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窦周公上书归附 马文渊贡献方略
凉州牧窦融,意志坚定,心无旁骛,早就已经一如既往地下定决心,要归附刘秀的大汉朝廷。
建武六年(公元30年)五月之时,凉州牧窦融,决定派遣他的亲弟弟窦友等亲信,前往大汉京师洛阳,向汉帝刘秀上书,讨论有关凉州归顺汉朝廷的详细事宜。
为了万无一失,窦融先派自己的亲信长史刘钧等人上京,向刘秀传递书信,表达自己的心愿说道:
“陛下:
臣融暗自思忖,臣融有幸是先皇后微末家族的后裔,蒙受大汉的皇恩浩荡,成为皇家的亲戚。
窦氏家族几代,都担任二千石高官,享受历代大汉皇帝的无上恩赐,皇恩浩荡,一直感恩不尽。
到了臣这一代,更是蒙大汉皇帝陛下的恩赐,被任命为凉州州牧,授予‘符节’,担当镇守一方的职责。
臣感恩戴德,前些时曾经派遣臣的长史刘钧等,前往首都觐见皇帝,表达微臣的衷情。
书信不足以深达臣的至诚效忠之心,所以特别再次派遣长史刘钧等使节上京,口头向陛下披肝沥胆、表达效忠归顺的心意。
臣把表里都向陛下显露了出来,对陛下竭尽忠诚,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以表达微臣,至死效忠陛下的心意。
而陛下的诏书,却极力称赞公孙述、隗嚣二位,鼎足三分的企图,提及任嚣、赵佗割据的谋略,微臣见此,深自伤痛。
臣融虽然见识鄙陋,无知无识,但也知道,什么是利害,什么是顺逆!
臣怎么敢,背叛旧日的真主,而去侍奉,奸伪邪恶的主子呢?
臣又怎么敢,废弃忠贞的节操,而去做颠覆国家的坏事呢?
臣又岂肯舍掉,已经奠定好了的基础,而去追求,连影子都没有的利益呢?
就此三项,即令去问一个普通的匹夫,一个失忆的疯子,都会知道,究竟应该如何决定。
臣怎么敢,有别的用心呢!
为了让陛下,能够充分地了解臣的忠心,臣谨派臣的同母亲弟弟窦友,前往首都宫门之下,亲自觐见陛下,口头陈述臣区区效忠之意,表达凉州士大夫的向往归顺之情。”
接到凉州牧窦融的上书,刘秀十分赞赏,如释重负,对大司徒侯霸等三公说道:
“诸君:
凉州牧窦融心向汉室,朕无西顾之忧也!传旨下去,允许窦融派弟弟窦友上京,前来朝拜皇帝。”
得到刘秀答应的诏书,凉州牧窦融十分高兴,当即下令弟弟窦友,速速上京,朝拜皇帝。
当时,窦友走到高平(甘肃固原县-安定郡郡府所在地)之时,正好遇到西州上将军隗嚣,背叛汉朝廷,公开起兵,与汉军作战,道路不通。
窦友所带的人马物品较多,不能继续前行。窦友只得返回河西,向自己的大哥窦融回报。
窦融非常着急,担心皇帝犹疑,猜疑自己的忠诚,遂派他手下的凉州牧属下司马席封,单人匹马,偷偷携带效忠汉帝的奏章,从偏僻小道,顺利到达了汉帝国京师洛阳,向刘秀呈递。
得到凉州牧窦融的效忠信件,刘秀喜形于色,一统天下的决心,越发强烈和坚定。
刘秀非常赞赏凉州牧窦融,至始至终效忠汉朝廷的举动,下旨赐给窦融,外属图及太史公《五宗》、《外戚世家》、《魏其侯列传》等典籍。
刘秀再次用亲笔,给窦融、窦友兄弟写信,命凉州牧司马席封等人,带回河西,对窦融与窦友兄弟以及河西五郡士大夫,安慰鼓励,情谊深厚,无微不至,非常周到。
在诏书里,刘秀态度恳切真诚地回复凉州牧窦融道:
“爱卿啊:
朕闲来无事,常常读书学习,研究皇家族谱,追念外戚的功绩,看到朕与窦氏的渊源,实在很深很深,感慨良多。
孝景皇帝陛下一脉,就出自窦氏。而朕的先祖定王,正是孝景皇帝的亲生儿子。皇帝以前,因魏其一言,得继正统。
长君(窦太后之兄),少君(窦太后之弟窦广国,乃窦融七世祖)尊奉他们的师傅,修成很好的德行,品行贤德,惠及子孙。
待到朕,即位登基,天下日趋宁静,这都是皇太后的神灵,昊天上帝,保佑汉王朝的结果啊!
