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婉月的小心机

若不是因为堂堂皇子，跑起来属实显得有点傻气，不够潇洒好看，祁盛真的会跑起来的。

实际上，他虽然看似走得四平八稳，但是步子迈得又大又急，披风稳稳地甩在身后，在这暖日无风的冬日竟然走得身带阵风。

走到近前，他也终于可以听清卫柳的声音。

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正叉著腰，朗声道：“良药苦口，苦就对了！我若是拿糖水敷衍你，那才是肆意报复！”

两个被忽悠傻了的宫女一左一右，一个强硬地掰开了卫锦的嘴，一个正在把那碗苦不堪言的药一点一点往卫锦嘴里灌。

卫锦跪在地上，被身后两个侍卫死死制住挣扎，几乎无法动弹。

她其实早就没有了反抗的心思，想要暂且怂一怂，顺从一下，忍过这一次，等回头找皇帝再来报复。

可是，她之前挣扎叫骂得太厉害，已然落到这个地步之后，就根本没有了说话的余地。

只要一开口，就会有苦臭的药汤灌入口中。

不咽下去，就几乎没法喘气，因为鼻子也会被宫女掐住。

可咽下去，立刻就会有下一口灌进嘴里来。

这感觉属实不好受，叫她难以维持理智去配合。

可她身边环绕的宫女和侍卫们，都被卫柳那一番“谋害孩子”——且众人都认为这孩子其实是皇嗣——的假设吓得够呛，根本不敢有所闪失。

加上卫柳一刻不停煽风点火，不敢不对卫锦严加管束。

祁盛站在暖阁门口，就这样冷眼看了一阵热闹，目光却多半时间盯在卫柳身上。

他总觉得，卫柳好像瘦了一点。

肯定是娇娇没有照顾好柳儿，他想，可怜见的，这京郊山庄能有什么好吃的？不如贤亲王府的伙食好，才会叫柳儿变瘦的。

还没等祁盛脑补出要怎么把卫柳喂胖回去——或者说，怎么用美食把自己的老婆早日勾搭回家，那两个宫女先一步完成了喂药工作。

那一大海碗的药见了底之后，她们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一个宫女还殷切地问卫柳：“王妃啊，我家夫人身子弱，只喝一碗够吗？用不用再喝一碗？”

卫锦：“唔唔唔……”

另一个宫女急忙捂住卫锦的嘴，依旧不叫她说话，还劝：“夫人忍住，我知道这药不好喝，但您可千万不要因为赌气，把要吐出来。”

卫锦：“唔唔唔唔……”

卫柳微微一笑，说道：“也不至于，不如看看她现在病症好些没，把她放……”

“不能放！”祁盛大声道。

众人的目光齐齐望了过来，这才发现祁盛的到来。

一时间，跪的跪，行礼的行礼。

只有卫柳和祁云娇站在原地没有动，却都双眼亮晶晶地望向祁盛。

祁盛说：“锦夫人这模样，我来的路上听人说了，只怕是癔症犯了在发疯。”

他不懂医术，但是他知道，疯子是可以被剥夺任何权利的。

“疯病一时半会可治不好，若是放开她，她犯了病伤人也就罢了，伤了她自己或孩子可怎么行？”祁盛问。

卫柳眼睛一转，顺应道：“也对，若是明知道她会自伤，还要放开她……那便是纵容她自伤并孩子孩子了，罪过也不小啊。”

祁云娇假模假样地问：“二哥哥有什么建议？总不好叫她一直在这里被侍卫抓着啊。”

祁盛冷冰冰地扫了一眼卫锦。

卫锦双眼含泪地看向他，充满了祈求。

祁盛淡淡地说：“堵住嘴，捆起来，送到暖房床上去固定住，然后去通知祁时来接她回去。”

他这话一出，祁云娇和卫柳双双放了心，明白了他话中的暗示。

去通知祁时，而不是通知皇帝，这就说明……不管这几天发生了些什么，皇帝已然要放弃卫锦了，她最大的依仗已经不在了。

……

暗七没有跟上祁盛的步伐。

他才从北边赈灾回来，找祁盛汇报工作，又被祁盛带来跑了这么一趟，已经是疲乏不已。

如果叫暗七选择，他甘愿回去好好睡个天昏地暗。

但是，才走开几步，他就被婉月拦住了。

婉月脸上挂笑，说：“暗七大哥，我有事想请你帮个忙？”

暗七答：“我只听殿下吩咐，你若有事，可以去请示殿下是否叫我帮忙。”

这是暗七的拒绝，但是婉月却决定当做听不懂这拒绝。

她小跑着跟在暗七身边，语速飞快地说：“是这样的，四公主叫我去查陈文星和陈阿蝶兄妹两个。”

暗七脚步一顿，停下来，看向婉月，道：“殿下吩咐过，不要去查卫姑娘的朋友。”

“是的，但是四公主叫我去查。我呢，不太会查人，想请暗七大哥教教我，这应该去怎么套话呢？”

“殿下吩咐了，不可以这么去做，你应该提醒四公主。”

“啊呀，你听你家二殿下的，我听我家四公主的，这有问题吗？没有问题！各为其主嘛。”

“不行，若是叫卫姑娘知道，她不会觉得四公主是要查她的朋友，只会觉得四公主是要查她。”

“那又怎么样呢？”

“四公主查她，同殿下查她是一样的。”暗七说：“这岂是夫妻相处之道呢？我可不会去违逆殿下的心意，伤害殿下的利益。”

虽然祁盛总是开玩笑说暗七会找不到娘子成为一个老光棍，但是暗七的情商并没有真的那么低。

彼此暗自调查，不管结果如何都只会成为关系中的裂缝。

而深知卫柳对祁盛的重要性，暗七不会明知故犯，让自己在这对男女中间成为挑拨离间的那一个。

婉月眨眨眼，问道：“如果二殿下有什么想知道的，他又不肯去查，那他应该怎么办？难道一直要强迫自己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才是夫妻相处之道吗？”

暗七有板有眼地说：“夫妻夫妻，一体同心。二殿下不应该去查卫姑娘，若有什么想知道的，二殿下可以直接向她去问。”

“啪啪啪啪”，婉月鼓起掌来。

随后，她双手合十，一双眼亮闪闪地看着暗七，说道：“这可太棒了，那么你去叫二殿下直接问问卫姑娘陈家兄妹的底细吧。”

暗七：“……”

婉月又说：“你刚刚说得那么有道理，侃侃而谈，你一定可以说服殿下。”

暗七：“……你其实根本不是来像我求教怎么套话的，是不是？”

“嘻嘻，这个么……其实……那个……怎么就不能算是呢？”婉月目光漂移著，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但是暗七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说：“你是来套我的话的。”

“嘿嘿嘿。”

“你怎么自己不去？”

“我疯了吗？我是四公主的宫女，我去喊二殿下为我做事？”

“你可以叫四公主自己去说。”

“我活腻了吗？四公主吩咐我查陈氏兄妹，我叫四公主自己去查？”

“……”

所以，她就来使唤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