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北匈奴请求和亲 刘文叔整肃朝廷
汉庭与南匈奴汗国建立亲密关系后,北匈奴汗国君臣,因自身势力衰落,恐惧南匈奴汗国单于和汉朝廷的报复,也试图与汉庭建立和亲关系。
建武二十七年(公元51年),北单于栾提蒲奴,派遣北匈奴汗国的使节,到达武威郡,请求与汉朝廷和亲。
武威郡太守,急忙禀告皇帝,请示如何应对。
接到武威郡太守的报告以后,刘秀急召公卿大臣,举行御前会议,讨论北匈奴汗国与汉朝廷和亲,这个棘手的问题。年青英俊的皇太子刘庄,也参与了这次御前会议。
刘秀对北匈奴汗国的和亲与攻伐策略,一向坚持,非常谨慎的态度。
在与众臣举行廷议,反复磋商之后,刘秀依然犹豫不决,不能够决定,是否应该答应,北匈奴汗国和亲的请求。
见父皇愁眉不展,忧心忡忡的样子,皇太子刘庄,心里很是着急。见公卿大臣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刘庄也有些不耐起来。
细细思索一番以后,刘庄胸有成竹地站了出来,细细分析,侃侃而谈,阐述自己的观点说道:
“敬爱的陛下,诸位德高望重的公卿大臣:
臣私下以为,北单于栾提蒲奴一向狡诈阴险,不讲信用,与汉朝廷的和亲举动,恐怕是居心叵测,不值得我们信任。
如果我们汉朝廷,同意与北匈奴汗国和亲,恐怕就会掉进,北单于栾提蒲奴设计的陷阱。
南单于栾提比,新近才归附我们汉朝廷,北匈奴汗国单于栾提蒲奴君臣,恐惧我们汉朝廷,与南单于栾提比联合起来,对北匈奴采取讨伐行动,所以才倾耳而听,争着向我们汉朝廷,表态归顺。
现在,我们还没有为,归顺的南匈奴汗国南单于栾提比出兵,就反而同北匈奴汗国建立亲善关系,臣私下担心,恐怕南单于栾提比知道此事后,心里一定会惊疑恐惧,二心不定,有可能生出异心。
到时候,臣恐怕汉朝廷中计,北匈奴汗国归降的人马,也不复再来啊!”
听了太子刘庄的分析以后,刘秀脸上露出了笑意,颔首称是道:
“庄儿言之有理,分析十分中肯。”
公卿大臣,也称赞太子刘庄道:
“陛下:
皇太子殿下的分析,的确抓住了北匈奴汗国单于和亲的实质和精髓啊!
陛下,我们绝不能够,中了诡计,使北匈奴汗国单于妄图分裂南匈奴汗国与我们汉庭良好关系的企图得逞。”
刘秀决心下定,于是颁布旨意道:
“多谢诸君,朕决心已定。
喻告武威郡太守,不允许接受北匈奴汗国的使节,拒绝接受北匈奴汗国任何和亲的建议。”
北匈奴汗国单于栾提蒲奴,见汉朝廷君臣,识破自己的阴谋诡计,更加恐慌,只能够远走塞外,逃避汉朝廷与南匈奴汗国的联合打击。
汉朝廷与北匈奴汗国的紧张关系,暂时告一段落。
但随着汉朝廷休养生息、度田、释放奴婢、军队士卒复员、安置流民等政策的顺利实施,汉朝廷的国力,逐渐恢复,汉朝廷内部主战派的势力,也更加地强盛起来。
郎陵侯臧宫和杨虚侯马武等,皆是主战派的代表。他们一起,联名上书刘秀,建议北击匈奴汗国,刻石纪功,恢复汉朝廷昔日的光辉和荣耀。
云台二十六将之中,硕果仅存的郎陵侯臧宫和杨虚侯马武,在给刘秀的上疏中,这样说道:
“陛下:
匈奴汗国一心贪图利益,从不讲礼义和信誉。他们穷困窘迫之时,就向朝廷叩头求饶,保持低调。
一旦内部安定下来,匈奴汗国就发起侵盗。朝廷缘边各郡,都遭受他们的荼毒,朝廷君臣百姓,日夜忧其抢掠。
现在,匈奴汗国正处灾年,大批人畜死于瘟疫,旱灾蝗灾严重,赤地千里,大地就像被烈火烧过,匈奴汗国疲惫困顿,正是天帝神灵要灭亡他们的时候。
匈奴汗国如今的力量,还比不上我们,中原王朝的一个郡那样强盛。
万里外的生命,都悬在陛下的手里。正所谓‘福不再来,时或易失。’
大福不可能再次降临,哪里能够,一心一意固守文德,而荒废朝廷的武事呢?
臣等建议陛下,派遣将领,进驻边塞,公布购赏价格,喻告高句骊部落、乌桓部落、鲜卑部落,攻打匈奴汗国的东部,征发河西四郡、天水郡、陇西郡的羌胡部落,攻击匈奴汗国的西部。
如此,不过数年的功夫,北匈奴汗国,就会被汉朝廷,彻底灭掉,一劳永逸地解决北方祸患。
臣等私下担心,陛下仁爱恩厚,不忍心乘人之危,对北匈奴逆贼发动攻击。
而研讨军事方略的谋臣,又狐疑不定,优柔寡断,迟疑不决,不能够决断。
那么,就会让流传万世的丰功伟绩,不能在圣明的今世顺利实现和建立!我们为此,感到深深的遗憾和困惑。”
是时,天下疲耗,人心思定。刘秀长年寄身军旅,颇厌武事,心明如镜,十分清楚地知道,好战必亡的道理,只想偃武息兵,与民休息,不想轻起边衅,疲国困民。
于是,刘秀亲下诏书,给郎陵侯臧宫和杨虚侯马武,阐明解释自己的观点和汉朝廷的国策说道:
“两位爱卿:
《黄石公记》说道:‘柔能制刚,弱能制强’。柔者德也,刚者贼也。弱者,仁之助也,强者,怨之归也。
所以说,历史上有德贤明的君王,以别人所乐,从而使别人也快乐;无德昏聩的君王,只知道,使自己快乐,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使别人也跟着自己一道快乐的,没有一丝怨恨,他的快乐,必定长久;
只知道使自己快乐的人,积累了太多太久的不满和怨恨,不久就会自取灭亡。
舍近而谋远者,劳而无功;舍远而谋近者,胜任愉快,而且很有效果。
逸政多忠臣,劳政多乱人。
所以说,‘务广地者荒,务广德者强。有其有者安,贪人有者残。’残灭之政,虽成必败。
如今的现实是,汉朝廷,对天下百姓,并没有太多太大的善政,而天灾人祸,依然还没有停止。
百姓惊惶不安,负担十分沉重,人人自危,不能自保。怎么能够,去从事,万里以外遥远的边塞上的事情呢?