叛臣看到了,当股栗惭愧,忠臣看到了,当酸鼻流涕,义士看到了,当心明眼亮。
不是忠孝诚恳,怎能这样呢?德薄的人,怎么能忍受呢?
从天水郡来的人,见到将军,责备隗季孟的信,都对隗季孟,痛入骨髓。
叛臣见信,的确应当战栗惭愧。忠臣见了爱卿的信件,就会鼻酸流泪。义士见了爱卿的信件,就明亮如揭开了眼障一般。
不是像爱卿这样,忠孝谨诚的人,谁能够像这样呢?这哪里是那些德行微薄的人,所能担当的呢?
隗季孟自己知道,失去河西五郡的帮助,灭族的大祸转瞬即至,即将来临。
隗季孟想用挑拨离间的说辞,去惑乱人心,转相附会捏造,来成全他的奸谋。
另外,京师文武百官,以及那些不懂朝廷以及将军本意的人中,多有听取,隗季孟的假话,夸大妄传的人。
这些流言,使忠孝的人士,失望万分。流言完全违背了事实真相,朕心里非常清楚明白,请你放心。
诽谤与赞扬的出现,都不是无缘无故,凭空而生的,不能不慎重考虑。
如今,关东群盗,已被朝廷彻底平定。朕之大军,将很快向西进击,讨伐隗季孟和公孙子阳。
将军以及河西五郡士大夫精忠报国,军威振奋,当积极准备,秣马厉兵,以应会期!”
刘秀对凉州牧窦融与窦友兄弟河西五郡士大夫恳切安慰的话语,更加坚定了凉州牧窦融等河西五郡士大夫,回归大汉朝廷的意愿。
凉州牧窦融等河西五郡士大夫,,接到刘秀的亲笔诏书,大受鼓舞。
凉州牧窦融,遂与五郡(武威郡,酒泉郡,张掖郡,敦煌郡,金城郡)太守联合,一起动员,厉兵秣马,做好攻击西州上将军隗嚣的准备。
不久,凉州牧窦融,即与河西五郡太守一道带兵,进入金城郡(甘肃皋兰县西北黄河北岸以及兰州市附近)驻防,准备扫清,西州上将军隗嚣的外围。
凉州牧窦融,还代表河西五郡同盟军,上书刘秀,请求皇帝下旨,指示河西同盟军出师和与汉朝廷大军会师的日期。
起初,读到弟弟窦友带回的皇帝亲笔诏书以后,凉州牧窦融,感激涕零,大受鼓舞,更加深刻地理解了刘秀统一天下的鸿志。
凉州牧窦融,担心河西五郡士大夫,怀有异心,于是与弟弟窦友商议道:
“老弟啊,大哥心向汉室的决心已定。如果河西士大夫不肯追随,岂不是就会前功尽弃吗?”
弟弟窦友赞同道:
“大哥忧虑得对!众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床异梦,一事无成。请大哥着力勉励河西士大夫才是,不然,不能够建功立业不说,大祸还将来临。”
凉州牧窦融深以为然,于是常常召集自己的部属和河西五郡士大夫,勉励叮嘱他们说道:
“诸君:
所谓时穷节乃见,板荡识忠臣。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诸君不可迷惑自己的心智,陷入不忠不义之中,不能自拔。
建武皇帝陛下,如此宽宏大量,善待功臣,臣等怎么能够,不为陛下,统一天下,尽一份微薄之力呢?
