，平了心，静了气，说：“你这小子说的有些道理。我还依你。我们暂时不去逼债了。”

细想又道：“为了向村里人展示我大仁大义。你去替我吊唁曾芑，向米家道喜。”宋玉带人来了米家吊唁道喜。

韩淑莲一见宋玉，恨不得分尸啖肉才能解气。听他来道喜，只好强装笑脸虚与委蛇。送走宋玉，不多日子，韩淑莲便想到了替曾芑还刘家的债务。

米生安娘俩东挪西凑，又拿出家里所有的积蓄，凑足了一千银元。原来给曾芑看病、发丧、买棺材，用了不少钱。

韩淑莲米生安母子，带钱来到刘家。宋玉拿出帐单和借契说：“你们办事真仗义，还能想着替死人还钱。你们若不还，刘老东家跟谁要去？”

韩淑莲道：“宋先生过奖了。如今炅家的事，就是米家的事。别看我们人穷，不该谁的。”

韩淑莲心的话：“你这小子没好主意，一心倾我呢。我不还钱，你们和芙蓉没完。我岂能让儿媳受你们的气！”

宋玉打开帐本道：“老太太，你的好心，未必好报哇。这笔债不小，本利共一千另九十七块大洋。”说完冷笑几声，以为还不起。韩淑莲听日子不多，利息不少，一时支付不起，心里暗暗焦急。

米生安对帐有些怀疑，要过借契先看看。见那上写道：“兹因曾芑要救狱中的丈夫炅玉，去广州打点官吏。现借刘府银元一仟整。利息九分。到期还不上本利，曾芑愿将小女芙蓉顶替，任刘财为妻。”……还没看完，气得米生安将借契撕了。

米生安拿出钱说：“还你！”

宋玉一见银元，心里暗暗和计：“这小子在码头上混的不好惹。他哪来的这么多钱呢？看来谋取芙蓉不容易。”

宋玉数完了钱，焦急了，说：“这是本金一千，还差利息。你不该毁了据。”

米生安道：“我与你重新立据，改日奉还利息。”宋玉只好收了钱，又与米生安重新立了据。

米生安母子出离刘府刚刚到家，宋玉又追来说：“刘老爷不依新契，要你们马上还利。否则，追加利息，还要利滚利。”

韩淑莲被逼得登时火起，一阵头晕，栽倒了。米生安急忙将母亲抱到床上。芙蓉吓得哭哭啼啼喊叫婆母。

米生安无奈哀求宋玉道：“宋先生，请你先回去，替我向刘老爷美言几句。容我母亲病体好转，我出外借钱还他。”

宋玉见不能再逼了，拂袖而去。临出门回头说：“日子多了，刘老爷肯定不依。一个月之内，你交不出钱，一是按原契上定的办；二是利息加倍，利滚利。

明天就不是九十七块大洋了，要二百块有余。债是芙蓉家的，理应让芙蓉去顶替。下次我们再来也不找你。”芙蓉又被吓得哭哭啼啼。

米生安一边安慰妻子，一边护理母亲。韩淑莲终于醒了，询问宋玉临走说了什么。小夫妻不敢隐瞒，将宋玉临走说的话，如实向母亲说了。

韩淑莲一听，心里更加上火焦急。她知道刘财说得出，就做得出。从此，韩淑莲一病不起。不多几日，便硬是焦急上火死了。这对夫妻悲痛万分，又埋葬了米生安的母亲。

眼看还钱的日子快到了，米生安无奈嘱咐妻子道：“我们孝期未满，密月未终，真不忍心分开。我对不起你了。眼看还钱的日期迫近，刘家要来逼债。钱不还他，他总是没完，你在家等我，我到码头上找找朋友去。”

芙蓉无奈，只得点头同意，含泪将丈夫送到村头。米生安心里难过，表面刚毅，向妻子道：“我若一时不回来，你不要着急。不论如何，我不能让你受委屈。”

芙蓉忍泪望着丈夫，二人抱在了一起。米生安忍泪含悲，告别妻子，到码头上找朋友借钱去了。这且不提。

却说刘财，别看德行不怎的，府中还大喜了。刘财的大太太陈静，今年三十多了，给刘财生个可爱的小公子。

一晃七天过了，小公子越发可爱太平无事。刘财得嗣，十分高兴，又谢天地又拜祖宗，还到庙里菩萨面前烧了高香。

不料，宋玉这小子坏得，从这上又想出谋取芙蓉的损主意。他马上向刘财秘密献计。欢喜中的刘财听了更加欢喜。连连称赞：“好计！好计！这下芙蓉一定到我怀里了。”

宋玉也乐得上边哈哈笑，下边放矢气。

原来刘财的大太太生孩子，先草迷，后又恶露不绝，整天余沥。折磨的大太太整天有气无力，给孩子喂奶，包裹，勉强自理。

脏物越积越多，她自己不能洗。那二太太荆棘，三太太白薇，二人对大太太生小子，十分嫉妒。

二人不但不帮收拾，还合伙过来找大太太的晦气。二人还恨大太太恨得，烧香祷告，让大太太快快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