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留春园
汝峰在门外只听哗啦一声响，半晌里面道：“走炮”，“跳马”，”出車。”……汝峰听出二人在下象棋消磨时间，等待金春回来。他眼前一亮，就要从金春身上打主意。
汝峰急忙顺原路出来向一杰道：“里面已经散会了。两名女子留下一名，另一名由这里一个叫金春的人送走了。我听了多时男女的馊话，也没听出那个女子的来历。我想咱们干脆去半路截那金春，将他抓活的逼问，强似再去听那些淫言秽语。”
一杰道：“你说得是。我也觉得奇怪，里面没了声音。”
二人急忙从后角门到院外。见有两条路，一条通向院子后门，另一条通向院子前门，都向东面远处伸去了。
一杰察看完道：“咱二人需分开守每人守住一条路，一定能抓获金春。”
汝峰点头道：“这些个特务都行为狡诈，从前门进来，从后门出去。真是难料他一会儿从哪条路回来。”
一杰道：“我们猜测他从哪儿回来总不十分可靠，两条路分守十拿九稳。”
二人向东走出一段路，见离院子很远了，便各选有利地势隐蔽了起来。二人等待抓获金春不提。
再说那金春，他真是十分倒霉。这边汝峰一杰在等待活捉他，那边还有人对他跟踪暗算。金春注定要毙命。
原来走的这个女特务名叫杉子，她是日本关东军特务机关设在北京“留春园”伎院里的高级特务。她们的特务首脑是个二十几岁、长得标致的大姑娘，名叫山口真离子。
留春园伎院豪华庞大，座落在北京城前门外八大胡同里。这些女特务直接归关东军特务机关管辖。所以她们各个性高气傲，自觉高人一等。
黑龙会那些人不敢惹。她们身份高的为伎女，身份低的为妓女，全都长得标致。她们以娱乐为掩护，专门结交拉拢中国和其它国家的上层人物，为她们服务。这伙特务对日本垄断中国、侵略中国，极为有利，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大。这且慢表。
晚上真离子应杜边的邀请，指派杉子带两名保镖去见杜边。杉子因为知道金春在那里，她恐杜边纠缠她，带两名保镖先到修道院会荃子同行。她要用荃子做自己的替身，应付杜边的色情纠缠。杉子到修道院，荃子已有人约了。
杉子邀她同去见杜边，荃子不肯陪同，说了有人约。杉子扯住荃子道：“我只让你陪我走走，很快就回来，不耽误你的事。”
荃子为人温和实在，情面难却，就答应她了。杉子从这里开始被清真寺的小矬子跟踪了。杉子和保镖丝毫没有察觉。杉子和荃子只顾手拉手，欢声走路了。
小矬子自从那夜在修道院被围，让井上静夫将他放走，他倍加痛恨修道院里的人。他一心要知道井上静夫与袁世凯要秘密签约的情况，不断前来修道院打探。
他不敢再一个人来了。每次他都与拉力、里高、一起来。因为井上静夫秘密地搬去了什字号大院儿，小矬子始终还没找到他的下落。
今晚天黑小矬子与拉力又来修道院探看，见杉子与荃子和两个保镖，四人一同出门上街了。
小矬子躲在暗处，向拉力道：“井上静夫换的地方十分诡密，我苦于找他不到。你看引路的来了。咱跟定这四个人，一定能找到井上静夫的下落。”
拉力道：“你言之有理。她们这时出去，十保八九是与井上静夫联络去了。有这几个人，就不愁找不到他了。”
二人欢喜一时，从暗处闪出，跟在了四人背后，一直跟踪到麻包店。小矬子见前面四人停在门前叩门，便与拉力躲在墙角偷看。见不多时杉子与接出来开门的人对答几句，又口角起来了。
拉力一扯小矬子道：“从这进去容易被他们发现。我们乘其不备，从后面进去。”
于是，二人紧走到后面，跃墙进去了里面。他二人躲在利于偷听之处，一动不动。将里面说的那些话全都听到了。简直比汝峰一杰听得真切详细。
当小矬子听杜边对他痛恨，说要向他下毒手，也气得小矬子深恨杜边。他听杜边和那俩女的口口声声，说他杀了关帝庙的那伙人。
气得小矬子暗骂：“这些日本人老婆嘴，凭白赖人，聚众说人坏话。我没少杀害修道院的人是真，何尝杀过什么关帝庙的人！也罢也罢，你们既然这样赖我，还要向我下毒手，我就真的先杀了你们！”
小矬子气得一会骂杉子，一会又骂杜边，叨叨没完没了。他边听边骂边心里盘算，怎样先消灭杜边这伙人，如何杀了杉子和荃子。
屋里散会，金春送杉子和那两名保镖从后门出来。小矬子和拉力又跟在了他们背后。二人边跟踪边悄悄计议。