希望诸君为复兴汉室,竭尽忠诚,不要怀有异心,做一个没有二心的忠诚烈士。
季孟与我同出帝国边鄙,境遇也十分类似。我对隗季孟的执迷不悟深深痛惜。
为了报效朝廷的恩典,我一定要再次,与季孟通信,说服季孟,认清现实,放弃割据自立立场。
希望季孟,能够顺应形势,归顺汉朝廷,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为天下的统一,尽自己一份力量。”
对于凉州牧窦融的见识和胸怀,部属官员和河西五郡士大夫,都十分认同,称赞窦融的意见道:
“凉州牧大人高义,危难之时,依然念及友情,这种高风亮节,令人十分钦佩。”
得到部属和河西五郡士大夫肯定,窦融不肯犹豫等待,立即亲自动手,言辞恳切地劝说隗嚣。
在给隗嚣的信中,窦融一面责备了隗嚣的贪功造乱,祸害百姓;另一方面又恳切地规劝隗嚣回心转意,希望隗嚣,能够看清天下大势,尽早回归大汉朝廷。
然而,西州上将军隗嚣,被自己的部属迷惑,已经铁了心割据自立,再也听不进,任何人的规劝和建议了。
凉州牧窦融的诚恳建议,也就被隗嚣束之脑后,不闻不问,漠然置之了。
见隗嚣不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拒不接受自己的良好建议,窦融十分恼怒和生气,决定派遣河西五郡军队,攻击依附西州上将军隗嚣的各部势力,扫清西州外围。
当初,更始朝廷之时,先零羌酋长封何等,杀害了玄汉金城郡太守,盘踞金城郡城作乱,危害一方。
后来,西州上将军隗嚣,派人前去,贿赂收买先零羌酋长封何等羌人首领,先零羌酋长封何,遂同意与西州上将军隗嚣结盟,愿意听从,西州上将军隗嚣的指挥调遣。
建武六年(公元30年)十二月,凉州牧窦融,率领河西五郡联军,抵达金城郡,即对先零羌酋长封何占领的金城郡,大举攻击。
先零羌酋长封何,统率的羌兵,战斗力不强,根本就不是凉州牧窦融的河西五郡联军的对手,羌兵大败。
河西五郡联军,斩首数千余,俘获羌人的马牛羊,数万头,缴获谷物数万斛。
凉州牧窦融率领的河西五郡联军大胜,就沿着黄河河岸,展示凉州五郡军队的军威,等候皇帝刘秀的汉军主力出动,以夹击西州上将军隗嚣。
这时,刘秀的西征大军,并没有按时出动。凉州牧窦融等河西五郡首领,久等不及,只得引兵撤退,回归河西五郡。
得到凉州牧窦融统领的河西五郡联军,讨伐隗嚣盟友先零羌酋长封何,取得大胜的消息,刘秀十分高兴,对大臣将领说道:
“诸位爱卿:
窦融等,已经用这一场战争,表明了他们对汉朝廷的忠诚和鲜明的效忠立场,隗嚣已经不足为虑了。
朕将对凉州牧窦融等河西五郡功臣,大加赏赐,以嘉勉慰问河西五郡士大夫立下的功劳。”
群臣称善道:
“陛下英明!
