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生死之谜
在七月初七最后一刻里，巫零进入洞底，将尸体打捞上来，放在草席上。
她观其体型倒像是秦彩怡，可死者面部全毁，身上无一丝完好，就连男女都无法辨别，更别谈确定死者身份。
巫零心中疑云大起，抬头看了看慕白：“小可爱，他是男？是女？”
慕白仔细想了许久：“回答正确有奖励吗？”
巫零的嘴角立刻扬起笑意：“有的。”
慕白极爽快地答应了，巫零让开尸体面前的位置。慕白蹲下来，将铜油灯放在地上，熟练地开始验尸，他的动作还是和以前一样，可他脸上的表情却不似往日般那么沉静。
他时不时向巫零做个鬼脸，提出各种要求，比如想吃烤猪，比如想要一盏走马灯，还比如尽享十里杜鹃长廊……
总之，他的嘴不停，他手上的活也不停，叽叽喳喳地十分有趣。
巫零一同蹲在地上，一手撑着下颚，望着他安安静静地笑着。
慕白所有的要求，她全部应下，没有一刻拒绝。
夜色仍然深沉，除了这方寸之间，四周如同死水一般寂静。
齐允吉找到欧阳彬和文珠雅时，在说明情况后，文珠雅脸上满是惊恐，她是万万不愿与他一同返回岸上。
齐允吉满腔悲愤道：“这两年来，你好歹是与彩怡姐妹相称，眼下她极可能已被人所害，你都不愿去看一眼吗？”
文珠雅急急委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怀疑那个满脸绷带的男子啊！”
齐允吉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文珠雅立刻道：“你仔细想想，方才我们一行四人上岸，彩怡虽与我们走散，但她武功高强，一般的凶手很难对她造成威胁，可方才的红衣女子就不一样，再加上满脸绷带的男子在旁相助，所以此案的凶手一定就是和你一同上岸的两人，我们又何必要自投罗网？”
齐允吉：“……”
他呆了半晌，嘴角忽然泛起一丝冷笑：“所以……你们刚刚执意要留下？你们是希望我同彩怡一样被杀，对不对！”
文珠雅闻言大是窘迫，她偷瞥了一眼欧阳彬，他不动声色地直奔主题道：“你想要什么？”
齐允吉一字一顿道：“和我一起上岸！”
文珠雅惊呼道：“你疯了！”
“我没有！”齐允吉死死盯住欧阳彬，眼底有股幽冷的气息散开，“我不懂武功，不是你欧阳彬的对手，但如果你不和我上岸，我就死在这里。与此同时，我被你所杀这件事就会传遍虔城、洺州两地，我想你的武功再高，想必也逃脱不了官府的追究。”
欧阳彬脸上的肌肉微微一抽，目光森寒道：“你说什么？”
“其实关于两年前的那件事情，我早就觉得奇怪了……”
齐允吉心中早就愤怒之极、悲痛之极，但此刻他全部压抑着，只眼眶渗血盯着欧阳彬：“秦彩怡素来只穿粗布短打衣裳，为何那日穿了一身翠色裙衫？而且与文小姐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那日我根本就不会认错人！”
文珠雅：“……”
她不可抑制地一同望向欧阳彬。
欧阳彬察觉到这两道视线后，脸上的肌肉又微微一抽：“你们在想什么？情不知所起啊，那一日发生的种种全是巧合。允吉兄，你与是彩怡一往而深，难道也是我逼迫你的吗？”
齐允吉：“……”
此刻他的心思已全乱了。
只能用冰冷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欧阳彬：“不管这件事情是巧合？还是命运？总之我在离家时曾留下一封书信，如若我多日未归，凶手就必定是你欧阳彬！”
“你……”欧阳彬几乎要手轮拳头，怒冲过来。
文珠雅立刻劝道：“齐公子只是希望我们去岸上见彩怡最后一面，这件事于情于理都是对的，我们照做就可以。”
她暗中对欧阳彬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欧阳彬忍住一口气：“听你的。”
他推着文珠雅往外走去，根本就没有等齐允吉跟上来。
齐允吉只在原地停留一刻，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就立刻跟上去。他刚走出去，脚下就踩到一样东西，他低头一看，竟是一本册子。
上头写着“梅花签文”。
齐允吉心中不觉惊异：这是不是女侠要找的东西？这本册子是文珠雅留下的？还是欧阳彬留下的？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子时七刻，江面一片孤冷。
距离岸边不远处有一盏油灯宛若鬼火一般，沉沉地压在人的心头。
在它的照耀下，慕白脸上的白色绷带也映出鬼火般的黄光，他手上已染满了血，他面前的尸体已被剖得恶鬼不如。
“啊——”
文珠雅被推过来见到这一幕时，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惊叫之余，“哇”的一声哭出来。
齐允吉愣了一下，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
倒是欧阳彬没有过度的惊慌，他忽然从腰间掏出通体黑色的短刀，朝慕白胸口疾击而至。巫零脸色一变，从腰间抖出“红玉海藻”，刹那间，剑光耀目，斩断黑色短刀。
巫零轻轻“哦”了一声：“你们来了啊。”
欧阳彬的虎口被震得发麻，接连后退两步，脸色发青，手指渐渐卷曲成拳。
慕白忽然“哈哈”一声站起来：“姐姐，她刚死新鲜着咧，是个女人，习过武，年龄嘛，比你小诶！”
巫零回头看他一眼，笑道：“乖。”
齐允吉忽然回过神来：“你、你们在验尸？”
巫零道：“不错，他方才所言就是验尸结果，你们也都听到了。”
齐允吉手足冰冷，立刻道：“会不会是巧合？死者也有可能不是彩怡，对吗？毕竟这具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他望着尸体，又不敢看。
在他眼中看来，此情此景已变成阴森诡秘的地狱。
巫零瞥了他一眼，道：“的确没有更详细的证据证明她就是秦彩怡，除非此地还有目击者。如果没有的话，介于秦彩怡已经失踪，这具尸体又刚死不久，且多项特点与秦彩怡一致，所以我基本可以认为死者就是秦彩怡，至于凶手……”
文珠雅忽然道：“是不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巫零看着她，狡黠的目光看起来幽邃冰冷：“不……是你们都有嫌疑。”
齐允吉：“……”
文珠雅：“……”
欧阳彬：“……”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下来，一起望着她。
巫零嘴角一勾，刚要开口，就忽然听到身后响起细微的声音。
慕白立刻叫道：“有鬼！”
众人又是一惊，巫零转目看去，见后头的杂草堆里探出一个脑袋，他脸色煞白道：“你们在找目击证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