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有点不爽
卫锦大张著嘴，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那吵闹不休的声音，却也因此戛然而止。
世界在这一瞬间，都清净了不少。
卫柳又顺走了二公主手里的手帕。
她一手抬起卫柳的下巴，一手拿着手帕细细地将卫锦脸上的脂粉，就著茶水擦得干干净净。
她掐著卫锦的下巴，左右转动细细端详著对方的脸。
“多谢二公主借我的茶水和手帕，知晓医者看病不仅仅靠诊脉，望闻问切都有效用。”
“的确，洗干净锦姐姐这张脸，本王妃看清楚锦姐姐的模样，一样可以开药方。”
卫柳说罢，又“呵”地轻笑一声，用不大不小地声音说道：“锦姐姐这脸上，是我没把茶水擦干净，还是真的长了不少蝴蝶斑啊？这模样，可不像是当年的京都第一美人了。”
卫锦瞪着一双眼睛看向卫柳，再度尖叫：“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啊呀，本王妃好心好意要帮锦姐姐救你肚子里的孩子，锦姐姐却恩将仇报想杀了我？”卫柳故作诧异，一脸“无辜”地问：“锦姐姐莫不是故意想弄死这个孩子，嫁祸给我吧？”
祁云娇在一旁忍笑道：“二嫂嫂你别怕，我们替你作证，是她不要孩子，而你费尽千辛万苦，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救了下来。”
卫柳拍手一笑，说：“还是公主殿下懂我一片苦心，我这就去写药方。”
祁云娇立刻应和：“我这就找人去抓药煎药。”
卫柳又看向那两个抓着卫锦的侍女，红唇一碰，开口道：“你们……”
那两个侍女齐齐一哆嗦，异口同声喊道：“我们这就帮忙把药给夫人灌下去。”
毕竟，不知不觉间，卫柳已经叫她们相信，谁不听话，就是谁想害死皇帝的孩子。这种罪名，她们也担不起啊！
……
谁也没有注意到，暖阁不远处，匆匆赶来的祁盛被暗七拦住了。
暗七递上一张抄写来的药方——正是卫柳开给卫锦的那一张，上面开头就写了：“黄连三钱……”
“啧啧，”祁盛不由咋舌，叹道：“只看这药方，我就觉得口中发苦。”
顿了顿，这位二殿下又难免开始发痴：“只不过，我原本以为，卫柳不高兴了只会给我煮黄连水，没想到卫锦也有这种和我一样的待遇？”
这位一遇到卫柳的事情，就会吃莫名其妙的飞醋。
也不知道这位一向精明的主子，平时都挺正常的，一遇到卫柳就会冒傻气。
暗七那一向古板的脸上，不由透露出无奈来。
但是，暗七自诩忠心耿耿，是绝对不会嫌弃自己的主人兼救命恩人兼事业伯乐的。
他开口宽慰道：“还是殿下的待遇更特殊些，殿下喝的一般是六钱黄连，足足是双倍的。”
祁盛眨眨眼，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被这样的说法安慰到。
暗七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情窦初开，才不懂祁盛这种奇奇怪怪的，难以释怀的心思。
在自认“真心实意”且“恰到好处”地安慰过祁盛之后，暗七便自然地切换回原本的话题，问道：“殿下，你现在还要赶过去，保护卫姑娘不？”
“……”
祁盛沉默了一下，认认真真地问暗七：“我现在赶过去，可以救哪个卫姑娘？你看我的卫姑娘还需要我救吗？”
暗七也认认真真地回答：“可以救另一个，毕竟皇帝想搞死她是一回事，她叫别人先一步搞死了是另一回事。”
祁盛拍拍暗七的肩膀，说：“老七啊，你这样不行。”
“什么？”
“我要是按照你这想法做，这辈子都不会有娘子了得做一辈子的老光棍。”祁盛说：“我跟你讲，男人呢，可以没钱，可以没势，但一定要有男德。”
“啊？”
“男德，就一定要忠贞不二，三从四德，娘子干啥我干啥，娘子杀人我帮忙，哪里可以同她唱反调呢？那岂不是要叫她觉得，我为了另外一个坏女人，去驳斥她的面子了？”
祁盛摇摇头，颇为担心地看着暗七，再次强调：“老七啊，这年头好女人不多，娶到一个卫锦这样的轻则家破人亡，重则……”
他一时想不到还有什么比家破人亡更惨烈的结局了，于是便“咳咳”假咳了两声，改口道：“所以能遇到卫柳这样的，那真是前世修福，今世走运，可不敢向你说得那样乱来。”
暗七不知所措地问：“哪怕她这么冲动的行为，你也支持？”
“这怎么叫冲动呢？她原本也是要忍耐的，不是吗？是等到卫锦辱及我母后与娇娇儿了，甚至要打娇娇儿了，柳儿才动得手呀！”
“说到底，她是为了护着我的母亲和妹妹，才会这样与卫锦正面冲突。”
“遇到这样突发事故之后，她还能稳定住场面，叫所有人都乖乖听话，压制得卫锦哑口无言甚至瑟瑟发抖，不得不喝下黄连水……”
“这处理得还不够圆满合适吗？”
祁盛这样一问，暗七也不能说出卫柳还有哪里做得不好了。
作为一个习惯了忍气吞声，只求圆满完成主人交代的暗卫，他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有些不满卫柳这样的举动的。
乖乖等著殿下去英雄救美难道不好？若是惹了麻烦，殿下没法收拾可怎么办？
但是叫祁盛这么一说，暗七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是自己一时想岔了。
若是卫柳真的遇到事情就只会瑟瑟发抖，或者哭哭啼啼，等著祁盛去救的话……那恐怕祁盛也不会喜欢上她，他们这些暗卫也不会服气将她当女主人来看待的。
的确，还是这样会大大方方反抗，义正言辞控场的卫柳，更叫人心悦诚服。
“只是，这卫锦或她肚子里那个野种，若是真的……”
“不必担心，”祁盛斩钉截铁地说：“卫柳有分寸的，她医术高明，定然不会伤到卫锦的孩子，卫锦那肚子疼只会是装的。”
顿了顿，对自家王妃爱情滤镜满满的他，又补充说：“就算是野种真的掉了，那便拿着去与皇帝验血就是了，也好叫皇帝知道那孩子就不是他的。”
暗七恍然大悟：“是了，差点都忘记了，咱宫中有专门用于验证血脉的蛊虫，做不得假。”
怨不得暗七忘记，实在是这蛊虫也极少会被用到，皇帝千金之躯自然轻易不能损伤，平白无故是不会与自己的儿女们挨个滴血验亲的。
这么一想，暗七甚至有些期待了：“王妃实在是不必那么有分寸，把孩子搞下来更好啊！”
一转头，沉浸在自己思路中的暗七猛然发现自家主子已经抬步走向暖阁方向，走出去了好远。
暗七急忙追上，问道：“殿下不是说不用去救人了吗？怎么还要过去？”
祁盛再次叹气，语重心长道：“老七啊，我都有好久好久没有见过卫柳了，我就不能过去看看她吗？”
暗七：“……殿下，你和王妃算来也就只有三日没见而已。”
祁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三日便如九年，我怕九年过去，柳儿都要忘记我长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