凉州牧窦融等河西五郡士大夫,旗帜鲜明地归顺大汉朝廷,隗嚣担心腹背受敌,必然派军防守。臣等料想,隗嚣两面受敌,已经不能有什么大的作为了。”
刘秀深以为然。
于是,刘秀下诏,命令扶风郡太守等地方官员,马上修饰和整理凉州牧窦融父亲的坟墓,为扶风郡的窦氏家族,建立和修葺祠堂,用太牢(猪牛羊各一)的隆重仪式,祭祀窦融死去的父亲等窦氏家族先祖。
刘秀还不断派遣轻装使节,向凉州牧窦融等河西五郡士大夫,致送四方各族,向汉朝廷进贡的珍宝异物,四方美味。
刘秀这样做,一方面是加深,汉朝廷与凉州牧窦融等河西五郡士大夫的恩情,另一方面向窦融等河西五郡士大夫展示,四方都已臣服汉朝廷的形势,加强对凉州牧窦融等河西五郡士大夫的心理攻势。
武威郡太守梁统,也一心一意,心向汉室。
那时,同窦融当初一样,武威郡太守梁统,还有些担心,河西郡县官员士大夫,会犹豫疑惑,另有图谋,不能上下齐心。
武威郡太守梁统,遂派人前去,刺杀了西州上将军隗嚣派来河西的使节张玄等,以示与西州隗嚣,势不两立。
河西诸郡官员士大夫们,纷纷仿效,于是把当初,隗嚣颁发给他们的将军印信等,全部解下抛弃,以表示河西诸郡,与西州上将军隗嚣,彻底决裂的态度和立场。
当初,马援带领他的家属宾客,陪同隗嚣的长子隗洵一道,到汉朝廷东都洛阳,充当西州人质。
几个月时间内,因为马援是隗嚣的近臣部属的缘故,刘秀要照顾到隗嚣的情绪和面子的缘故,汉朝廷并没有对马援等,进行正式的任命,委任马援等人在朝廷担任官职。
马援坐吃山空,没有薪水俸禄等,去维持家族和宾客的生计,生活日益艰难。
马援于是上书刘秀,请求皇帝同意,允许他到土地肥沃的西京长安的上林苑中,去进行屯垦,以便安置他的家属和宾客。
刘秀认同马援的请求,爽快地下旨批准。马援一家,遂到了西京长安的上林苑里居住。
不久,西州上将军隗嚣,一心听信自己的部将王元、王遵、云旗将军周宗等人割据自立的建议,开始对归降汉朝廷,左右摇摆,疑惑不定。
到了后来,隗嚣独立割据的意愿,更加强烈。最终,隗嚣更是一意孤行,公开与汉朝廷对抗,并与汉朝廷兵戎相见,在陇上发生惨烈的战事,挫败了汉军,遂彻底与汉朝廷决裂。
马援对隗嚣说话做事,前后不一,不能履行起先与他约定的誓言,—共同归顺汉朝廷的举动,深为不满。
马援遂多次给隗嚣写信,责备隗嚣的出尔反尔,背信弃义,劝说隗嚣,认清形势,及时归顺汉朝廷。
隗嚣不肯接受马援的意见和建议,并与马援产生了隔阂,认为马援,不理解自己的处境和苦衷,对马援不能与他的主张看法,始终保持一致,深为不满和怨恨。
后来,隗嚣见马援一直站在刘秀一边说话,劝解他归顺汉室,更加认为马援,忘恩负义,投向了刘秀,已经完全背叛了他。
因此,隗嚣把马援,看成了一个忘恩负义、背主忘恩的人,对马援深恶痛绝,十分痛恨。
隗嚣、马援两人的亲密关系,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在那之后,汉朝廷出兵,深入西州的地盘。隗嚣十分不满,抗拒汉军进入自己的地盘,于是派兵反击汉朝廷大军,汉朝廷大军在陇上战败撤退。
隗嚣心里十分清楚,西州军与汉朝廷在陇上发生战事以后,意味着与汉朝廷彻底撕破了脸皮,再也无法维持,表面上的和平了。