孔圣人曾经说过:‘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此为至理。
实际上,北匈奴汗国的实力,虽然遭受损耗,依然十分强大,并不是传说中,所说的那样,不堪一击。
我们汉朝廷,在边疆屯田,也只是为了加强警备,防备北匈奴汗国的突袭。
况且,谣言传播,恒多失实。北匈奴汗国,虽然遭受天灾人祸的摧残,但实际上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么,虚弱不堪,与南匈奴汗国战斗之时,军队战斗力的强悍,就可见一斑。
如果只需要消耗,天下之半,就能够消灭,危害边塞的强盗巨寇,哪里不是朕的愿望呢?
如果不是适当的时机,不如就让我们的黎民百姓休养生息,养精蓄锐,积蓄力量。
请两位爱卿,请能够深刻领会,朕的深意。”
刘秀给郎陵侯臧宫和杨虚侯马武的这封诏书,明确地地表明了,汉朝廷处理北匈奴汗国、以及治理国家的思想、看法和策略,对汉朝廷文武百官的思想认识的转变,影响至大。
开国元勋郎陵侯臧宫和杨虚侯马武武力解决北匈奴汗国的建议,也被刘秀驳回,朝廷文武大臣,更加明白了,朝廷的基本国策,是韬光养晦,休养生息。
从此以后,功臣宿将们,都知道皇帝,偃武修文,以建设帝国,为重心,再也没有谁,敢于提起对匈奴汗国,用兵之事了。
其时,赵熹刚刚从太仆,升任为三公之一的太尉(大司马),很受刘秀的赏识。
刘秀于是就治理国家之时,咨询太尉赵熹的策略道:
“太尉大人:
你一向很有见识,爱卿以为,如何才能够使我们的汉朝廷,长治久安,兴旺发达呢?”
赵熹卓有见识,遂建议刘秀道:
“陛下:
长远国策,咱暂不不讨论,宜先从朝廷当前紧要的事情做起,一步一个脚印。
回想当年,王莽盲目改制,换发匈奴汗国单于印信,无缘无故地触怒匈奴汗国单于,以至于引起边塞祸乱,应当引以为戒。
臣私下以为,宜恢复代郡、朔方郡、五原郡、云中郡、定襄郡、雁门郡等北方边郡,充实边郡以后,就可以巩固,我们的边防,保证朝廷的稳定,不至于妄起刀兵。
应该把所有封王的王子,都送回他们自己的封地,作为朝廷的屏障和羽翼。
以免王子们,在京师无所事事,无事生非,在京城惹下祸端,影响帝国的治理和安宁。”
刘秀大为欣赏,赞扬赵憙道:“太尉大人,果然见识高远,深得朕心。”
建武二十七年(公元51年)十一月,刘秀下旨,命令大哥刘縯的嫡长孙齐王刘石,刘縯的次子鲁王刘兴等,返回他们各自的封国就职。
当初,昆阳之战中,年纪轻轻的五威偏将军赵熹,跟随成国上公王凤,太常偏将军刘秀等玄汉将领一道,攻破新莽大司徒王寻、大司空王邑有功,被更始帝下旨,拜为中郎将,封勇功侯。
更始帝失败以后,中郎将赵熹,从京师长安逃出,千里迢迢,回归了自己的老家南阳郡宛城乡里自保。
中郎将赵熹,与南阳郡老乡邓氏家族的破虏将军邓奉诸兄弟的关系,十分友善。
破虏将军邓奉,被大司马吴汉,所逼谋反以后,逃回家乡南阳的赵熹,数次给破虏将军邓奉诸兄弟写信,责备邓奉诸兄弟,背叛汉朝廷,希望破虏将军邓奉诸兄弟,迷途知返,重新归降刘秀。
不想那时,有人向刘秀举报赵熹,说赵熹为破虏将军邓奉诸兄弟,出谋划策,对抗皇帝,以此想,陷害赵熹。
刘秀十分生气,下诏命令赵熹,归属建威将军耿弇统管,以功自赎。赵熹当时,并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进行辩解。
破虏将军邓奉死后,刘秀派人,搜查破虏将军邓奉遗留的文件,得到了赵熹,劝说破虏将军邓奉诸兄弟,忠于汉朝廷,不要反叛皇帝的书信。
最终,刘秀终于完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惊叹着对文武大臣感叹说道:
“赵熹这人,名不虚传,真是一个忠厚长者啊!朕差点冤枉了他,留下千古遗憾。”
刘秀当即下旨,用公车,征召赵熹,到东都洛阳任职。时江南未通,刘秀遂任命赵熹,担任简阳侯国相。
赵熹将去简阳侯国上任之时,刘秀准备派遣兵骑,护送赵憙,去简阳侯国上任。
赵熹自请道:
“陛下:
臣不愿受兵,请单骑驰往,度其形势,临敌制宜。若派遣兵骑前往,彼必为简阳侯国吏民所疑。”
刘秀认为有理,遂答应了赵熹的请求。
赵熹到了简阳侯国以后,简阳侯国的官吏百姓,关闭城门,不肯接纳赵熹,上任简阳侯相。
赵熹便停在简阳城门之外,仔细地了解询问,简阳国中士大夫的详细情况。
那些一向被简阳百姓所亲信的官绅士大夫等,赵熹皆召请来,认真询问,了解民意。
简阳侯国中的官绅贤大夫,回答赵熹说道:
“国相大人:
简阳侯国里的官吏百姓,拥兵欲以自守,乃至于为盗贼,是因为他们,内心恐惧,不能不反啊!”
