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太傅笑了?
次日,红日冉冉升起,光照云海,唤醒了这片大好河山。
凌菲鱼一直昏睡到日上三竿,直到细碎的光束透过窗棂倾洒在她脸上,这才将她幽幽地唤醒。
她躺在床榻上缓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尝试着坐起,浑身却软弱无力。
这时,大门缓缓开启,如烟端著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
见她醒了,原本满面愁容瞬间舒展开来。
“姑娘,你终于醒了,你伤得很重,需要好生休养。”
说著,便拿过一个方枕垫在她的颈后,让她稍稍坐起一点,也好喂药。
凌菲鱼口中苦涩无味,面对这同样苦涩的汤药,有种说不尽的反胃,于是偏过头去,浑身充满著抗拒。
如烟劝说无果,只好悻悻地端药离开,正巧此时苏暮白推门而入。
“二爷,姑娘她......”
苏暮白垂眸看了眼那碗丝毫未动的汤药,于是伸出手,如烟立即双手奉上药碗。
待大门合上后,凌菲鱼回想起昨晚上药之事,双颊瞬间涨红起来,紧揪著被子,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喝药。”
苏暮白面色凝重的来到床榻前,将药碗递了过去。
凌菲鱼一闻到药味,娥眉倏地紧蹙,满脸写着不情愿。
“怎么?是想让我喂你?”
苏暮白说著,便打量著四周,从柜子上拿过一根短小的竹管,准备吸入汤药。
凌菲鱼见状,惊吓得捂住嘴巴,心想着以他的性子,谁若是忤逆他,定会被他治得服服帖帖,于是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状。
“我喝。”
她艰难地抬起胳膊想要接过那碗药,奈何浑身根本使不上力气。
苏暮白看出她的不适,顺势在床榻边坐下,舀起一勺汤药吹了吹,确定不烫后递至她的嘴边。
凌菲鱼紧张得耳根子都红了,正小心翼翼地喝下这勺汤药时,大门忽然被推开,只见花雨棠拿着一只白玉瓶,匆匆忙忙的赶来。
“婉槿,我这儿有瓶专门消除疤痕的紫金散,这样你背上就不会留疤了。”
说到这里,她猛然间发现苏暮白正亲自喂凌菲鱼喝药,这温馨和谐的一幕充满了浓情蜜意,却被她这冒冒失失的闯入,打破这份美好的画面。
“我、我就是来送个药......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还不等凌菲鱼开口解释,却见花雨棠赶忙放下白玉瓶,掩嘴偷笑着逃之夭夭。
“哎......”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凌菲鱼在心中呐喊起来,只可惜花雨棠早已不见踪影。
她小心翼翼地望向苏暮白,却见他并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当一碗药见底后,他下意识地锤了锤胳膊,看起来略显疲惫的样子。
“这里的条件有限,我想尽快带你回府,请最好的大夫前来诊治下。”
苏暮白见她目光游离的样子,再次恢复那张冷若冰霜的神色。
“你别多想,我只是避免再传出凌虐你的传闻罢了。”
凌菲鱼轻轻地“嗯”了一声,本来也就料想到他会是出于这种原因,才对她无微不至的关照。
可不知为何,他好像对自己回答的态度并不满意的样子,紧绷著脸拂袖离去。
未时,凌菲鱼百无聊赖地眺望窗外的景色,有两道熟悉的身影闯入她的眼底。
在那漫天纷飞的桃花雨下,南无玥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那件木雕还给她。
“公主,物归原主。”
花雨棠眼底满是讶异地接过木雕,难以掩饰失而复得的心情。
“公主,我......我......”
南无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驰骋沙场多年,那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冲锋陷阵,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却唯独面对眼前这位娇贵的小公主,紧张到说不出话来。
“南无玥,倘若皇兄执意要让我远嫁给西洲八王子,我宁可以鲜血染红嫁衣......”
