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浪人横行

法明道：“既然是这样，我就直言几句。现如今偌大的岱宗坊武艺出众的僧人都已经老了；众年青和尚人员济济，却都武艺平平。区区几个浪人就敢来这里横行。这样下去怎么能行呢？眼看日本人在山东的势力日盛一日，还要有更多的日本浪人来山东横行。现在我们如不做好必要的准备，今后难免步步吃亏。”

镇海道：“对对对，道友所虑极是。”

老道说：“只这四个日本浪人就敢在山东横行，实在是藐视山东武林，发人深省。不但岱宗坊这样下去不行，整个山东武林也急待振兴。”

法明笑道：“你们都认识到了这一点就好。说句笑谈：我看二位都是酱里的蛆，闲来的肉。今天一战，可见你们的武艺都在上乘，名列武师之流。你们应该少过一些游来荡去逍遥自在的神仙生活。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二人应该为山东武林的振兴报效出力。”

二人都被说得心悦诚服，道：“道友所言极是。”

法明又道：“你们今后就常来这里，一则帮助这里的众僧提高武艺；二则与住持对弈闲谈。这样两全其美，既尽了你们的棋兴；又能使岱宗坊人的武艺得以提高。这里做出了榜样，各个山东寺庙也都带动了起来。山东武林也就随之振兴了。”

镇海道：“是这样，是这样。以前我们虚度了年华，浪费了光阴。如今被日本浪人欺负了，才想起后悔。”

又道：“道友刚才的一番好意为岱宗坊，为我们山东；我十分理解，从心里感激。调教这里僧人的武艺，我也责无旁贷。只是我生性粗鲁，不能言传身教；深一些的武学道理，我也讲不出来。因为这样，我才一向无所事事。”说完他还满面难色。

法明笑道：“你还没试过，不要先说自己不行。你要教的学生也不是刚刚启蒙的玩童，他们是有一定的领悟能力的，他们也都有些武学基础，只是有待于加以提高。我看你就是个很好的武术教授。”

镇海听了这话，眼睛一亮，指着老道说：“若做教授工作，须德才兼备者方可为之。我们这道士才华出众，口才文笔俱佳；调教这里众僧武艺的任务，可以委托他来完成。”

老道闻听，冲法明道：“你别听镇海胡诌。我哪有什么口才文笔俱佳？我对‘三字经’和‘百家姓’勉强算通。哪配充当教授重任！”

镇海又笑道：“他谦虚呢。这人平时讲经论道可行呢。那真是狗撵鸭子呱呱叫。”

法明道：“二位别争吵了。我看你们各有所长。你二人携起手来调教这里众僧的武艺，肯定不成问题。”

那些其他和尚都乐得道：“他二人教给我们武艺成什么问题，只是他们不肯教我们。我们就拜他二人为师，拜定了。”

法明笑道：“你二人听见了吧？认为如何？”

老道首先说：“刚才镇海说他自己的那些，过谦了；说我的那些话也不尽属实，有些过奖了。我看这样：为了答谢道友的一番美意。我可以任个副教授。让镇海任教授。”

镇海一听道：“你看如何！我这道士果然会说吧？几句话将教授推给我了，他才弄个副教授。承蒙道友抬爱，我就任这个教授。从明天起开始调教众僧的武艺。不过，副教授可得主要出力。”

老道也不争执，也不推却，点头道：“我听教授吩咐，一定出力。”

镇海一听哈哈大笑。法明和众僧也都乐得鼓掌叫好。

住持乐得道：“敝寺若得二位武师的大力协助，不愁没有武林人才。我们今天真是喜庆有加！让我敬各位道友一杯！”屋里顿时欢声一片，喝起了高潮。

次日一早，法明陪着住持在演武场上观看镇海与道士调教众僧。见那二人果然都有调教能力。不足半个时辰，将众僧三百多人的队伍调教得规规矩矩。老道站在高台上，先向众人讲了武学要诣。

镇海然后开始传授武艺。镇海教得认真，众僧学得起劲儿。

不几日，再到教场上看，那些年青和尚被调教得：招招式式响，飒飒动作风。吼声惊人胆，宏亮若雷鸣。齐如一声吼，吐纳有劲功。法明与住持每日都前去观看，见那些和尚的武艺日见长进。

法明向住持道：“恭喜住持！贺喜住持！岱宗坊的武林振兴，指日可待了！”

住持笑道：“这也多亏道友你有‘伯乐’之才能，无意中就能发现人才。否则，我很难想到利用这二人。我只知他们会下棋，哪曾想过他们还有如此的本领。真是进山只看花草藤萝密，不见苍梧处处松。”

法明被一连留住多日，这日从太清宫传来了情报。那报事的和尚跑进禅堂报道：“住持：从太清宫传来消息，说法明师父要找的那个元明和尚已经住在了太清宫。他正在向华春风道长学习练内功。”