赵熹于是推心置腹地告诉简阳侯国的官绅贤大夫说道:
“诸君:
仓卒之时,拥兵自守,以图自保,乃人之常情,非国家所担心的,请不要自我,忧惧恐慌。
本相对天发誓,一定秉公办事,只要大家遵纪守法,本相绝对不会为难你们。”
简阳侯相赵熹,诚恳地为简阳侯国城中的百姓士大夫,陈述汉朝廷的恩信,反叛者遂自缚,归降了简阳侯相赵熹。
各处自保的营垒,也纷纷效仿,最终归顺了汉朝廷。
荆州刺史,见简阳侯国安定,大喜,于是上书刘秀,表扬简阳侯相赵熹的功劳,说赵憙的才能,足可以委以重任,处理繁杂的事务。
不久,刘秀颁布诏书,改命简阳侯相赵熹,为平林侯相,率军攻打贼兵,安抚已经投降的人,县镇逐步安定。
后来,平林侯相赵熹,又拜任怀县县令。怀县县令赵憙,他不畏权贵,公正执法,处置了豪族大姓李子春孙子违法杀人的严重犯罪。
同年,赵憙升任平原郡太守,很有治迹。平原郡百姓,歌诵赵憙的治理功绩。
当时,平原郡里,有许多强盗,危害百姓。
平原郡太守赵憙,和临近各郡官军一起追捕,杀死盗贼们的头领,抓获盗贼们的党徒,应判罪的,总计有几千人。
赵憙上书刘秀,奏称说道:
“陛下:
臣私下以为,惩罚坏人恶人,仅限于犯罪者本人,可从轻处置,那些协同者。
臣建议陛下,可把盗贼们的党徒,全搬迁到,京城附近的郡里居住,以便就近安抚处置。”
刘秀听从了平原郡太守赵憙的建议,没有妄开杀戒,下旨把那批党徒,全部搬迁到颖川郡、陈留郡等地,监视居住。
于是,平原郡太守赵憙,推荐提拔,有善行的人为官,诛杀铲除郡里的坏人盗贼,很受平原郡百姓的信任。
后来,青州等地,受到大面积的蝗灾影响,而平原郡境内,却没有大的损失,连年丰收。平原郡郡里的百姓,都十分庆幸郡守赵憙的治理。
建武二十六年(公元50年),刘秀衣锦还乡,返回老家舂陵祭祖,邀集自己的亲戚朋友,举行盛大宴会。
亲友聚会上,其乐融融,亲戚朋友,都心情舒畅,十分高兴,刘秀也十分快乐。
宴酣酒乐、酒足饭饱之余,亲戚朋友们,开始三个一群,五个一堆,聚在一起闲谈。
各位家族眷属夫人,也分别上前,讲述自己从前的辛酸往事,禁不住感叹唏嘘,泪流满面。
不由自主地,夫人们就说到了,当年更始帝败亡之时,赵憙挽救他们的往事。
被救的夫人们,都十分感激,赵憙当年的救命之恩。于是在刘秀跟前,讲述当年的往事,赞扬赵憙说道:
“陛下啊:
赵憙这人,很讲恩义。我们在座的诸位夫人,当年都是仰仗,赵憙大人的大恩大德,才得以活下来的。
先前,我们这些妇孺孩子,遭到赤眉军兵乱,慌里慌张地逃出西京长安之时,一个个穷愁潦倒,缺衣少食,走投无路,差点就死在路途之上了。
我们都是依靠,赵憙大人的慷慨解囊,舍身相救,才最终得以活下来的。
不然,如今怎么有缘,得见陛下的尊容,享受陛下的皇恩浩荡呢?”
刘秀听了夫人们所讲的故事,十分惊异,非常赞许赵憙,从此记住了赵憙,当众赞扬赵憙道:
“赵憙真是一个光明磊落、堂堂正正、慷慨好义的好男儿,具有侠士之风啊!
做了那么大,那么多的好事,却从不炫耀,自己给予他人的恩惠和帮助,真是君子啊!
要不是诸位夫人,今天无意之间,说起这些往事,朕还不了解,赵憙优秀品行和高尚情操呢!”
后来,刘秀特地下旨,召平原郡太守赵憙,入朝任职,担任九卿之一的太仆。
刘秀专门下旨,接见太仆赵憙,厚加赏赐,并当着群臣之面,讲述赵憙当年,救人的侠义之举,赞扬赵憙说道:
“爱卿啊:
你不只是,被英雄豪杰、贤明士大夫所保举,就是夫人们,也都十分感激,你当年拯救的恩情,你的一言一行,真不愧为伟岸大丈夫的义举啊!”
赵憙笑了笑,十分谦逊地对刘秀说道:
“多谢陛下的夸奖。见义勇为,扶危济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过是一个君子的正常反应。
不瞒陛下,臣当时,只想到救人,哪里能够想到,得到夫人们深厚的报答呢?
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想臣当年的小小善行,居然会得到,尊敬的陛下,和诸位高贵夫人的称许,臣是受之有愧啊!”