话音未落,便被南无玥及时捂嘴制止。
只见他双目绯红,满脸于心不忍,像是在隐忍着巨大的痛苦,嘴唇颤抖不已。
“公主,其实......那年樱花时节,末将无意间捡到你的绢帕归还,你那回眸一笑彻底打动我的心......”
花雨棠眼底透著不可置信,紧张忐忑的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眸,头回听他坦露心声。
“我会去请求陛下收回成命,哪怕要付出任何代价,我也会努力配得上你,只要你肯等我......”
南无玥索性心一横,向她坦诚真心,并且从怀中如视珍宝般取出花胜呈现至她眼前。
“我听说在民间,一般都是丈夫为妻子戴上花胜,寓意夫妻美满幸福,我见这款式素雅,很适合你,便买下一直带在身上。”
花雨棠想不到他竟然早就对她动心,却碍于两人身份悬殊,小心翼翼地将这份爱意埋藏于心底,倘若不是这场意外,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想法,只怕这桩姻缘终将错过。
“好漂亮的花胜,你为我戴上好吗?”
南无玥猛地抬眸望向她,见她满心欢喜地等待他亲手戴上花胜,很是动容。
待花胜戴好后,花雨棠美滋滋的摆着几个优雅的姿势,在桃花雨的衬托下愈发娉娉婷婷。
“好看吗?”
南无玥看得眼睛都直了,很认真地答。
“好看。”
凌菲鱼见两人在桃林中相拥热吻起来,快速收回目光,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
想不到南无玥这个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打心眼里祝福他俩,却还是有些担忧。
陛下向来君无戏言,倘若迁怒于南无玥,只怕两人终将会成为权力下的牺牲品。
夜幕降临,月上中梢,天空繁星闪烁。
整间小竹屋冷冷清清的,相比外面的灯火通明,空气中飘着阵阵烧烤香味,闻起来倒是令人食欲大振。
就在这时,只听门外响起花雨棠和苏暮白的交谈声。
“苏大人,人多吃饭才香。婉槿都躺了一整天了,食不下咽的,让她出来透透气也是好的。”
“公主,夫人背上有伤,需卧床静养。”
“我让南无玥做了辆四轮车,方便推著婉槿出来走走,要不然我们一群人在这里热热闹闹的吃吃喝喝,她孤苦伶仃的在屋中该有多无聊。”
过了半晌后,只见大门忽地被推开,苏暮白沉着脸踏入屋中,紧随其后的花雨棠立刻推著四轮车来到床榻前。
“婉槿,让苏大人抱你坐上来,我带你出去透透气。”
凌菲鱼确实躺的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十分想活动下筋骨,奈何苏暮白却总是让她卧床静养。
她伤得只是后背,又不是腿脚。
“我、我自己来吧。”
凌菲鱼当着外人的面,委实不好意思让他抱起自己,于是艰难地揭被下榻,却体力不支地跌落下床榻。
在花雨棠的尖叫声下,凌菲鱼的腰间忽地多出一条强而有力的臂膀,稳稳地落入一个结实的怀中。
抬头举目间,一张俊秀的容颜近在咫尺,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耳畔,撩拨着紧张不安地心弦。
凌菲鱼坐在四轮车上,由苏暮白推了出去,入眼皆是火光一片,只见南无玥正坐在火堆前烤著两条鱼,香味弥漫,把人肚中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苏大人,喏,这两条烤鱼给你们吃。”
花雨棠从南无玥手中接下烤好的鱼,笑盈盈地转手递给了他。
苏暮白偏头望了眼正悄悄揉着肚子的凌菲鱼,于是假装不经意地将烤鱼递至她的眼前。
“我向来最不喜吃鱼,这两条都归你。”
凌菲鱼怔怔地望向他,见他剑眉紧蹙,连忙将烤鱼接过。
唔,闻著可真香啊!
凌菲鱼经过这番折腾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于是迫不及待地便咬下一口。
“当心烫。”
苏暮白尚未来及提醒,便见她烫得不住地用手扇著风,可依旧阻挡不了她吃货的本质,嘴角不禁扬起个好看的弧度,却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