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打扮

李茜细想又道：“如今若想让人看了觉得时兴，鲜艳、漂亮，除非随这里的习俗。我决定就买当地流行的穿戴。”

李研说：“你既然打定了主意，就仔细一下这里的小姐们的穿戴吧。”

李茜道：“我已经仔细过了。见穿着合体、漂亮的女郎，却也不少。她们有的衣着华丽，有的衣着朴素一般，看上去也都顺眼。”

李研道：“那你就留神一个楷模，照她那样打扮。”

兄妹俩又往前走一段路，李茜向前一指说道：“那里好象人多兴隆，我们过去看看。如果那里有合适的旅店，我们就先订下房间，然后再上街买穿戴。”李研顺她指向一望，点头同意了。

不多时，二人走到了那里。见是十字街心。东来西去，南来北往，人影憧憧，车水马龙。左有时时顺旅店，右有日日兴商店。顺街道远望，接连的店铺不断。商店、旅店、饭店、成衣店、刺绣店、理发店、修鞋店、装裱店……一眼望不到边。有的店前还有包车、摊贩、声声吆喝。

李研看罢说：“这里大概是热闹中心，全城的最繁华处。咱就住在这里了。”

二人直奔时时顺旅店。到近前，见门前装饰新颖美观。台阶儿九级，步步高升。回廊曲曲，直通凉亭。围栏多绣色，华楼有三层。花窗上有“恭喜发财”，门上有“欢迎您来”。二人看了都觉赏心悦目，迈步上了台阶儿。

伙计绣衣长裙，是位先生，迎出门道：“欢迎二位光临小店！请问二位要住店吗？”

李研点头道：“还有房间吗？”

伙计道：“有有。有大间、有小间，有套间，大间里还有两小间。管保适合先生、小姐住宿。”

伙计在前引路，直奔楼上。李研李茜边走边打量：见所过之处，全都设施得利落干净。粉墙欺白雪，花卉满屋香。

伙计在一间屋门前停住，开了门，笑道：“二位请看，这里是敝店最华丽的房间，恰好招待象二位这样尊贵的客人。”

李研李茜进内看，见陈设讲究，仿佛客厅，里面有两个装饰美观的卧室。李研回身向伙计道：“谢谢先生！我们兄妹就住这里了。”

伙计写了店簿，问：“二位要住几天？”

李研道：“我们是来找亲戚的，找到亲戚才能离去，难定几天。”

伙计道：“我想二位找亲戚不会太难，最多一两天。那就先写两天吧。二人六块钱。”

李研交了钱，伙计又道：“尊亲住哪条街？什么胡同？”

李研道：“说起来惭愧，我们还没登过亲戚的家门，不知他家的住址。临来，听别人讲，他住在潮州城。”

伙计道：“料也好找，好找。”说完要走。

李研又问：“先生，这里是什么街道？什么胡同？”

伙计道：“这里本是十字街，是城里最繁华处。因有十家大买卖排在这里，人们通常叫这里为十家街。东面有缎匹胡同；西面有刺绣胡同；南面有印染胡同；背面有苏六娘胡同；离这往北不远，还有花街胡同。”

李研惊道：“这地方好有名气呀！”

伙计笑道：“不敢称福地，却也值得一游。”又道：“尊亲如何称呼？一定是本地的名人吧？”

李研道：“我的亲戚复姓东方，双名一杰。他父亲讳字名亮。不知先生可知道这二人否？”伙计道：“陌生陌生。恕我见识有限。”

李研道：“我对这里不熟，请先生有机会，代为询问。我先谢谢了。”

伙计道：“不客气，不客气。我这里熟人多，代为询问就是。”伙计下楼去了。

李茜进了自己屋，放好随身东西，又出来道：“哥呀，天还早呢，乘行人满街，我们快出去买穿戴吧。”

李研道：“现在我饿了，也正想上街吃东西。”兄妹俩锁了门来到街上。李茜道：“哥呀，先往北去瞧瞧。我见那面好象人多繁华。”

李研向北望一眼，见果然行人满街，店铺接连不断。二人边向北走，边浏览市容。见路东有座华楼，十分显眼，以为定是商店。二人到近前看。见门前数级台阶儿，廊檐下一溜华美的栏杆。栏杆里凭栏站立几个衣着鲜艳、粉饰一新的姑娘。栏杆外有几处花圃，几个拉车的正停车花圃边上，转头与栏杆里的姑娘说笑。

李茜只顾看那些姑娘，问李研道：“哥呀，这里是戏园子吧？那些姑娘穿的怎都那么鲜艳？”李研见那牌匾上写着“梨香园”，回头道：“小妹别看了。我们快走开。这里是妓院。”二人又往前走，见接连三家妓院。李研道：“真扫兴，我们回去。”

二人回走几步，转弯向西，见前面高挑一幌。李研道：“小妹，我见那罗圈红布的饭幌新鲜，那里准是一座不错的饭店。我们先进那里吃东西，然后去买衣裳。”李茜也已经饿得受不住了，点头同意。

二人到饭店门前，见牌匾上写着：“喷喷香酒店”。二人都乐了，到里面要了饭菜正吃。从门外又来母女二人。那姑娘体态端庄，衣着华丽。她上身穿锦边圆翘粉色绣衣，下系浅绿百褶落地裙；头上青丝如墨染，首饰珠光闪耀；面白眉细，一双秀目。她见李研李茜正对坐吃饭，也拉她母亲一下，轻声道：“娘，咱也在这胡乱吃些东西算了。”