群臣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建武二十七年(公元51年),刘秀下旨,升任太仆赵憙,为三公之一的太尉,赐爵位,为关内侯。
这时,南匈奴汗国单于,降服汉朝廷,乌桓部落、鲜卑部落也一起来东都洛阳朝贡,刘秀遂命令太尉赵憙,主管边疆事务,考虑作长远打算。
太尉赵憙,遂上书刘秀,请求恢复,沿边疆的各个州郡,刘秀赞赏同意。
幽州、并州二州,从此就正式恢复了过来。
建武二十七年(公元51年)十二月,刘秀的舅舅寿张侯樊宏突然因病去世,刘秀非常伤心。
舅舅樊宏遗嘱要求亲人们,死后必须薄葬他,各种殉葬品,一无所用。
樊宏认为,棺柩一旦埋进黄土,就不应让其,暴露出来。否则亲人的尸体,若是腐烂了,孩子们看见以后,就会徒生悲伤。
樊宏死前吩咐道,他和他的妻子的遗体,要埋在同一个坟堆里,但不要合棺,只是用同一个墓穴就行了。
刘秀十分欣赏、赞同舅舅樊宏,安排自己后事,力求薄葬的这一遗嘱。
刘秀把舅舅樊宏的遗书,拿给朝中的文武大臣们观看,顺便安排自己的后事说道:
“诸君:
现在,如果朕不顺着,寿张侯大人的意愿办,就不足以昭显,寿张侯大人的崇高美德。
再说,朕也希望,自己百年之后,能以舅舅寿张侯大人为榜样,也采用这个薄葬的模式。”
刘秀赠给舅舅樊宏家属,丧仪一千万,布一万匹,封赠樊宏谥号,为寿张“恭侯”,赠予舅舅侯爵的印绶。
刘秀亲自为自己的舅舅樊宏送葬,让樊宏的嫡长子樊鯈,继承舅舅樊宏的寿张侯封爵。
舅舅樊宏去世很久,刘秀依然感激思念舅舅樊宏不已,又封舅舅樊宏的次子樊茂,为平望侯。
樊家一门封侯者,共有五人。
第二年,刘秀又赐给樊鯈的弟弟樊鲔,及樊鯈的堂兄弟共七人,合计五千万钱,对舅舅樊家,是恩宠备至。
建武二十八年(公元52年)正月,刘秀改封大哥刘縯的次子鲁王刘兴,为北海王,而把鲁国原来的地盘,并入前太子东海王刘强的采邑里。
刘秀对长子东海王刘强的谦恭、退让、很识大体,非常欣赏,赞叹不已。
所以,刘秀给予东海王刘强的封国面积,特别的庞大,封地管辖,总共有二十九县。
刘秀又赏赐给长子东海王刘强,皇帝才可以拥有的虎贲卫士、骑兵仪仗、以及钟磬等乐器。
建武二十八年(公元52年)六月七日,东海王刘强的亲生母亲-沛国太后郭圣通去世。
刘秀闻讯,感伤不已。
当初,郭圣通的皇后之位被废以后,郭圣通就已经预感到了,大儿子刘强的结局。
但这一切结果,郭圣通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只有听天由命,默默承受。
想起前朝那些废后的遭遇,郭圣通自己,也只有时时战战兢兢、担惊受怕地过着,愁苦忧郁的日子。
废后郭圣通,自身难保,哪里还敢,为自己的大儿子刘强,争取权益呢?
大儿子刘强等儿子们的命运,只有寄希望于夫君,看在父子情深,夫妻多年感情的基础上,妥善地加以处置了。
作为一个废后,如果横加干预与呐喊,只会带来相反的、更加不妙的结果。
郭圣通聪明,非常清楚这一点。
庆幸的是,从被废几年的遭遇看,夫君刘秀还算不上一个,无情无义的绝情之人,夫君对自己的妻子郭圣通,还有些许情义,并没有对妻子郭圣通,赶尽杀绝。
当时,废后郭圣通,虽然依附自己的二儿子沛王刘辅生活,儿子刘强的太子之位,也岌岌可危。
但是,夫君作为一国之君,并没有逼迫大家,去说服儿子刘强让位,夫君只想让太子刘强,主动辞去太子之位,成就谦让美德,让事情在太子刘强心甘情愿的状态下,予以和平的解决。
最终,郅郓对太子刘强的建议,起了作用,太子刘强,终于理智地离开了太子这一个是非之位。
事情已经十分明显,皇帝陛下,宠爱着皇后丽华,当然更喜欢丽华所生的长子刘庄了。
刘强让出太子之位后不久,丽华的长子刘庄,就顺理成章地晋升为大汉太子。
所以,当儿子刘强,辞让太子的消息,传到娘亲郭圣通那里时,郭圣通怨愤的心里,已经能够接受,这一结局了。
现在,忧伤的废后郭圣通,似乎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她渐渐地看开,看淡了一切。郭圣通早年的荣耀,如同早年的美貌和恩宠一样,早已经成为了过眼云烟。
废后郭圣通,只有在儿子沛王刘辅的封国里,过着与世无争的,低调忧伤的日子。
回想前尘往事,郭圣通觉得,那时候的她,的确是太傻太傻了。圣通终于清楚明白,自己与皇帝夫君,并不是普通的平民夫妻。
所谓专一的爱情,似乎在皇家的词典里,就是根本不存在的。所有的,只有皇权的继承,和传宗接代的需要了。
你怎么能够奢求,自己挚爱的夫君,与自己一人,长相厮守,共度一生呢?
