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卫钧的请求
听见元宝那嘹亮的一声喊,卫柳看到祁盛条件反射一样立刻站直了,扭头看向声音的来处,脚也不自觉地向那个方向挪。
方才还好好的气氛,一下子被破坏得什么都没有了。
于是,卫柳坏心眼地说:“元宝在喊二殿下呢,暗十七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祁盛:“……”
他的动作僵住了,有点尴尬地回头看向卫柳。
那动作,一动一卡得,仿佛是生了锈的木偶。
唯有他的一双眼中藏不住的心虚,透露出他激烈的内心活动。
“其实吧……”祁盛想说出真相,毕竟他早就想坦白了。
但是她怎么可能叫他说出来呢?
她先一步说:“祁时?这事儿还和大皇子有关系?”
祁盛:“啊,不是,我是说其实我就是……”
“其实你就是准备去帮元宝找二殿下,通知二殿下去应付丞相?”卫柳说著,一挥手:“你去吧去吧去忙吧,我不耽误你做正事。”
祁盛挣扎道:“我不忙,没什么可忙的,你就是正事。”
卫柳一扭身,嘴硬著说:“你不忙我还要忙,说好要给二殿下煮道药膳汤的,我现在就得去忙了。”
她嘴上说著,脚底下迈开步子就走,走着走着还小跑起来。
毕竟,再不跑掉,她怕她整个人都要被他撩拨晕了。
她卫柳,怎么可以被区区男色和土味情话就说得心里小鹿乱撞呢?这岂不是她丢她一代天才毒医的脸了吗?
这样想着,卫柳的手按在自己“扑通、扑通”的胸口,默默地对自己说:
“小鹿呀,别跳了,丢人。”
“怎样才不丢人?”
“嗯……想几句更好的,撩回去!”
然而她嘴上这么说著,嘴角却诚实的翘了起来。
之前那仿佛跗骨之蛆一般难以驱散的冷意,也早就消散不见了。
人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也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过去,但是总可以在当下努力,选择一个更好的未来。
如果陈氏兄妹俩都是假的,那么她可以不要他们。
反正她卫柳这么可爱……不,她卫柳这么厉害!不会缺真正的朋友的!
……
卫钧这位丞相大人,并不受贤亲王府上上下下的待见。
具体来说,门房不肯为他通传,只说不见客。
后来因为他堵在门口总是不肯走,总算是见到了元宝,元宝的反应也是赶人。
元宝赶不动,只好去找祁盛时,也并没有人把卫钧迎入府中去。
因此,直到祁盛换了衣服重新装扮好可以见客了,卫钧还站在王府门前干等呢。
“这可真是稀奇。”祁盛说:“这位丞相大人一向爱面子,竟然还有这般赖皮的一面?”
但是,他可懒得去门口迎人,只吩咐说:“请卫大人去正厅吧。”
卫钧这才被人带着一路走入。
他一面走,一面四处打量,只觉得四周冷清得很。
庭院中所有的花草树木都在冬日里凋零了,而本该由暖房供上来,养在厅堂里的花卉也一朵不见。
唯有一盆用翡翠和红宝石做成的假花盆景放在厅上,却蒙了一层灰尘,也不见应有的光鲜华丽。
地龙不知道是坏了还是因为炭火供应不足,也并不暖和。
厅内少了阳光的照射,竟比屋外还要冷一点。
而贤亲王穿了一身枣红色的棉袄,披着酒红色的狐裘,脸色却显得惨白中透著青紫,一双薄唇倒是红得鲜艳,红到极不自然。
感谢文袖的手艺,足以遮掩住祁盛那张脸上所有的生机,硬生生把他画得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一样。
卫钧看到这样的祁盛,忍不住一愣。
琢磨了一下,他以为,祁盛那双红唇是为了提升气色特意抹了胭脂,但是却弄巧成拙,反而叫他看起来更加死气沉沉了。
“唉。”这位丞相忍不住叹了口气:“老臣听人讲殿下的毒一直未解,身上的病愈发严重了,还以为是危言耸听,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祁盛冷声道:“孤好得很!”
卫钧说:“殿下啊,您的妻子是老臣的女儿,老臣托大一次,作为长辈……”
“呵,”祁盛说:“你也配?孤的长辈是当今圣上,你要与他平起平坐?”
卫钧立刻闭了嘴。
他发现今天的祁盛似乎心情很差,吃了炸药一样,根本没有什么耐心同他东拉西拽地说闲话。
这寒暄不下去啊。
他想了想,直接换了话题,直奔目的:“老臣的夫人近日病重,哭哭啼啼只想见女儿一面。”
祁盛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么个事情来,心里一愣。
他的脸上却依旧一副阴沉沉地表情,淡淡瞥了一眼卫钧,说:“孤的府上可没有什么丞相府的千金,只有个来历不明的王妃。”
“老臣斗胆,请王妃屈尊去老臣府上探望一眼。”
“那王妃昨夜被证明是个奸细,已经关进地牢了。”祁盛说:“等孤拷问出她身后主使是谁,若她还有气儿,便送去给你。”
卫钧:“……你打她了?!”
祁盛一挑眉,问:“怎么?”
卫钧摇头叹息,又说:“若是卫柳不行,不知可否叫卫锦随我回去看一眼?”
“这话问得没道理,卫锦是大哥的侧妃,你来问我?”
“卫锦昨日去了京郊四公主的宴会,至今未回,大殿下懒怠不肯去接,老臣派人去接四公主又不肯放人……还求二殿下卖老臣个面子,在四公主那里美言几句,求她高抬贵手吧!”
元宝也在一旁插话说:“有些人呀,平日不要脸面,这会儿却叫人卖自己面子,凭什么呢?”
祁盛和卫钧都忍不住看向元宝。
元宝左看看,又看看,发现今日暗八不在,没人跟他搭档捧哏。
于是,元宝只好自己给自己接话,又说:“殿下为了见你,连午膳都耽搁了,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还请丞相大人回吧。”
卫钧和祁盛都没说话。
元宝又殷切地将茶杯端到祁盛面前,说道:“殿下,喝口茶,润润喉咙。”
所谓端茶送客,祁盛只需要把这盏茶水端起来,错开盖子抿上一口,便可以清清楚楚表达出请卫钧滚蛋的意思了。
但是,祁盛并没有去碰那杯盏。
若是卫钧找借口想接卫柳或者卫锦走,他当然都是不肯叫对方得逞的。
可若真的是卫夫人病重了想见女儿……祁盛看向卫钧,认真问道:“你夫人真的病了?要见的,到底是卫柳还是卫锦?”
卫钧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来,他说:“老臣的夫人近些日子来病情愈发重了,认不清人,也糊里糊涂。”
“她只说要女儿,见不到女儿不肯吃饭,旁的丫鬟姑娘找了许多个来哄她,她都说不是……”
“她都哭了三天了,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想让柳儿和锦儿都去试试看。”
卫钧那为难的神情不似作假。
“哦,那不如这样。”祁盛说:“你先同我说说,你这俩女儿的身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再决定帮不帮你?”
卫钧一愣,反问道:“殿下何出此言?当初是乳娘丢了孩子不敢声张,偷偷抱回了年龄模样差不多的女婴回来……这是很早就查清楚了的呀。”
祁盛说:“卫大人,你大概不清楚吧?你一说谎,你左手的小手指就会忍不住抽动……”
卫钧下意识地把左手藏到了身后。
祁盛又说:“骗你的,你的小手指不会抽动,但是你刚刚确实是说谎了。陈阿蝶什么都说了,只是说不出你的动机,孤要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