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抓住机会

“大了几次肚子，那些孩子呢？”若水从这话里找了这么一个问题来问。

何长石脸上有些难堪了，也不知道这个少女怎么想的，专捡人不愿意回答的问题来问。要不是知道她是个学塾的塾长，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个正经人了。更加主要的是这么一个问话不是正经人的女子还是自己带来的，叫他如何不尴尬。

老王也是没想到，若水会问这个问题，脸上很不自然，梗着脖子道：“咋的，我还得养这些小杂种！我倒霉就算了，还要这样该死么？”

吴生林瞧这老王说话太激动了，忙上前挡在若水面前，道：“老王，你好好说话。”

老王本来就有情绪，这下就更加激动了：“我还要怎样好好说话，我都不想活了，你们非要把我拉回来，还要我怎么样。”

何长石也觉得这有些过了，虽然若水问的话不合时宜，可到底是学塾的塾长，又是自己的东家，自己还有很长时间要指着她吃饭呢！他拍了拍老王的肩膀，道：“瞧你这怂样，你这会倒是有本事冲我们发火，你要是这么有本事倒是找那些登徒子去算账啊！”

老王听了这话，立马就不在安静了下来，闷闷的道：“你倒是知道充好人，我要是有那本事，早就叫那些人死了个来回了。”

“所以，倒是是几个孩子，那些孩子都怎么样了？”若水继续问。

老王蔫蔫的答：“三个，我还能怎么办，没钱买药让他们掉下来，只能生下来。我又不确定是谁的，自然也没本事养了，所以，一生下来，就卖了。本来说，要是个女孩就留下，好歹养上几年再卖，价格要高一点。可说来也奇怪，个个都是男孩，只能一落草就卖了。”

若水特意关注着王大龙的神色，此刻他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漠然的往火堆里添柴，可是水早已经烧开了，他却没有发觉。若水丢给一直在自己身旁的欣来一个眼神。欣来会意，走过去，揭开锅盖，王大龙这才清醒过来，忙起身一起忙活起来。

若水也没在问老王了，只是伸手过去轻轻的拍着阿香的背："乖乖，天亮了该起床吃饭了。"

阿香很乖顺的点点头："知道了，阿娘，阿香这就起床。"边说边掀开被子下榻了，被子一掀开，那被窝里的味道直冲脑门。幸好若水早有就预料到屏住了呼吸。

老王和王大龙爷俩个惊呆了下巴，这会怎么如此听话了。就算是王大龙也要哄好久她才起来的。阿香赤脚踩在地上蹦蹦跳跳的道："阿娘，你怎么才来看我，我都等了你们好久了？阿爹你是不是生我气了？”说着就跑过去一把抓住吴生林的袖子，甜甜的道：“阿爹，你怎么都不理我了，是不是真的生阿香的气了。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一定乖乖听阿爹的话。”

众人都被她这一系列的动作给看呆了，尤其是老王爷俩个。王大龙喜的冲上前去，拉住他阿娘的衣角：“阿娘，你记起以前的事情了？”

阿香却不看他，只一直紧紧拉着吴生林的衣角，笑嘻嘻的看着他。

老王失声道：“你记起来了……”

阿香听了他的话倒是有反应，回头道：“记起什么了，我忘了什么吗？我怎么都不知道，咦，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你到我家来干什么？”这一连串的问话，条理清晰思路明确，那里看的出来是个神智不清的病人。

老王看起来很有些紧张，结结巴巴的问：“你……家在……哪里，你阿爹……叫……什么，家里……有什么……人？”

阿香歪着脑袋做思考状：“嗯，我家就在这里啊，看，这个就是我阿爹，这个就是我阿娘。”边说边用手指着吴生林和若水。

听了这话的老王明显的放松了下来，轻轻的吐了一口气：“还跟以前一样！”

吴生林看着这只紧紧拉着自己的手，听它的主人把自己和若水配成了一对，心里一开始是惊后面是喜再后就是酸涩了。他知道自己是永无可能和若水成为一对的。他很感激这个神智不清女人，把他藏在心里的梦想说了出来。