住持向法明道：“道友如何？我说得不错吧？我的法旨一下，不出几日便可传遍山东各地。在山东境内找一两个人毫不费力。”

法明道：“住持言出法随，贫僧佩服。如今知道他不会前来了，我须前去找他。我在这里打扰了多日，深蒙住持款待。如今就要告辞了，还请各位道友闲暇时都到护国寺去作客。”

众人全都依依不舍。住持道：“你这一要离去，我心里立刻就有一种丢金失玉之感，能否再住几日？”镇海、风流子等人也纷纷挽留。

法明道：“我心里也与各位道友有同感，觉得我们相处时间短，舍不得分开。我有方丈的使命在身，不能再迟误了。现在我心急如焚，急待离去。请各位成全法明，不要再挽留了。贫僧与你们后会有期，就此作别了。”

住持、镇海、风流子和庙里的大小僧官，及众僧一百多人将法明送至山下。法明这才辞别众人，赶奔崂山太清宫。

却说法明自离开岱宗坊，晓行夜宿、渴饮饥餐，一连行了多日。

这日，法明来到一处。只见遍地干涸乱石，眼前大小山峰起伏，四顾无村落人家。头上骄阳似火，脚下乱石灼热。那一股股不断袭来的热浪，使法明有入蒸锅之感热得难禁。法明不敢停步，快步奔山下，想找阴凉避暑。

法明边走边心说：“这是什么地方呢？热气如此蒸人。到了火焰山下也不过如此罢了。这山场庞大，山环里必有寺庙道观。我必须到庙里歇歇脚，避避暑再赶路。否则，我非中暑不可。”

法明走到山脚下，忽见眼前的路到了尽头。见眼前是一片陡峭石崖，高坡上长满了茂密的树木。

法明心中不快，暗道：“俗话说山不碍路，路必通山。这路怎到了尽头？真是晦气！”又见不远处有一股水，从山岩下留出，向远流去百余步便渗入了砂石滩中，有源流没下游。溪边横竖卧着几块巨石。

法明口渴难忍，到小溪边喝了几口水。那水也如温汤相仿，喝了不觉凉爽。法明又脱去外衣，洗浴了身上，才觉得浑身舒适了一些。他刚想赶路，忽听高坡上传来了歌声。

法明又循声张望，见从高坡上走来一个小和尚，正边走边唱。法明心中欢喜，暗说：“引路的来了，问问他就知进山该怎么走了。”

小和尚来得近了，法明对他打量：见他长得圆脸如满月，眼小似难睁；鼻细难见孔，隆嘴不大挂油瓶。相貌出奇、逗人、可爱。

小和尚笑呵呵道：“请问师父，你是前来拜庙的吗？”

法明道：“我正想进山拜庙，苦于进山的路不知怎么走。”

小和尚道：“师父，你不是山东人吧？听口音你是关外来的？”

法明点头道：“小道友果然有些见识。贫僧是北京来的。”

小和尚道：“难怪你找不到进山的路径。我们这山中羊肠小路九千九，弯弯曲曲十万三，就是当地人要找正路也还难呢。如果你没人指引，转来转去的非蒙在山里不可。”

法明笑道：“我因没瞧出进山的路径所在，便没敢冒然进山，在这想等行人借问，不料许久无人过往。幸得小道友来了。”

小和尚笑道：“师父，你不知这里的习俗。这个时候是很少有人到这儿来的，都怕晒得中暑。师父不必发愁了，我来引你进山。”

法明道声谢，说话间觉得身上烘热，急看身上。见刚淋得湿漉漉的衲衣已经干了。法明惊道：“这地方真热，我刚淋湿的衣裳这一会儿就干了。”

小和尚道：“那算什么，半盆水放在这儿一会儿便也干了。因这里总是这般热，才很少有人来。这地方名叫火龙滩，是患伤寒的人祛病的地方。这股溪水谁进内洗浴了，便可祛寒治病。”

法明道：“怪不得我刚才洗浴了身上，就觉舒适无比。原来竟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小和尚道：“师父：这里太热，我们走吧。现在我就带你去见我们长老。”

法明高兴道：“道友，我给你添麻烦了。耽误了你玩耍。”

小和尚道：“其实我不是出来玩耍的。我们长老时常教导我没事多到山下看看，随时接引拜庙的高僧。我们这里交通闭塞，平时少有人来，连我们长老也盼望有个外人来呢。今天果然接到了一位客人，长老一定高兴。”

二人边走边谈。法明心里说：“这里如此好客，一定有高人隐修于此。山东历来是藏龙卧虎之地，代代兴旺，名人辈出。这小童如此了亮，他师父一定就是位高人。俗语说‘人伴贤良品行高’。我也许来着了，又要结识一位高人。”

进到山里，见林阴密布，岔路繁多，路径崎岖陡峭。法明心说：“这树木遮天蔽日，方向难辨。多亏有他指引，否则不知我要转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