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欺骗

真离子在包车场看到的那两个可疑人，正是小矬子的人。这二人自从下船，跟定了一杰和真离子。

他们见一杰与真离子进了那家脏乱的饭铺，便一人留下监视，另一人去用电话与小矬子联系。小矬子这才派来一队法国巡警配合，不明不白地将一杰和真离子都抓住了。

一杰听小矬子叫出了真离子的名字，暗吃一惊，心说：“不怪临来时，普贤提醒我，我果然受了日本特务欺骗。原来这个纠缠我一路的美小姐，就是那夜我与汝峰师父打探杜边的麻包店时，在那听到的那个神秘特务小姐。难怪她诡计多端，神秘莫测。这个人真狡猾。如今她落入了仇家小矬子之手，一定活不成了。可惜，她也将我连累苦了。”

一杰对自己的安危产生了忧虑。

这时真离子正深深地后悔，心说：“头山满先生再三在信中叮咛我：来上海时，身边多带些人。都怪我粗心大意，轻视了小矬子的这伙人。我不应该单枪匹马只身前来呀。唉！我死不足惜，让小矬子擒住，这实在是天大的耻辱！”真离子不由得心中凄惨。

那小矬子面对真离子，心里高兴，他思前想后，又变得越来越高兴。

他又摇头晃脑地在真离子面前道：“真离子小姐，我也很佩服你。你在北京的所有日本特务当中，是最有威严，最高级，最聪明，最美丽，最不好对付的。我能轻易抓到你，实在是不容易。现在我高兴极了！”说完又“哈哈哈哈”一阵得意地笑。

真离子气得道：“小矬子，你笑什么？三分象人，七分象怪。你不得好死！都怪杜边不中用，那日让你跑了！”真离子恨不得上前将他撕碎。

小矬子又得意地道：“小姐，别气坏了身子。这里可没人心疼你了。你跟我这么厉害干什么？”

真离子道：“你不用得意，你也绝没好下场！”

小矬子又变了颜色，向前一步，指着真离子道：“你们这些特务，这些野心家，刺探中国情报、挑唆中国军人不和，阴谋搞中国的政变，坏事都干绝了。这些你们还嫌不够，又挟迫袁世凯总统与你们签订了灭亡中国的‘五款二十一条’，想独霸中国。真是野心大于‘富士山’！

你们也不想想：是谁先来到中国的？是我们大英帝国。我们能答应你们这样做吗？你们区区的小国，俗称倭寇，野心可不小。这么庞大的一个中国，你们独自享受得了吗！”

真离子越听越生气，死口否认：“呸！小矬子，你别满口胡说。你们英国人惯会欺负人，会撒谎！你说的都是没有的事，是诽谤我们大日本帝国。我抗议你们这种野蛮行为！”

小矬子道：“你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各国的人也都看到了、知道了，你们的所作所为。你强词抵赖也是没用！我们今天对你恨的还不是这些。你无故指使杜边，血洗了我的清真寺，杀了我那么多的人。这你是绝对抵赖不了的。”

真离子道：“小矬子，你也该自问。你杀了我们多少人？那都是你自找的。你也不要过于高兴。在上海你们有势力。我们也有。我们的人可以说到处都有。他们很快就能知道，你们对我的野蛮行为。我们的人也绝对饶不了你。甚至连与你勾结，一同暗算我的法国佬，也要罪责难逃。你敢将我怎么样？”

小矬子又故意气她道：“这里是法国租界，实际是英法共有的地方，没有你日本插手的地方。你别用大话吓唬人了。这件事，我做得秘密，干得漂亮，是绝对无人知道的。这个中国人知道底细，可他也落在了我们的手上。你死到临头，就不要再与我耍威风了。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做事太蠢，干坏事太多，杀人太多了。我实话告诉你，对你们的所作所为，各帝国无不愤慨。今天你到哪个租界，我也同样能抓到你。你也不要再耍威风，不要再强词抵赖，不要再抗议了。全都没用！现在，我要用你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血债让你用血来偿！你想怎个死法？现在你就该双膝跪地求我了。”

又恶狠狠地道：“否则，我准备先扒光你的衣裳，将你污辱个够。然后再剜出你的心，割了你的头，让你死。”

真离子一听恨道：“小矬子，你真惨无人道。你杀我可以，不许污辱！可你也绝对逃不出我的人之手。你死那时，比我还要惨。你若不想死，就赶紧放我回去。你在大街上公开绑架我，我们的领事馆很快就会知道，很快就会来人向这里法国佬要人。

