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冲动的祁盛

暗八一头雾水，卫柳本人也吓了一跳。

她小心翼翼拈起那信纸，细细地闻了闻，才愧疚道：「这药对我没有用，以至于我忘记这信纸上被撒了东西。」

「卫锦用的这药我也认得，倒是不伤身体，只是会叫人浑身无力，软上一个时辰无法动弹。」

「这可如何是好？我身上也没有能对症的解药呀！」

她苦恼地想了想，问暗八：「你在这里还有别人能接应帮忙吗？找暗七或者谁来把你扛走？」

暗八勉强眨眨眼。

「哦，你说不出来话了。」卫柳一脸同情：「这样，我问你答，是就眨一下眼，不是就眨两下眼。我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来问你，你需要我找人来把你扛走吗？」

出乎卫柳意料地，暗八竟然眨了两下眼。

这位暗卫伪装成的道士，竟然放松下来，一副躺平模样，满脸都写着「不用管我，你自己走吧」的模样。

……

这边卫柳一会儿工夫，就有意无意地放倒了祁时、卫锦和暗八……

那边的文袖却已经慌了神。

今日出门前，四公主担心婉月性格直爽瞒不住事，就只盯住了文袖一人。

做主人的千叮咛万嘱咐，叫她千万想办法在道观里拖住卫柳，越久越好，最好叫她没办法去找陈氏兄妹，文袖自然也尽心尽力。

可想分散卫柳的注意力，也不能靠文袖一个人。

她特地找了道观里的小道士帮忙，叫他以单独带卫柳上香替四公主还愿为由，把卫柳带去道观里四处乱逛，拖延时间。

小道士笑眯眯回来说：「王妃与另外一个女香客交谈甚欢，不叫我伺候，要我留她们单独在院子里消遣一阵……」

文袖也没有多想，只与众人一起又闲坐了小半个时辰，才叫小道士端著茶点再去看看卫柳做什么。

「倘若还在聊得高兴，就且叫她们继续聊。」文袖说，「倘若不聊了，刚好吃些茶点，然后再引她去看看别的。」

总之，若是她身为四公主这边借用来的婢女，拦著卫柳下山去寻朋友，未免过于显眼，容易叫人察觉出不对来。

而若是道观内的小道士自作主张，为了讨贵客开心过于热情了些，似乎就不容易叫人察觉什么不对。

文袖自认为计划得周详，全然没有预料到小道士一脸惶恐地跑回来，道：「不见了！人都不见了！」

众人急急忙忙行动起来，几乎把道观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却连卫柳的头发丝都没找到一根。

不仅卫柳，连同小道士口中那与卫柳「交谈甚欢的女香客」也不见踪影。

还是小翠嘀咕了一句：「一身白衣头戴白花？这装扮听起来似乎像是卫锦的风格……」

才叫文袖有了方向。

她一面喊人去禀告四公主，一面喊人去向二殿下谢罪，自己则带上余下的护卫直奔祁时的王府。

那一刻，文袖几乎乱了分寸，想都没想到自己若真的带人围了祁时这位肃郡王的府邸，却没有找到卫柳，该怎样收场。

「快一点，要再快一点！」文袖想。

她唯恐慢了一步，卫柳出了什么意外。

那么，到时候就算是她自尽谢罪，也无济于事。

「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可要怎样与四公主交代呀！我怎么就犯了这么愚蠢的错误！」

在她心急如焚，纵马穿越闹市，又要避让行人又着急自己离肃郡王府门前还有一里地的时候，却喜出望外地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完完整整，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的卫柳。

「王……卫姑娘！」文袖咽下差点出口的那声「王妃」，改喊了姑娘，以免惊动旁人，急切地翻身下马，走向卫柳。

卫柳呢，上一刻正在路边卖小木雕的摊子面前，伸长了脖子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准备挑几个雕刻得惟妙惟肖又可爱的小动物。

