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想脱马甲

婉月在这厢拦住了暗七，祁云娇在那边挡住了祁盛。

四公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说道：“哥哥，今日花宴只请女眷。”

她把“女眷”两个字念得又慢又重，仿佛是在提醒祁盛，除非他现在去变个性，否则最好赶紧走开。

祁盛不太甘心地看了一眼站在四公主身后的卫柳，问：“不能通融一二？”

四公主答：“不行，诸位女客会介意的。”

边上立刻便有来宴会的女客，替这模样潇洒俊朗的皇子说话：

“殿下是公主的哥哥，又是王妃的丈夫，算不得外人，该算是这里的半个主人家，我们怎么会介意？”

“是啊，若是殿下若是乐意留下来，我等求之不得。”

“都说殿下身子弱，如今看气色不错，正该出来走走与大家疏散疏散心情，留下来吧。”

祁盛微微低头对诸女致礼，道：“多谢各位夫人、小姐体谅。”

“……”祁云娇眼看借口作废，只得拽拽祁盛的袖子，要他低头。

祁盛微微弓起背，低下头，将耳朵凑在祁云娇嘴边。

祁云娇轻声提醒他：“你若敢留下来，我就告诉柳儿，说你就是暗十七，暗十七是个女人，太子当初被废是因为女扮男装。”

祁盛不甘示弱，也在祁云娇耳边轻声说：“我这次来，就是要告诉柳儿，我就是暗十七。至于余下的吗，我是男是女，有多男人，难道我娘子不比你清楚？”

祁云娇猛地耳朵一红，羞恼地一脚踩向祁盛的脚面，道：“你胡说什么！这也是可以和你待字闺中的妹妹胡说的？”

祁盛一张脸上满是无辜，向后推开一步，拉开距离，回应：“我说了什么？”

祁云娇当然不能大庭广众之下，把祁盛这十分破廉寡耻的话说出来。

但是祁云娇越是吞吞吐吐，卫柳越是好奇。

好奇的卫柳从祁云娇身后探出头来，问道：“你与娇娇说了些什么？”

祁盛看到卫柳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唇角就不由自主地勾起来。

但是他可不会说自己和妹妹之间讨论了什么男不男人的问题，他只是说：“我同娇娇儿说，叫她继续在这里主持宴会，不要叫不相干的人打扰了兴致。”

祁盛口中，那不相干的人说的是卫锦。

但是祁云娇翻了个白眼，对着祁盛说：“你也知道你是不相干的人？”

祁盛也不恼她——终于和老婆说上话，他现在心情很好，根本懒得和自己的刁蛮妹妹对线。他只顾看着卫柳，说：“我有几句话想同你说，还请你移步片刻。”

卫柳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自然答应。

她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起出了暖阁，往后花园走。

一路上都是寒枝雪影，点点蜜蜡色的花朵从纸条上的积雪中钻出头来，肉肉乎乎的花瓣在顶端裂开，露出细嫩的花蕊，吐出芬芳。

但是卫柳却无心赏花，她只盯着祁盛的背影看，想着：“他叫我出来，是要同我说什么呢？”

走着走着，她很快又意识到一件事：“祁盛怎么越走越慢啊？”

是的，她的步伐速度本就不快，甚至因为迟疑着想到，也许他是要批评她不该去正面招惹卫锦太过冲突之类，而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想要拖延时间。

可即便如此，原本她跟在他身后三四步远，如今只是一恍神的功夫，再不停下来，自己的鼻尖尖就要碰到他的后背了。

卫柳脚步一停，等著祁盛再走远些。

然而他却也停下脚步。

卫柳眨眨眼，看到祁盛转身看向她。

来了来了，他肯定是要批评她冲动惹祸了！

卫柳一闭眼，立刻认错：“我知道错了！下次还敢！”

祁盛莫名其妙——就像是和暗七说的那般，他压根没觉得卫柳做错什么——问道：“你说什么？”

卫柳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看向祁盛：“你不是来喊我认错的？”

“你又没有犯错。”祁盛说。

一听这话，卫柳就放心了，一双眼睛中的光又闪亮起来：“那你越走越慢，忽然停下来做什么？”

“我在想，”祁盛一语双关地回答：“我在想，要到什么时候，你才会从我的身后走到我的身边来。”

卫柳的脸上微微地泛起红晕来。

三天不见而已，祁盛变得更轻嘴薄舌的了，一张口说得话就叫她忍不住心脏乱跳。

但是，只有她一个人心如擂鼓，那么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她立刻伸出一只手来，掌心向上摊开在祁盛的面前。

然后，她对他说：“肩并肩，手拉手。”

祁盛迟疑了一下，伸出手与她交握。

卫柳的手指在他的掌心轻轻划了一下，拨得他心弦一动。

随后，他便听到卫柳笑着说：“啊呀，你心跳得怎么那么快？”

祁盛这才意识到，自己胸膛中有什么在“扑通扑通”地一刻不停地蹦著，他的耳尖微微红了。

青天白日的，拉着手未免显得太亲密啦。

可是掌中柔软又温暖的触感那么好，叫他放开她，是万万舍不得的。

强迫自己定了定神之后，他微微用力，握住她那作乱的手指，低声道：“别闹，我来是真的有事要同你说。”

卫柳问：“要同我说什么事？”

我心悦你——祁盛想说，但是在这之前，他希望自己可以在卫柳面前清清白白，别无隐瞒。他不希望在两项情悦的时候，还藏着一个马甲没有告诉对方。

所以，他说：“我想和你认个错。暗十七其实是……”

“你别说了，我知道！”

祁盛被卫柳打断了话头，微微有些诧异：“你知道？你早就知道？”

“是的，我早就知道，暗十七这人人品有问题！”卫柳说。

祁盛：“？？？”

卫柳：“你手下的暗七暗八都很好，唯独暗十七这个人，经常偷奸耍滑，还挑拨咱俩的关系，动不动就和我说你的各种坏话什么的。”

祁盛：“！！！”

卫柳仿佛是怕祁盛不信，还说：“而且暗十七这人又好色又抠门，自己想要养个外室，却想叫我出钱，还甩锅给傅太医和你。”

祁盛：“……”

卫柳：“真的，他自己不肯花钱养女人，却来和我说是你小气不给他发工资。”

祁盛：“咳，这个么，这个事情么……”

卫柳微微歪著头，似乎有些期待地看着祁盛。

祁盛便说不下去了。

他怎么说？要怎么告诉对方，你口中这个又好色又抠门，偷奸耍滑还爱挑拨关系，人品有很大问题的暗十七就是我……这咋说嘛？

卫柳问他：“你刚刚不是想和我说这个吗？那你是想说什么？”

祁盛内心十分委屈地回答：“没有什么，你不喜欢暗十七的话，我把他派出去做任务，不用你见他。”

卫柳轻轻“哼”了一声，说：“那也不必，这样的人派出去做任务你能放心吗？还是把他就留身边简单跑跑腿吧！”

祁盛点点头，心情低沉地表达同意：“好，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