眼见无法与汉室恢复和平,西州处境危急,隗嚣只好不顾颜面,卑躬屈膝地向西蜀成家帝国皇帝公孙述靠拢,希望借助成家帝国公孙述的力量,与大汉朝廷抗衡,维持偏安一隅的局面。
眼见隗嚣,公开反叛汉朝廷,马援更加不满和愤怒,给隗嚣写信之时,情绪也更加激愤。
从此以后,隗嚣与马援的关系,更加恶化。
眼见西州上将军隗嚣,执迷不悟,始终不肯听从自己的劝阻,违背当初的诺言,用大军对抗汉军,公开反叛汉朝廷,马援愤怒至极,从此与隗嚣,彻底决裂。
为了表示自己,与叛贼隗嚣势不两立的志向,马援遂从西京长安,上书皇帝刘秀,表明自己忠于汉朝廷,与隗嚣决裂的心迹道:
“陛下:
闻知季孟叛离朝廷,公开与朝廷决裂,派军挑衅王师,致使王师在陇上蒙羞,臣马援痛心至极。
臣马援自己思忖,自从归属圣朝,奉事陛下以来,臣没有得到上公以及辅弼大臣一句推荐的话语,也没有得到陛下身旁近臣的接纳和帮助。
因此,臣一直没有机会,沐浴到圣上的熠熠光辉,聆听陛下的敦敦教诲。
臣为自己不能上言,让陛下听见臣的意见,感到深深的遗憾和惋惜。
身居人前,而不能受到别人的器重,身居人后,而不能受到别人的推崇,与人结怨,而不被别人所忧虑,这是臣深深感到耻辱和痛心的地方。
臣自己不说出来,不表达自己的态度和意见,怎么能够让圣王,了解臣下的诚挚心意呢?
正因为如此,臣才敢于担着,触犯忌讳获罪的风险,冒死陈述臣的诚意。
臣与西州大将军季孟,本是知交挚友,感情一向十分亲密,说亲如手足,实际上一点也不过分。
当初,西州大将军季孟,派我陪同他的公子一同东来,朝拜圣君。临行之时,西州大将军季孟,对臣细细叮咛道:
‘文渊兄弟啊,隗某起事之初,本来就是坚定自己的信心,要衷心拥戴汉朝廷的。
这次,隗某派阁下陪同孩儿,前去东都洛阳考察,如果你认为可以投奔汉朝廷,那我隗某就一心归顺朝廷,不敢有什么三心二意。’
等微臣回到西州以后,对季孟大将军报以赤心与忠心,完全按照事实的真相,向西州大将军报告。
臣只盼望,能够引导西州大将军,走向至善的道路,一点也不敢蒙蔽和欺诈季孟,使季孟陷入不义的境地。
想不到,季孟利令智昏,错判形势,自怀阴险、自私的心理,图谋自立,割据一方。
所以,西州大将军季孟,就如同盗贼,痛恨主人一样,把所有的怨毒之情,统统都集中到臣的身上,进行发泄。
季孟已经发誓,与臣割袍断义,势不两立。
臣如果不能够向英明的陛下说明这些情况,内情就不能够上达天听,英明的陛下,就不会明白其中的真情,反而会认为微臣,忠奸不分,忘恩负义,是个左右逢源、见风使舵的奸邪小人。
臣恳切地请求陛下,格外开恩,允许臣前往皇帝陛下所在之地,详细地陈述,消灭季孟的方略,得以申诉臣的肺腑之言,说明臣的无知的计策。
然后,哪怕让臣退归田亩,被圣君彻底罢黜和斥退,臣死亦无所遗恨!”
读完马援的上书,刘秀感到十分震撼,对刘安等亲信侍从道:
“刘安啊,马援这人,一向对季孟忠诚,深谋远虑,见识十分高明。除了朕,不是一般的人,就能够了解他的伟大志向。
既然如今,文渊已经决心,与季孟决裂,愿意为朕所用,真是国之幸运。
季孟见识浅薄,连文渊这样卓有远见的英才,也愿意放弃,最终还能够有什么作为呢?
朕怎么能够放弃,这任用绝世贤才,分裂季孟与其部属亲密关系的天赐良机呢?