圣通为自己的夫君刘秀,付出过很多很多,为夫君生下了很多孩子,郭圣通曾经天真地以为,她会让自己的夫君刘秀,死心塌地地爱上她的。
可结果,圣通觉得自己,最终输得很惨很惨,已经完全没有翻本的机会了。
好在新皇后阴丽华,并没有痛打落水狗,落井下石,才使自己,能够苟延生命至今。
然而,没有了爱与希望,如今这行尸走肉的生活,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时的圣通,就这样在忧虑哀伤的自伤自怜中,心惊胆战地度着残生的岁月。
圣通仿佛觉得,要不是为了五个儿子,为了亲爱的女儿,为了侍奉和孝顺母亲,她的活着,已经没有了多少意义。
圣通的身体,就这样在忧伤和恐惧之中,每况愈下,渐渐憔悴,病痛缠身。
建武二十七年(公元51年),圣通的母亲郭主,因病去世。缺少母女情感交流的郭圣通,更加孤寂,也更加寂寞痛苦,身体也渐渐染上疾病。
虽然夫君,为母亲郭主,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并亲自出席了老人家的葬礼。
之后,夫君又大发慈悲,把圣通父亲的灵柩,从真定运回到了洛阳,跟母亲郭主,合葬在了一起。
这些事,在当时的朝廷,也引起了剧烈的轰动,似乎已经给足了圣通的面子。
但在万念俱灰的圣通的心里,依然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像在做戏,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了。
母亲郭主死后的第二年,建武二十八年(公元52年)六月七日,圣通这个,身染疾病的不幸的废弃皇后,看着自己的孩子们,渐渐地长大成人,在遗憾与苦痛,忧郁与怨恨中,永远地闭上了她的眼睛,永远离儿孙们远去了。
此时此刻,不仅是死前的郭圣通,大彻大悟,感受到了一种人生的无可奈何,遗憾和痛苦,遭受磨难的马氏家族亲人,更是深感,世态炎凉,饱尝了人世的冷暖。
废后郭圣通,根本不会有想到,自己去世不久,汉朝廷就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让自己心爱孝顺的二儿子刘辅,身陷囹圄,差一点也送掉性命。
伏波将军马援这人,在世之时,素有知人见事之明,深得汉朝廷,明智正直的士大夫们的崇敬和仰慕。
伏波将军马援,有一种特殊的才干,就是能从,一些事物的苗头和端倪之中,较正确地推断出,事情的发展态势或是最终的结果。
马援这一种洞察人世的特殊本领,一直被人称颂和赞叹,令人拍案惊奇。
马援对成家帝国皇帝公孙述巨大木偶的评价,劝诫西州上将军隗嚣,认清形势,放弃自立割据,心向汉朝廷,以及对侄儿辈梁松、窦固、马严、马况等人的告诫与提醒,均属此类。
伏波将军马援,还有一个侄女婿,名叫王磐,也曾经受到,马援的准确预测。
王磐出生于前朝著名的王氏家族,是新莽皇帝王莽的堂兄,平阿侯王仁之子。
王磐为人,任侠尚气,爱士好施,在江淮间,大为著名。
王莽的新王朝覆灭之后,更始帝的玄汉王朝,以及刘秀建立的洛阳汉朝廷,都心胸阔达,并没有对王氏家族的人,斩草除根,对他们斩尽杀绝。
王磐仍住在父亲平阿侯王仁原来的封地里,拥有巨额的资财,甚至能够,与豪族大姓联姻。
后来,王磐又从父亲平阿侯王仁的封国,游历到了京都洛阳,与京都洛阳的公子王孙、达官贵人交往。
王磐凭借,自家的财富,以及与汉朝廷的文武公卿,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与皇亲国戚,功臣勋爵,如卫尉阴兴,大司空朱浮,齐王刘章等,都打得火热,甚至与他们,结为了好友,常与往来。
对自己的侄女婿王磐,不了解政治行情,不知道约束,个人行为的举动,马援很是为侄女婿王磐的最终的人生结局,感到非常担心和忧虑。
马援与侄女婿王磐相见之时,曾经多次以长辈对后辈的关怀,善意地提醒,自己的侄女婿王磐,要保持警觉,低调做人,却并没有引起,侄女婿王磐的注意。
马援曾经与自己姐姐马氏的儿子,外甥曹训等人,谈论自己,曾经提醒过侄女婿王磐这事说道:
“孩子们啊:
王氏,可是前朝一个,没落了的姓氏啊!子石(王磐字号)现今,最佳的做法,应当就是屏居自守,低调行事,千方百计,闭门自保求存才是啊!
可是,子石却不听我的劝告,处事十分张扬。如今,更是不识时务,反而游历京师,结交长者,攀附权贵。
子石为人,又十分意气用事,得罪了朝廷中,很多的公子王孙,达官贵人。
我预料,到了最后,子石必然,会吃大亏,一定会遭殃的。希望你们,能够引以为戒,时刻警觉,远离这些人士,以免对你们,带来不可预知的灾难。”
外甥曹训,对舅舅提醒的话,很是重视警醒,把舅舅马援的话,铭记心里,时时警惕自己。
不出马援所料,只过了一年多的时间,侄女婿王磐,果然受到了司隶校尉苏邺、丁鸿一案的牵连,被朝廷御史官员,指控有罪,死在了洛阳监狱之中。
而王磐的儿子王肃,却并没有吸取父亲王磐,因何而死的惨痛教训,也走上了父亲王磐的老路。
王肃继承自己老父王磐,高调做人的作风,依然不知检束,不肯收敛自己的言行,喜欢结交权贵,以与权贵交往为荣。
王肃也频繁地出入北宫,和王侯的府第,而又以能够,与权贵交往,而洋洋自得,不可一世。
当初,汉朝廷建立之初,一切制度,都是草创。朝廷内外上下的禁忌,也很少很少,言论行动,都比较自由。
亲王侯爵们,也都喜欢,聚集在京师洛阳,互相竞争声誉,招徕宾客,延揽英雄豪杰和著名士大夫。
见此情形,马援很有远见之明,心里更加警惕,觉得长此以往,定会召来滔天大祸。
一天,伏波将军马援,态度严肃地召来自己的部下司马(军政官)吕种,一本正经地警告,司马(军政官)吕种说道:
“司马大人:
你做事张扬,喜欢与朝廷权贵显官、公子王孙交往,不够低调小心,可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啊!