你敢杀我，法国佬敢将我怎么样吗？你还以为我们会向你屈膝求饶，别做梦了！你若敢碰我，我们领事馆的武装士兵，就敢冲进你们领事馆去报复。”

那小矬子听了不但不慌，反倒更加神气了。他牙一咬恨道：“哼！真离子真离子，你别说费话了。究竟谁饶不了谁，我马上就会让你知道。”

小矬子说完做起了法来。只见他双手当胸，搭个十字，仰面朝天、闭眸合眼，叨念：“我大英帝国清真寺死难的英灵们：你们知道吗？我已经抓到了指使杜边，杀死你们的罪魁祸首，山口真离子。我马上就要为你们报仇雪恨了。你们都快来看啊！我要用真离子的人头，祭奠你们的亡灵；用真离子的九窍芳心，来安慰我们死去的麦克里师兄。你们都来看吧！然后早升天堂！”

他叨念完！又默默祷告一阵，又心怀悲痛默哀一阵。他忽然就象精神失常了，又异常高兴，放声哈哈大笑一阵。

转过头又冲一杰说：“你这个中国人的叛逆，甘愿充当真离子臭臊之下的奴才。我也成全你与她一同上西天！”

一杰被说的无言以对，心说：“今天真是倒霉！死就死吧！我绝不向你英国人求饶。”一杰一语不发，甘愿受死。

真离子回头看一眼一杰，见一杰毫无畏惧的神色。她肃然起敬，说：“对不起，让你受牵连了。”她又扭回头怒视小矬子。见小矬子一转身，气势汹汹地去了另一间屋里。

真离子心说：“完了，他准是找刀去了。要先惋我心肝，然后割头啊。”

她又心中凄惨，暗自叹道：“唉！不想我真离子声名赫赫，竟要死在小矬子这个窝囊废手上。真是死不瞑目！”

又胡思乱想道：“我们的人恐怕真的不知，我被抓来。即使知道，若这时不来救我，也什么都晚了。小矬子愚蠢胆大，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对他吓唬不住，也就无可奈何了。”她将自己临终前的恨，深深地寄在了小矬子身上。

真离子正暗自凄惨，见小矬子手提一条蟒鞭，又气势汹汹地回来了。真离子心里一惊，恨得将牙一咬。

小矬子近前道：“你害的我们那么惨，我不能太便宜你。不能让你死得太痛快了。我先扒光你的衣裳，在你白嫩的肉体上先划几道记号。然后将你身上抽得鲜血淋漓，皮开肉绽，遍体鳞伤。让你的香魂永远也无处超生，无处依托。让你成为一个赤身裸体的游魂野鬼。我将你折磨够了，才能剜出你的心肝，最后割下你的头。”

又问：“山口真离子小姐：敝人查里这样伺候你，你看满意吗？”

真离子怒道：“畜牲！要杀便杀，何必作践人！你这些没廉耻的西洋狗，实在是缺少人性！”

小矬子急忙道：“不不不。小姐骂得好！你说错了。缺少人性的不是我们。我这是跟你们日本人学的炮制人的方法。你们用这卑劣手段残害死了多少中国人？实在是太多了。昔日，你们日本人在旅顺，天天都用残忍的手段杀人。这些妙法都是你们日本人的伟大发明。这不是真的吗？让你也品味一下那些滋味儿，完全是应该的。”

小矬子说完，一抖鞭子。吓的真离子惊慌道：“你不要乱来。”

小矬子笑道：“原来你也怕死呀！”

他又收住鞭子道：“你若想死得痛快、完尸，我还可以成全你。你告诉我：你来上海做什么？头山满又有什么阴谋计划？”真离子不言语，心里正在暗打自救的主意。

小矬子又暴躁起来道：“说！你给我说！不说，我先抽烂你的这张漂亮的脸。”

随之一鞭子向真离子的臀部狠狠抽去。真离子被打得用手一捂，觉得屁股一阵疼痛。她就要受不住了，叫道：“啊！小矬子，你不是人！”

小矬子见真离子手捂屁股，停了鞭子。他又象猴子一样蹦蹦跳跳，要寻找部位再打。真离子惧打随他转身，这转瞬间想妥了自救的主意。

小矬子那样子又威风，又吓人，又滑稽。他见抽不着真离子的屁股，向手下人吓令：“你们上去扒光衣裳，然后我看准了地方再打。”

那四人一拥上前，抓住真离子就要扒衣裳。真离子惊慌大叫：“不用你们这些畜牲动手了，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小矬子让四人暂退一边，用鞭子指向真离子道：“快说！我先不动手。不过，我可没耐性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