刘安啊,传旨下去,立即传召马文渊回京,朕要当面聆听,马文渊的破贼方略。”
刘安得旨,当即下去,传达刘秀旨意,召马援立即从西京长安,回到东都洛阳,觐见皇帝。
马援从西京长安,回到东都洛阳以后,遂进宫面见皇帝,亲自向刘秀,表达自己的忠诚,提出了对付隗嚣的详尽作战计划。
刘秀相信马援的忠诚,对马援的意见和建议,十分赞赏,对马援很是亲近信任。
自此,马援对刘秀死心塌地,一心一意效忠汉朝廷。
刘秀下旨,交给马援,精锐的骑兵突击队五千人,由马援亲自指挥统领。
刘秀命令马援,来往西部各地,劝说隗嚣部下的将领高峻、任禹,以及羌人部落的酋长首领封何等,向他们分析形势,剖析利害祸福,以离间和瓦解,西州上将军隗嚣的部属党羽,争取隗嚣回心转意,最终放弃割据自立的立场,早日归顺汉朝廷。
接到刘秀的旨意和任命以后,马援当即写信给隗嚣的亲信将领杨广等人,请杨广等将领,帮助说服隗嚣,放弃割据自立立场,重新回归大汉朝廷。
马援在书信里,情真意切地劝说杨广道:
“春卿兄:
别来无恙。
从前,我俩在冀县以南分别,迄今却杳无音信。马援我乘着闲暇,回到了西京长安,如今屯留上林苑。
我看见如今,天下的大局已定,亿万百姓的看法,都非常一致,都厌弃战争,渴望天下一统,重归太平。
大家都一致以为,四海之内,即将安定,天下太平国泰民安的日子,即将来临。
想不到,主公却违背天心民意,突然封闭他的边界,起兵反叛汉朝廷。
一时之间,主公成为了天下人的箭靶,众矢之的,成为了国家和百姓的公敌,天下人指责痛恨的对象,为人所不齿。
马援我一向害怕大家,对主公咬牙切齿,切齿痛恨,以致于大家,对主公争相扑杀分尸。
所以,我不断地写信与主公,以表达自己,忠心耿耿,依依不舍,真诚热烈的情意。
我一心向往,能够把我的担心忧虑和忠诚,向主公真诚陈述,并献上我的同情之意和解救之策。
没有想到,我最近听说,主公却把造成当前这些窘境的所有罪过,都归罪于我马援一个人的头上。
主公不仅没有理解,我的好意善意,反而听信和采纳王游翁(王元字号)等人,献媚邪恶的主张,自以为函谷关以西,一抬脚,就可以顺利平定。
以今以天下的局势发展趋势来看,情形究竟是如何的呢?
如今,天下大定,人心归顺,力量对比悬殊,仅仅凭借西州诸郡的力量,能够平定天下吗?这已经不言自明了。
我曾经到过河内郡,去探望和慰问,因自己的父亲,叛变朝廷,而被父亲的事件牵连,以致被囚禁的主公的长子隗恂。
我亲眼看见,侍奉主公的长子隗恂的仆人‘吉’,刚从西州回来的详细情形。
我听见‘吉’述说道,隗恂的小弟弟隗仲舒,望见‘吉’独自一人回去,想问问自己的大哥隗恂,是否已经遭到了意外,竟然不敢,开口问话。
小弟弟隗仲舒,早晚哀号哭泣,辗转徘徊在路上,以至于全家悲苦忧愁,难以用语言表达,如此种种的凄惨情形。
怨仇可以做小的惩罚,不可以用血腥手段,加以报复。
文渊我听说了这些事以后,不知不觉中,涕泣沾襟,为主公感到深深的伤心与难过。
马援我素来深知,主公孝长爱幼,曾参、闵子骞等贤士先哲,也不过如此。
凡是爱自己的父母,孝顺父母的人,岂有不同样爱自己的子女的呢?