那夫人穿短袖衣衫，腕上的镯子金光闪闪。她冲女儿一笑道：“这孩子，才出来一会儿就饿了。”

母女俩拣一空桌坐下，也要了饭菜。李茜见那姑娘长得标致，衣着合体，一再偷偷打量，问李研道：“哥呀，你看那小姐的穿戴如何？”

李研低声道：“啊，好漂亮！人也精神。小妹若喜欢，就照她那样打扮。”李茜低声道：“她穿戴体面，只是那颜色我不喜欢。”

李研道：“你可以仿她的模式，颜色自己选。”

李茜道：“这里人穿戴象戏子，怎都这样打扮呢？我说不中看。”

李研李茜吃罢饭，出饭店向西走不远，又见一家豪华大商店，牌面上写“小姐美商店。”二人欢喜进了里面。见各式衣物琳琅满目，数不胜数。玻璃柜台里各种首饰，金银珠翠俱全，式样美观，华光一片。

李茜细看，欢喜不尽。那卖货的是个小姐，热情接待李茜。她帮李茜选了两身上好的衣物，又帮李茜穿上，让李茜对镜子看。李茜对镜子看，见自己容颜美丽，穿着新奇，顿时满心欢喜。那小姐又向首饰柜台里的先生使眼色。

那先生正是店老板。他马上拿出成套的首饰，向李茜道：“小姐买了衣物，身上漂亮了，还缺首饰。这套首饰你若戴上，就更加华贵，风度翩翩了。首饰的价钱也便宜。”李茜担心用钱太多问了价钱，回头看一眼李研。

李研道：“只要小妹喜欢，哥哥不怕花钱。”那先生一听，又马上拿出成套的化妆品一盒，说：“小姐长得标致，也别忘了将它买上。它能使小姐焕然一新，天天容颜美丽。”

李茜又问了价钱，将首饰和化妆品一并收了，说：“先生请计算一共多少钱？”那先生和小姐，急忙统计，很快对了帐。

先生道：“一百七十块大洋。”

李茜道：“我愿出一百五十块如何？”

先生笑道：“你出得少了些。再增十个。念你买的多，可以饶你。”

李研付了一百六十个大洋。那先生与小姐都道：“欢迎二位再来！”

李研李茜出了商店到街上，李研道：“小妹，你一人先回旅店。我见这街上人多，向人询问一下东方一杰。”

李茜道：“哥，你不要与人争吵，也要早些回去。”李茜高高兴兴先走了。

李研停住看，见妹妹出了横街，向南拐得对了。他放下心来，又向西看。见不远处道北的一家商店前，有两名拉车的青年正停车闲谈呢。

李研走近前道：“二位兄弟，我有事打扰。”

那二人打量李研道：“先生有事请吩咐。不必客气。”

李研道：“我向二位打听一个叫东方一杰的人。他住哪条街道，二位可知道吗？”二人听了，一人摇头，一人紧想。

李研又道：“我是他的亲戚，第一次来找他，因此，对他的住址不熟。”

那紧想的人名叫黄二，平时对人热情好助。他说：“你找的这个人，我听说过他。不过，他家在城里住址我不详细。”

另一人道：“黄二真是见多识广。我还没听说过这里有姓东方的呢。”李研拿出香烟，分给二人说：“请二位兄弟，帮我打听。我有酬谢。我叫李研，住在‘时时顺旅店’楼上。有消息，请二位前去找我。”

黄二吸一口香烟，道：“酬谢倒不必。请字我们也不敢当。左右我们也是拉车四处乱串，随处帮你询问就是了。”

另一人笑道：“先生，你有所不知。我们这黄二，外号‘百事通’。他若诚心帮你，一定能将人找到。你托付他一人就行了。”

李研道：“那我真就拜托黄二兄弟了。”

黄二也不推辞，又细想道：“这个东方一杰，就只见过一次。他不是在外地念书，就是在外地做事。他好象总不在城里。去年在江面上，我见过他。他当时正跟一个姑娘在荡舟玩耍。听那姑娘叫他的名子，我才知道他的。那姑娘大概姓林，我也不知她住哪条街。我准能帮你找到这个人。”

李研听黄二一说，心里高兴，心说：“这里真有这个人就好。我兄妹就不算白跑。不愁找他不到。”李研听一杰与一个姑娘在江上荡舟玩耍，心里有些不安稳了。他又与人闲谈几句，告辞二人，回来了店里。李茜见哥哥心思重重地回来，问道：“哥，打听着了？”

李研又装作笑脸，道：“恭喜小妹！贺喜小妹！东方一杰肯定住在这里。有个叫黄二的拉车青年，他知道东方一杰。黄二还答应帮我将他找到。”

李茜道：“我们没白跑就好。找他料也不难。这座城与北京城相比，还是小小的。也不过一两日，咱就能找到他家。”又问：“那叫黄二的说一杰家里如何？”

李研担心自己都说了会引起妹妹焦虑不安，只说：“黄二对一杰只见过一面，不是很熟悉。他让我在这等候他的消息。”李茜心中欢喜，下楼洗浴去了。准备明天洁身见一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