下一刻，听到马蹄声与人们惊惶的喝叫声，她自然抬头循声望去，没料到看到了文袖。

两人对视之间，看到文袖那充满焦灼感的面容上露出喜色，卫柳脖子一缩，心里有些发虚。

冷静下来之后，她也觉得自己今日的行为有些过于冲动，欠了妥当。

最起码的，就算是她好奇心起，又自恃有些本事不至于轻易叫卫锦算计，占了便宜，也不该不告而别跟着卫锦就走了。

只怕是吓坏了文袖等人吧？

就是为了这个，在暗八明确表达了不需要她帮忙，请她自己赶紧走之后……卫柳才琢磨著在回到山上道观之前，她不如先在这些摊子上挑些小玩意儿买了，拿去给文袖、小翠她们做个赔礼。

没想到文袖她们来得竟然这样快。

她才刚看了看这些东西，都还没有挑出来自己准备买哪些当礼物呢！

这么一算，似乎还不到半个时辰，文袖就追来了？

她浑身紧绷，内心对文袖充满愧疚，感觉自己简直像是一个翻墙逃学的孩子，被家长在集市上抓了个正著。

她随手就从摊子上急忙摸了一个巴掌大的木雕，捧到文袖面前，略带讨好道：「你看这个可爱吗？送给你好不好？」

「好好好，您没事就好！」文袖说。

一面说，这位宫女一面从腰间解下荷包，也顾不上里面到底有多少金银，就一起丢给了那小贩，道：「这个给你，我家姑娘喜欢，都买下了！」

文袖根本没有听清卫柳的话，也不知道卫柳在尝试拿这个小东西来哄她高兴。

此时她心中也全是对卫柳的愧疚，觉得是因为自己尝试算计卫柳，叫外人去吸引卫柳的注意力，才险些害得卫柳被人拐走坑害。

见卫柳似乎喜欢这东西，她岂有不立刻掏钱满足的道理呢？

卫柳急忙拦道：「不不不，我是说你喜欢吗？你喜欢的话我就送给你。」

文袖道：「不不不，不敢当，我送给姑娘。」

卫柳说：「啊呀，其实就是……我真的很抱歉，不该不和你们打招呼就走，算是个赔罪，你收下就不要生气不高兴了，也不要和祁盛告状……」

文袖也说：「唉唉，都是奴婢们不好，没有保护好您，害得您竟然被卫锦那个贱妇算计，幸好无事……这些送您压压惊，回去殿下罚奴婢们时，奴婢自己甘愿领罪，只求卫姑娘替旁人求求情……」

卫柳这时才听懂，文袖不但没有生气，而且文袖也很怕祁盛生气。

她一拍手，喜上眉梢：「这个简单呀！你就不要告诉祁盛，这样他也不会骂我乱跑，也不会罚你们啦！岂不是两全其美？」

文袖沉默了一会儿，才答：「姑娘差点出事，奴婢岂敢隐瞒？早已派人去禀报二殿下与四公主了。此时此刻，想必二殿下那边也该派人有所反应了。」

卫柳茫然无辜道：「……那我还许诺给暗八送话本，送点心，贿赂他不要与祁盛讲这件事，我岂不是白忙了？」

文袖苦笑，反问说：「姑娘呀，殿下看重你，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呢？」

事实上，何止瞒不住？

简直是吓得祁盛差点儿没撑住自己的「病美人」人设，险些要亲自带兵去围困大皇子府救人。

还是元宝死死劝住祁盛，才让祁盛稍微冷静下来三分。

他自己入宫去找皇帝，叫暗七另外去寻了御林军，打着寻找刺客的缘由，团团围住了祁时的府邸。

祁盛此时顾不上先前那与祁时假意交好，控制住祁时的谋划与布局，脑子里只想叫祁时立刻死掉才好。

跪倒在金銮殿前，祁盛随便编了个借口，道：「父皇，大哥要杀我！今日有刺客杀我，被我护卫舍命拦下还反伤了那刺客，没想到那人竟一路逃窜到大哥府中去了！」

这借口是仓促间临时想出来的，拙劣且有破绽。

但是祁盛根本顾不得更多的细节，他满脑子都是今日不搞死祁时，他就白活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