如今,主公的嫡长子隗恂,已经危在旦夕。哪里有自己的儿子,身带刑具,而当父亲的,竟然还十分坦然,在强横妄作。
主公一向强调,他之所以控制军队,聚集人马,目的只是想保全他的乡土,保全他父母的坟茔。
主公又一再强调,只要对官吏百姓和士大夫有利,对大家有帮助的事情,他都乐于去做。
而今,主公所宣称欲保全的乡土,却因为主公自身的原因,很快就要破亡了。
主公所想保全的父母坟墓,却因为主公自身的原因,就要被大军摧毁了。
主公企图帮助的一切行动,反而转过来,变成了一种严重的伤害行为了。
主公当年,曾经折辱过公孙子阳(公孙述字号),拒绝公孙子阳的爵位和恩赐。
可是如今,主公却要厚着脸皮,去靠拢公孙子阳,与公孙子阳同流合污,依附于他。
主公低声下气,低下头与小儿曹,同槽而食,岂没有一点难为情的呢?
如果公孙子阳,也要索取一个嫡长子,充当人质,主公又从何处去寻找呢?
你想,从前公孙子阳,曾经直接封主公,当王爵,而主公却坚决拒绝。
现在,主公年纪已老,难道还能低着头,与年轻的后生小辈,一同挤在一个槽头上,抢吃马料吗?
难道主公,还能低声下气,肩并肩,畏惧恐慌地侧着自己的身子,在仇家的朝廷里任职吗?
男儿就将淹死,难道还想拘束于,通过游泳这一条道路,去自救的吗?
如今的大汉建武皇帝,对春卿你的情谊深厚,对春卿你怀有很大的期望。
兄弟以为,春卿你,应该请求牛儒卿(牛邯)等各位西州元老豪杰、前辈尊长,共同劝说主公,回心转意,归顺汉室。
如果主公拒绝,一意孤行,非要自寻死路,你们大可弃暗投明,转身离他而去,这也不叫忘恩背弃啊!
不久前,马援我披阅地图,看见天下,总共有一百零六个郡国之多。
主公为什么要用雍州所属区区的天水郡、陇西郡这两个郡,对抗华夏一百零四个郡国呢?
春卿你侍奉主公,外表是君臣,内在是朋友。就君臣而论,固应该诤谏;就朋友而论,更应当坦诚与之磋商。
岂有明知主公,不能成功,却要懦弱畏缩,咬紧舌头,紧闭双嘴,自己缚起双手,与他一同,陷入全族屠灭的灾难中的呢?
现在改正错误,还来得及,还不失从善的机会。
再次迟疑不决,将会永远失去这些机会。恐怕以后,就只有悔之无及了。
而且,来君叔(来歙),是天下著名的忠信之士,也是皇帝的至亲,朝廷对他,是极为器重和尊敬的。
来君叔的心中,依然对你们恋恋不舍,不忍看见你们这些西州贤良士大夫,因为忠心耿耿地跟随主公叛离的缘故,而最终受到刀锯的刑责。
在朝中,来君叔常常独自一人,力排众议,努力为西州士大夫辩护。
马援我揣测皇帝的意思,是想以对西州的宽宏大量,来昭示皇帝大公大信的态度,以树立朝廷的威望和诚信。
兄弟坚信,陛下是绝对不会,在天下人的面前,负约背信的,亏待西州士大夫的。
这点,你们应该绝对放心!
马援我不能能够长久地率军,停留在西部边陲,盼望春卿,能够火速地赐以佳音。”
马援对杨广等将领士大夫的劝说,可以说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尽心尽力。
然而,隗嚣的部将杨广等将领士大夫,感激隗嚣的恩德,却不愿意背叛隗嚣,对马援,不做任何的答复。
与隗嚣的谈判大门,也就彻底封闭了。汉朝廷君臣深知,最终只有通过战争,才能够彻底解决西州问题了。
那时,汉朝廷的西征军将领大司马吴汉、征西大将军冯异等,都在积极准备,对西州用兵。
每逢困惑和疑难,西征军将领大司马吴汉、征西大将军冯异等,都喜欢向马援请教,对马援十分尊敬。
有了马援等西州来归人士的帮助,西征军将领大司马吴汉、征西大将军冯异等,渐渐对西州情形,了如指掌。
虽然西州、汉朝廷两军,还未交手,但隗嚣最终覆灭的结局,已经注定,已经无人,能够扭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