建武年代,国家的基业,才刚刚建立。许多事情,很多制度,没有完全建立,恐怕还会,一时半会照顾不到。
如今,亲王们已经渐渐长大成人,各树一党,而旧有的制度规章,还没有完全,恢复和建立起来。
然而,总有一天,天下太平,海内日安以后,那些规章制度,总会慢慢地建立起来,逐步完善的。
到了那时候,我深深忧虑的是,如果亲王们家里,拥有太多的宾客的话,恐怕会招致,朝廷的不满和忌讳,也许就会兴起,一场场大狱啊!
司马大人,你们这些年轻人,前途远大,应该特别地引起警觉,不要深陷入其中,最终不能够自免其罪啊!
你们年轻人,千万千万要小心!要小心!不要一着不慎,全盘皆输,送掉你们年青美好的生命。”
而司马吕种,年青自傲,狂放不羁,却有些不以为然,淡淡地答应伏波将军马援道:
“多谢将军大人的提醒。吕种一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给他人,留下话柄。”
10
果然,等到建武二十八年(公元52年)六月七日,废皇后郭圣通去世以后,就有大臣刘侃,上书朝廷,提醒刘秀说道:
“陛下:
朝廷不幸,前皇后驾鹤西去。一时之间,朝廷流言纷纷,人心动荡。
臣私下里担心,恐怕朝廷上下,可能会酝酿一场,新的危机,朝廷不能不,未雨绸缪,有所警惕。
王肃等人,出生于已经被天帝神灵,所废黜的王氏家族里,而又是死刑犯的儿子,如今却成为了,亲王们的座上宾。
臣私下里担心,恐怕他们这些前朝余孽,会心怀不满和怨恨,借机煽风点火,发动叛乱,引起像贯高、任章那样的,谋杀至尊的变故发生,严重地危害社稷。
请陛下千万留意,处处小心。”
刘秀一听大臣刘侃的提醒,果然大为警觉,赞扬刘侃道:“爱卿言之有理,朕会时刻留意的。”
11
那时,虽然刘秀早就已经强调遵章守纪,严令禁止,报复私仇,但复仇之风,在汉朝廷上下,依然很盛行。
而故玄汉皇帝更始帝(刘玄)的小儿子,寿光侯刘鲤,特别受到沛王刘辅的宠爱和信任,常常跟随在沛王刘辅的左右侍候。
寿光侯刘鲤,特别怨恨,赤眉汉帝刘盆子,认为是刘盆子的臣子,右大司马谢禄,当年设计,害死了他的父亲更始帝,打算报复和伤害刘盆子,为自己的父亲更始帝,报仇雪恨。
寿光侯刘鲤,年纪轻轻,不分青红皂白,早已经忘记了,当初刘盆子的大哥式侯刘恭,曾经拼命保护过他的父亲更始帝,以及收藏他的父亲更始帝尸体的恩情。
寿光侯刘鲤,亲自率领自己的宾客,袭杀了刘盆子的哥哥-前任式侯刘恭,为自己的父亲更始帝,报仇雪恨。
刘秀闻听式侯刘恭,被寿光侯刘鲤,所杀的消息,大发雷霆。刘秀知道寿光侯刘鲤与自己的儿子沛王刘辅的亲密关系,认为寿光侯刘鲤,不分青红皂白,违法乱纪,胡乱杀人,报复仇怨,都是受到了,沛王刘辅的指使和纵容,所造成的。
刘秀立即下旨,命令有司官员,逮捕了自己的二儿子沛王刘辅,囚禁诏狱,认真审讯。
三日以后,刘秀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寿光侯刘鲤,不明事理,报复私怨,肆意杀人的行为,与自己的二儿子沛王刘辅无关,这才下旨,释放二儿子沛王刘辅出狱。
12
沛王刘辅,原封中山王,是刘秀的第二个儿子,同长子东海王刘强一样,都是前皇后郭圣通,所生的亲生儿子。
建武十五年(公元40年)之时,刘秀的第二个儿子刘辅,被刘秀封为了右翊公。
建武十七年(公元42年),皇后郭圣通,被废为中山王太后以后,刘秀就把刘辅,徙为中山王,并食常山郡,以侍奉自己的母亲“中山王太后”郭圣通。
建武二十年(公元45年),刘辅又徙封刘辅,为沛王,继续侍奉自己的娘亲改封为“沛王王太后”的郭圣通。
建武二十八年(公元52年)六月七日,废后“沛王王太后”郭圣通忧郁成疾去世。
不久,因寿光侯刘鲤,谋杀故式侯刘恭的案件,废后“沛王王太后”郭圣通的次子,沛王刘辅,也受到牵连,囚禁牢狱。
13
经历此事,刘秀十分担心,深知公子王孙、王侯贵戚,蓄养宾客,扰乱法治,危害社稷的问题,十分严重,可能危害社稷安宁。
刘秀遂决定,借机严厉地剪除,各亲王和诸侯的走卒和党羽,防患于未然。
刘秀下诏,命令各郡县,收捕各位王子的宾客,严厉审讯以后,全部加以处决。
审讯之时,诸王子宾客的口供,互相牵引、牵连,受到株连而被朝廷诛杀的人数,达到了一千人以上。
前伏波将军马援的帐下司马吕种、马援的侄孙王肃、曾经劝说新莽将领更始将军廉丹,驻屯大郡,以待时变的士大夫冯衍等著名人士,也在被处死的名单之列。
处决之前,前司马吕种,叹息着对前来送行的亲友说道:
“诸君啊:
我真是后悔,以前没有认真听从,伏波将军当年的教诲,才落得如此悲惨的结局!
