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骗计

宋玉听说米生安回码头去了，芙蓉一人在家里。他马上与刘财来米家施骗计。这日芙蓉正一人在家做针线活计，宋玉与刘财不用相让，自己开门进屋了。

二人一进门，刘财满面笑容道：“芙蓉小姐，一个人在家呢？我们是来看你的，没有恶意。”芙蓉急忙拾掇床上，心里惊恐，神色慌张。

刘财见芙蓉慌了，又道：“该钱的事，今天不提，我们也不是来讨债的。”

芙蓉改换笑脸下床道：“二位先生请坐。我这穷忙呢，不做了。”随手将活计放在了一边。刘财宋玉一边一个，坐在了八仙桌边的竹椅上。芙蓉急忙给二人沏茶倒水。

那刘财见芙蓉冲他露了笑容，心里高兴，眼睛来回盯着看。他见芙蓉面色新鲜美丽，身姿丰满，不粗不细；身穿粉红色崭新的嫁衣，头上青丝如墨，首饰尽是银的，可谓标致至极。

看的刘财陶醉了。芙蓉被他看的满面羞色，自觉坐立都不是，心里恨道：“这俩缺德的东西！”

宋玉喝口茶，先说：“刘少爷与老东家不同。少爷乐善好施，大量宽洪。他知道米家不富，不忍心逼你。实在是老东家对你们拖欠利钱不容。少爷体贴你们，替你们想了个还钱的好办法。

少爷府上大喜了，最近大太太添了胖公子，需要一个合适的人去伺候。若雇别人，她求之不得。不过大太太说，请芙蓉姑娘最合适。

少爷因得贵嗣高兴，决定多给你工钱。如果你到刘府上做工一个月，那笔利钱就算你还清了。这样，你们两家开交，岂不是好？”

芙蓉听了宋玉的话，动了心思，暗想：“去伺候刘太太，活计还可以。一个月时间，也转眼就过去。我能自己还清这笔债，就省得生安为难了。这笔债没了，今后我家就有钱日子美满了。家里没人，请人照看几天，可也不难。”

芙蓉想罢说：“若只伺候大太太一人我可以去。咱就一个月为期，到时候我们两家的帐就算清了。不过，口说无凭，可得立下字据。”

宋玉听芙蓉应了，心中暗喜，说：“你看姑娘说的还真在理。不过，立字据不急。有少爷在这儿，他一言九鼎，绝无悔改之意。我说的也都是少爷的心意。”

刘财又急忙说：“小姐放心。我刘某人说了就算。到敝府，只伺候我大太太一人，不做其它。钱，我一定多给。小姐若信不过，宋先生为证，咱们到府上便立据。”

芙蓉虽然应了，心里却不安，生怕这二人有坏主意。她又一阵低头拿不定主意。

宋玉恐她反悔，赶紧说：“大太太身边急待用人，请姑娘收拾一下就跟我们去吧。那里的事做完了，你还可回家照看，也是两下借力。”

芙蓉拿不定主意，马上出门，隔墙叫过李大婶说：“刘财带管家宋玉来请我去伺候大太太。刘财的大太太生了孩子。听说这人为人不错，我想去试试。他们刚才亲口说：我在那做工一个月，我们两家的帐算清了。大婶你看如何？可去得吗？”

李大婶思忖了一时，说：“若真是这样，你去得。伺候女人月子，是我们女人的本能。你肯定能做好。一个月能挣这些钱也值得。

陈静是东头陈家的姑娘，现在她娘家没几个人了。自从她嫁给刘财，刘府上下就数她为人不错。你一定能与她和得来。你家我替你照看。生安回来，我也向他替你解释。”

芙蓉这才坚定了去的信心。李大婶又悄悄道：“刘财是个出名的花花太岁，到那里，你要谨防他打你什么主意。最好的办法，你不要离大太太左右。其他没什么可忧虑的。”

芙蓉点头谨记，李大婶又再三叮咛。

芙蓉辞别了李大婶，跟刘财宋玉来到刘府。大太太见芙蓉来伺候自己，很高兴。让芙蓉先看了她的孩子，又向芙蓉诉说了她这些天的病情和遭遇。芙蓉觉得大太太为人不错，也很可怜，便一心伺候她。

见大太太身边有许多脏东西。亵衣、尿布、裤子，般般样样。芙蓉收拾一堆，装进篓里，背到河边去洗。乐得大太太心里犹如开扇窗户一样敞亮，病情顿时好了许多，能坐起来了。

刘财见芙蓉终于被骗来了，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暗地里和宋玉一阵淫言秽语。二人马上布置了一间屋子，装饰得里面简直洞房一般。准备晚上让芙蓉住。

一切安排妥了，刘财一一看了屋里的布置，摸摸那床，顿时淫心又起，乐得说：“我就要在这上过洞房花烛夜了，圆这个桃花梦真不容易！”然后哈哈大笑，丑态百出，逗得那些恶奴，都一阵笑涕涕。

因大太太的脏物多，芙蓉一直在河边洗到天快黑了，还没洗完。大太太见芙蓉还没回来，急忙打发身边的小丫环去叫。小丫环跑到河边，见芙蓉还在低头洗呢。

小丫环叫道：“芙蓉姐姐，太太说你累了，让你回去吃饭，明天再洗。”

芙蓉抬头看看，见天快晚了，又看看那些脏物，知道洗不完了。她一边答应，一边收拾活计，将东西又都装进篓背上，和小丫环边说话边往回走。

回到屋里，大太太又吩咐丫环给芙蓉摆上了饭菜。芙蓉边吃饭，边告诉大太太，哪些洗完了，哪些还没洗。

大太太一听，才知芙蓉干活麻利。乐得大太太说：“妹子，是我一时糊涂了，不该让你一下都拿去，这些，洗到半夜也洗不完。你一来我就对不起你，真是不好意思。其实，我这里还有几样能替换的呢。”