若水瞧见了王大龙明显很失望的表情，走过去安慰道：“不用太担心，或许会好起来的。看她这样子，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才这样子的。要是能找到她家在哪里或者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是没希望好起来的。只是，这茫茫人海，又时间久远，要从何找起，实在是个大问题，所以，你也不能抱太大的期望。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

王大龙的眼神明了又灭，可最后，他抬起头，眼神坚定的看着若水："塾长，我有一个愿望，就是想治好我阿娘的病，这样我阿娘就不用再受人欺负了，也过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若水抬手摸了摸这个孩子的头，道：'真是个好孩子。"

王大龙突然朝若水跪下，连连磕了三个响头，是真的很响，抬头时候，额头都出血了，道："我想请塾长买了我们一家人，我实在不想再待在这个村子里了。我已经七岁了，长大了，别看我个子小，却可以做很多事情，和我一样大的孩子能干的事情我可以干，他们干不了的我也可以干，我阿爹也会手艺，也可以给你干活挣钱的。你买了我们是绝对不会吃亏的。"

他虽然看起来浑身脏兮兮面黄肌瘦，可这眼神却是那样的坚定，从小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自然早慧，心思早已经是同龄人不可比拟的。刚在山坡上，阿爹是怎么说是死活都不下来，可一听到有塾长来了，立刻就跑过去行礼问好，他太了解自家阿爹了，这一定是什么有利可图的事情才这样做的。刚才，有听见阿爹再一次说要将阿娘送人，他很害怕，说不定哪天自己没看住，阿爹就真的这么干了。刚才又见阿娘这副模样，或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定。所以，他才下这个决心。自己先出手，免得阿爹老惦记。要不然，自己上哪里去找阿娘！

"就是为了你阿娘，所以才要卖自己的？'"若水静静的问。

王大龙点头：'是的，为了我阿娘不再受欺负，为了可以给我阿娘治病，还为了防止阿娘被阿爹卖。"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会，声音有些低沉的道："还有一个原因，我不喜欢这个村里的人，不，不止不喜欢，是厌恶。"

若水点头，道："我知道了，可是我不打算买你们。"

王大龙急了，忙拉住若水道衣赏。急急的道："塾长，我一定会看好我阿娘的，不让她乱跑。"

若水蹲了下来，这样他就和这个孩子平视了，道："我不买你们，也是一样的帮助你们啊！我今天来，就是想着看看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你如果不想在村里待着，我可以给你们提供房子住。你想治好阿娘的病，我那也有几个大夫，至于治不治的好，这个是不能保证的。"

王大龙的眼睛更加亮了，可是仍旧坚定的说："不行，我们不能白白接受人的恩惠，所以，还是买了我们吧。这样，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塾长的好心了。

"你这个傻蛋，你可知道把自己卖了后，你就是个奴仆了，奴仆，你知道是什么吗，是生死都由不得自己的一个物件。"老王再也听不下去了，明明这人说可以白白的帮助，为什么还非要把自己卖了。

"阿爹，我知道。可是，我们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看不到吗？这个家穷的连屋顶都是破的，吃饭的地方都没有，更不要说给阿娘看病了。你好意思接受别人的好心，我却不能。你要是不想卖，那就把我和阿娘卖了，这样你好得些钱过日子去。"王大龙扭头看着老王说道。

老王被噎的一愣一愣的。

王大龙也不管他了，只是看着若水。若水沉吟了一会，道："好，我买了。"王大龙听了连连磕头嘴里道着谢。

王大龙扭头问他爹：'你怎么想的？"老王也思考了一下，道："我就不卖了，这是我家，我还是喜欢待在自己家里。"

事情说定了，就办。把银两交给了老王，王大龙就对老王磕了三个响头，也不说话。老王也只是点点头。也没说话。临上车的时候，若水问是现在走还是明天来接？要是现在走就收拾一下。王大龙道：'现在就走，也不用收拾了，本来就没什么东西。"

自然，也和老王说了，要是有时间想做工了，就去学塾里。老王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车子渐行渐远，王大龙从窗口哪里一直看着他的家，也只是他的家里。他阿爹早在车子启动的那一刻就转身进院了。他回头，一眼就看见他阿娘正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王大龙心里想着："至少，阿娘还在。"

关上那吱吱呀呀的破门，老王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他把头埋深深的埋在胳膊里，肩膀一耸一耸的。看起来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