伏波将军,真是神人啊!多年以前,伏波将军就已经预见了,今天要出现的结局!”
处死了亲王的众多宾客,刘秀依然对诸王,长留东都洛阳,很不放心。
建武二十八年(公元52年)八月十九日,刘秀特别下旨,下令他的五个已经成年的儿子,东海王刘强、沛王刘辅、楚王刘英、济南王刘康、淮阳王刘延,全部返回,他们自己的封国就职,不得与朝廷的公卿大臣,江湖的英雄豪杰,任意结交,以防止亲王们,犯上作乱,危害朝廷的稳定。
自此以后,东海王刘强、沛王刘辅、楚王刘英、济南王刘康、淮阳王刘延,全部返回,他们自己的封国就职。
14
建武二十八年(公元52年)十月,刘秀下诏大赦,将死刑罪犯的死刑一律免除,改为将犯下死刑罪的男犯,下蚕室,处以宫刑;而犯下死刑罪的女犯人,则处以幽闭之刑。
建武二十八年(公元52年)十月的一天,刘秀举行御前扩大会议,询问群臣道:
“诸君:
太子乃帝国储君,关系着帝国未来,辅弼非常重要。
请问诸君,朝中文武大臣,贤良士大夫,谁可以当太子的师傅,担负辅佐太子的重任呢?”
公卿大臣们察言观色,见风使舵,都不约而同、异口同声地向刘秀推荐说道:
“陛下:
臣等私下以为,执金吾阴识,可以担当太子的师傅,起好辅佐太子这个重任。”
博士张佚,不以为然,端正脸色,出班对刘秀说道:
“陛下:
臣心里有些大惑不解。请问陛下,今陛下立太子师傅,是为了阴氏家族一家人的根本利益呢?还是为了天下人的根本利益呢?
如果陛下,仅仅是为了阴氏家族一家人的根本利益的话,那么阴侯即可。
如果是为了天下人的利益,则应当选用,天下之贤才,担任太子师傅,不应该只从皇亲国戚中,去进行选拔。”
刘秀听了大喜,赞扬博士张佚道:
“博士说的很好。朕所以欲置师傅的目的,就是为了辅佐太子,治理好帝国啊!哪里只是为了皇亲国戚的利益呢?
如今,大臣们人云亦云之时,博士对朕,都能够不避嫌疑,加以匡正,何况辅佐太子呢?”
刘秀当即下旨道:
“传朕旨意,拜博士张佚,为太子太傅,以桓荣,为太子少傅,赐以辎车和乘马。”
太子少傅桓荣,对刘秀这项任命,喜不自禁。归家后,少傅桓荣,就大会自己的门生子弟,陈列其车马、印绶,勉励门生弟子说道:
“孩子们啊:
我今天所得到的这些东西,都是全靠我,对古书典籍的学习和钻研而得到的啊!
你们怎么能够,不勉励自己,用心学习呢?”
门生弟子都欢呼雀跃、感叹不已。
几年后,在太子师傅的教导下,皇太子刘庄的经学,就有了一些明显的成就。少傅桓荣,遂上疏刘秀说道:
“陛下:
臣幸得侍惟幄,讲经几年,可智学浅短,无以补益万分,夙夜惭愧。
现在,皇太子殿下,凭着聪明的资质,经学已通,通明经义,观览古今。没有哪位太子,能专精博学,像太子殿下这样的。
自有史以来,储君副主,莫能传之。今太子独能传之,这实在是万国之福,天下的幸运啊!
臣师道已尽,其他皆在,太子殿下个人的独立钻研了。谨遣掾臣泛再拜,归道回家。”
太子刘庄复信,感谢太子少傅桓荣道:
“阳以童蒙之身,学道九年,无所晓识,不深达师意。却受到老师的褒奖,其实有些,名不副实啊!
《五经》这么广大,圣言幽道,不是天下最聪明的人,岂能精通得了的呢!
自宰予,从亲事奉孔门,闲邪以度,犹尚怠懈昼寝,何况不才如我,还赶不上他们的呢?怎么敢不承教诲面命呢?