大太太说完，张望几眼外面又说：“这几天不知不觉就攒下了这些赃东西。我的丫环小，不会洗。别人没人帮我。二太太和三太太见我生了小子，她们只顾气恨我了。这二人没好良心，都咒我快死呢。

你这一来，我倒精神了。过些日子，我能下地，咱俩洗。我不拿你当为我做工的。听说你来伺候我，我可高兴呢！我不能慢待你。我娘家没谁了，今后拿你当亲妹子相处。”大太太高兴，话越来越多。

芙蓉吃完饭，天已经黑了。芙蓉又和大太太一边闲话，一边灯下看孩子。大太太越来越觉芙蓉对心情，那话滔滔不绝。

乐得大太太指着孩子说：“这孩子随我娘家人了，长得俊；没随他爹那个干巴丁子。”

刘财这时一本正经地进来了，听见说他，还笑了。

他也近前亲亲孩子。然后又乐得说：“芙蓉小姐，我真谢谢你了！你一来就忙不说，我太太见了你，乐得能起炕了。”

大太太也说：“那真是不假。看见你，我就有精神了。咱姐俩投心对意。”

刘财一听，装作欢喜说：“这就好，这就好！以后让芙蓉小姐天天陪你。我已经让人给芙蓉收拾了干净屋子，今后她就住在这儿陪你。”

大太太还以为他丈夫是好意，乐得说：“多亏你想得周到。我正想吩咐这件事呢。屋子、被褥，可都要干净些的。”

刘财道：“太太吩咐下来了，芙蓉小姐快去看看吧！还有哪些不合适，我也好重新布置。”

大太太说：“芙蓉妹子，今后你就住在这里，活计完了就歇着。你一个人在家也怪闷的。你男人回来，你晚上再回家。现在就该歇着了，你先看看屋子去，有不合适的地方，让他们收拾。”

芙蓉被大太太的热情所感，说：“我又不是来作客的，不必那么讲究。夜间照顾太太方便就行。我本打算不住在这里，来时都没拿行李。”

刘财马上道：“拿行李，不必不必。我太太那绒被、缎子被、锦被、麻花被，还闲着十几套呢。毡子、褥子，那些床上用品更不用说。我让他们拣好的给小姐准备的。”

大太太听了，放心满意，又催芙蓉去看。小丫环陪芙蓉看屋子去了。

刘财在前引路，将芙蓉引进准备妥的屋子说：“小姐请看：这是匆忙中布置的，还不够理想。”芙蓉打量：见里面粉墙如雪，灯火通明。墙上壁画，棚上吊灯。花瓶、掸瓶、穿衣镜，坐椅、藤床，样样精。梳妆台不大，怎看都玲珑。毡子上绣鸳鸯戏水，枕头上绣喜鹊登梅。锦被整齐，金线闪光。整个屋里，清淑雅静。可见刘财用心不良。

芙蓉看罢说：“这样豪华的布置，不适合我做工的人住，换个简陋的屋子吧，这里离太太的房子也太远，我夜间去照顾她不方便。”

刘财从话里听出，芙蓉对屋子满意。他笑道：“小姐不要拘谨，你家境平平，却娇容美貌，这里正合适你住。夜间太太有事，丫环自然来找你。你休息吧。晚安！”刘财还装得很有礼貌，说完带丫环走了。

芙蓉自觉累了，坐在床上心说：“就凭刘财这个德行，竟能过上这么奢华的生活。老天爷不长眼，让他脱生差了。他象猪八戒似的，掉进猪圈才对。”

她又伸手摸摸铺盖，觉得松软滑利，心说：“睡在这上不定怎舒适呢。”她起身去插门，见没有插门的机关。将门关紧又拉开，听有挺大的动静。

她又心说：“若有人开门，我也能被惊醒。”她又将门关紧了。看看吊得挺高的灯，她又心说：“这东西我够不着，点着它也好。屋里有亮，也省得刘财打我什么主意。”

她拉严窗帘儿，没放床帐，铺开被褥，脱去外衣，便睡下了。她就觉得安静舒适。丈夫临走的身影浮现在了他眼前。她心想：“他若知道这笔债有法还了，准能高兴。”

她慢慢地睡着了。梦见丈夫风流倜傥，锦衣还乡，拿回一千多大洋，白花花一堆放在她面前。

丈夫向她说：“我真对不起你，燕尔新婚，柔情缱绻，我丢下你一人这么多天。让你受委屈了。现在咱有了钱，不愁吃不愁穿，今后的日子过得红火美满。”

乐得她扑在了丈夫胸前。她就觉得有无比的幸福和快乐。丈夫高兴的将她抱起，一阵亲吻，软语温存。她也向丈夫尽情地抒发情怀。

突然，芙蓉就觉面前臭气熏人，脸上冰凉湿润，急从梦中惊醒。见刘财正赤身压在她身上，不停地在亲吻她的脸。

芙蓉马上从梦境中回心转意，怒骂一声：“畜牲！你欺负人！”她一边挣扎，一边双手去抓刘财的脸。

刘财还美滋滋地在她身上，将她搂定不肯放松。芙蓉挣扎不起，愤怒之下，抓瞎了刘财的双眼。

刘财顿时满面流血，疼的狼嗥一般惨叫，赤条条滚在地上。

他边滚边叫：“疼死我了！快来人啊！”芙蓉被吓得惊魂不定，扯下床帐，在里慌慌穿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