小矬子道：“杜边这里也有二十多人，实力雄厚，不好对付。如今他发狠要消灭我们，如何是好？”
拉力道：“打人不过先下手。也别听他们在里背前面后的张狂。我们的人不比他少，实力不比他弱，他们未必敢将我们怎么样。过几日，我们再招集些人，来这里先血洗他们！”小矬子道：“过两日，我去天津借些个人来帮助我们。”……
小矬子见眼前到了荒芜之处，直发凶狠，几番立意要先杀掉前面的四人。
拉力再三劝阻道：“请你冷静冷静。来时他们是两个男的两个女的，动手还容易。如今他们是三个男的和一个女的，他们手中有宝剑，动起手来彼众我寡，我二人难免力不从心吃亏。要动手，就必须取胜，没把握的事不干。现在与他们动手，肯定弄巧成拙。我相信能找到合适的动手机会。”
小矬子虽然胆大，报仇心切，也只好听从拉力的话，忍了又忍。二人便不再言语，监视前面四人，寻找着合适的动手机会。
原来金春与杉子有一段罗曼司。她二人是在玄洋设办的同一个特务培训学校毕业的。二人又同时被派来了中国。
他二人在日本接受培训时就产生了恋爱关系，逐渐又发生了男女关系。做特务工作，严禁恋爱结婚。他二人受工作限制，总不能尽情如愿。二人只好偷期私会，苟且风流。因为真离子知道杉子与金春的关系，所以特意派她来的。
按理说，金春送杉子到街上，他就应该告辞回去。
金春却不那么做，他要借这夜静风轻月色朦胧之际与杉子私会一次。他拉着杉子的嫩手，要远送一程。碍于那两名保镖在左右，她二人还不得尽情施展。
不知不觉，前面到了关帝庙。金春见机会来了。
他停住向三人道：“我们的山本君那伙人，就是在这里失踪的。现在这里已经什物残破，人去屋空了。往日的欢乐场面一去不复返了。”
他狐悲一时，象要凭吊那些失踪的人。他向保镖道：“二位君：请在外面稍候。我与杉子小姐进里面说几句话，小憩一时。”
此时，金春与杉子含情脉脉，灵犀相通，欲火正盛。不等保镖说同意，二人便依依偎偎，转步进屋去了。
这两名保镖明知他二人进屋做风流事去了。二人却也仁义，向后退出也有六七十步，坐在了围墙的豁口上，耐心等候。
两保镖还一边东张西望打量环境，一边说：“他两个不能没完没了的，也就片刻之欢，毫不耽误赶路。”
“咱若不允许他们，他二人一定登时恼我们。我看他二人都忍耐不住了。”又一边说逗趣的话，一边等待。话都文雅声低。
这四个人的这些举动，早被后面的小矬子和拉力看见了。小矬子乐得向拉力悄悄道：“不曾想这么快，杀他们的好机会就来了。咱们先杀他哪伙？”
拉力道：“进屋的男女，一定干那风流之事去了，极容易对付。我们趁他二人重叠欢娱之际，出其不意就能杀了他们。我们动作快些，不要惊动了外面这二人。然后再出来杀他二人。”
小矬子点头同意，二人悄悄摸到了屋门前。小矬子走在前面，抽剑就要进去。只听：“金春君，真好！我早已等不及了。天天我都在想你。你怎总也不去我那？”……
二人正在里尽情地欢愉亲吻呢。那切切的柔情，狺狺的声音，喁喁的私语，勾人神魂的一般。使小矬子息了怒，骨软筋酥拿不动剑了。
拉力也无心动杀机了。二人都被里面的声音和言语，吸引住了。
原来小矬子是个贪淫好色之徒，拉力也好色贪淫。二人一时竟忘了进去杀人，都只想听下去。当听到里面一替一句的淫言秽语，二人忍不住都偷偷笑了。杀人的动机也都消失了。
二人一直听到里面又说：“金春君，真好！我想天天和你如此。”
“我也何尝不是这么想？和你生儿育女，过平凡百姓生活，我都想过。咱们是干这一行的，有什么办法？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头。现在我也不想将来在这如何统治中国了。只想让我们早日回国，恢复我们的自由。”“出头、回国、自由，这恐怕在我们青春时期无望了。”……
小矬子听里面欢愉结束了，牙一咬，心一狠，抽出剑，才想起进内杀人。
拉力拦住他悄悄道：“好机会我们错过了。这样杀进去，必然惊动外面这二人。不如守在门口，等他们出来，出其不意地杀他们。”
小矬子将剑一顺，二人一边一个，守在了门口。金春和杉子在里面越来感情越浓，二人亲了又亲，吻了又吻，久久不愿意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