苟非其人,道不虚受。冉求说:‘非不悦子之道,力不足也。’
从前的先师,感谢弟子的有人了。上则通达经旨,弄明章句,下则,去家慕乡,求谢师门。
现在蒙受下列,不敢有辞,愿少傅大人您,养病加餐,重爱自己的玉体,弟子万分感谢。”
少傅桓荣,得到太子刘庄的致谢,越发感激涕零,荣耀备至。
15
建武二十八年(公元52年)十二月,北匈奴汗国单于栾提蒲奴,再派遣匈奴汗国使节到汉庭,进贡马匹及皮衣,再次请求汉朝廷,允许与北匈奴汗国和亲。
北匈奴汗国单于栾提蒲奴,还请求汉朝廷,教导和培训他们音乐,赐给他们乐器,并希望率领西域诸国的使节,一同上京,前来东都洛阳,朝见汉皇帝。
刘秀命令三府,太尉府、司空府、司徒府大臣,研究怎样酬答,北匈奴汗国的事宜。
司徒掾(宰相府秘书)班彪,上奏刘秀道:
“陛下:
臣闻孝宣皇帝,训令守边守尉说:
‘匈奴是一个大国,善变多诈。与其交往,如果能够得到真心,那么可以为你,打击敌人,贡献自己的力气。
可是,如果稍有不慎,就会掉入他们的圈套,则反会受到他们的轻视欺侮。’
如今,北匈奴汗国单于栾提蒲奴,眼见南匈奴汗国单于栾提比来附,恐怕我们会谋害其国,所以,才数乞和亲。
他们又从遥远的地方,驱赶牛马,来与汉庭贸易,更不断地派出重要的王爵,担任使节,向我朝大量进贡。
臣私下以为,北匈奴栾提蒲奴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向外显示,他们的富强,用来欺骗我们,使我们产生错误的印象而已。
臣敢肯定,他们进贡的礼物越重,他们国内的情形,越是空虚;请求和亲的次数越多,他们内心的恐惧,也是越重。
然而,时至今日,我们既然不能马上获得,南匈奴汗国的助益,便不应该立即断绝,跟北匈奴汗国的来往。
站在安抚北匈奴汗国的立场上,对北匈奴汗国单于的请求,从礼仪来讲,不能不回答。
臣的建议是:
应该给予,北匈奴汗国单于栾提蒲奴以赏赐,价格与价值,跟他们进贡的贡物,大致相当。不要让北匈奴汗国单于栾提蒲奴等蛮夷君臣,觉得他们吃了亏,让他们小瞧了我们汉朝廷。
要明白地晓告他们,按照以前世呼韩邪单于、郅支单于的前例行事;回信措辞,必须十分恰当。
臣试写了一份草稿,如今一并呈上,请陛下裁定。草稿如下:
‘单于不忘汉室的恩德,追念先祖的旧约,欲修和亲,以辅身安国,计议甚高,为单于嘉之。
从前,匈奴汗国不断发生内乱,呼韩邪单于、郅支单于,自相仇隙,互相仇视。
幸蒙孝宣皇帝,垂恩救护,所以二位单于内心感激,他们都派出他们自己的人质,前来称籓,愿意保卫汉室边塞。
其后,郅支单于,突然忘恩负义,翻脸无情,跟汉庭决裂;而呼韩邪单于,却始终如一,与汉庭亲密,忠孝同时,显现于世。
及汉庭诛灭反叛的郅支单于,呼韩邪单于,遂保国传嗣,子子孙孙相继。
如今,南匈奴汗国单于栾提比,携众南向,在边塞那里,表明他们的态度,归附汉庭。
南单于向汉庭指控说,他是呼韩邪单于的嫡长孙,依照次第,应当立为单于,却不料被别人侵夺,失去了单于的宝座。
他自己更受到前单于的猜疑和忌恨,才不得已采取背弃行动,宣布独立。
南单于栾提比,屡次请求我们汉庭出兵,帮助他扫荡北匈奴王庭。他的各种策谋纷纭,无所不至。
但是他指控的言辞,不可独听,也不可偏听。否则,对于北单于来说,就不够公正。
同时,又因为北单于连年贡献,欲修和亲。因此朕拒绝南匈奴汗国单于北伐的请求,目的就在于,将以成全,北单于的忠孝之义。
汉庭秉承威望和信誉,总率天下万国,做万王之王,日月所照,皆为汉室的藩属。
即令风俗习惯不同的百蛮,在汉庭看来,都是一样,义无亲疏之别。
服顺者,加以褒奖赏赐;畔逆者,加以诛罚。善恶的结局,在呼韩邪单于、郅支单于的身上,就已经表现得尤为明显了。
而今,单于欲修和亲,诚恳的心意,已经表达。你还有什么嫌疑,而要亲率,西域诸国,俱来献见呢?西域诸国,臣属匈奴汗国,与臣属汉室,又有什么分别呢?
现今,朝廷考虑到,北单于遭遇到连年战乱,国内虚耗,财力已经枯竭。
贡物不过是一种礼节,何必要消耗,你们匈奴汗国的国力,奉献贵重的马匹和皮衣,来表达自己真诚的心意呢?
现今,朕特赠送单于,各种绸缎五百匹,收藏弓箭的器具一件,矢四发。
另外,再赏赐负责献马的左骨都侯、右谷蠡王,各种绸缎,各四百匹,斩马剑各一把。
单于先前提到,先帝时所赏赐给呼韩邪单于的竽、瑟、箜篌等乐器,已经损坏,请求重新赏赐。
但朕如今想到,单于的国内,还没有安定,正在厉兵秣马,崇尚武功,以战攻为务。
所以,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竽瑟等乐器的功用,都不如良弓和利剑的效能。因此,没有一并,赠送给你们。
朕并不是吝啬小器,爱惜这些小小的物件,而是希望,能够帮助单于一些,有益、有用的东西。
如果单于,还有其他需用,请派使节,前来报告皇帝。朕一定会让单于满意的。’”
班彪的意见,对刘秀的启发很大。
刘秀一边阅读司徒掾班彪的奏议,一边思索道:
“司徒掾大人,有关只同北匈奴汗国,在礼仪上应酬,并不建立,实际联系的意见,深谋远虑,可谓良策啊!
南匈奴汗国,久居边地,十分了解我们汉庭的内情。万一汉匈两国,关系破裂,就可能给汉庭带来,严重的边患危机。必须把妥善处理好,与南匈奴的关系问题,放在重中之重的首要位置上,才是最佳之策啊!
朝廷这样做,一方面可以,维持和巩固,同南匈奴汗国的亲密友好关系,另一方面,还可以达到,以胡治胡的目的。岂不是一箭双雕吗?”
览毕司徒掾班彪的奏章,刘秀大为满意,欣然接受班彪的建议,下旨三公道:
“诏令三公府:
司徒掾班大人的意见,深谋远虑,实属真知灼见之议,很有见地,朕十分欣赏赞同。着令三府,以此原则,制定实施细则。”
刘秀旨意颁布,三公府不敢怠慢,立即开始实施。
不久,汉朝廷对于南北匈奴汗国,十分恰当的不同处置措施,果然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汉朝廷的北方边境,更加安宁,匈奴汗国等北方蛮族的侵扰,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