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揭破真相

外头站着一位官吏，微露得色地打量着巫零与慕白。

掌柜曹寅中和其子曹鸿平举着烛火，跟在他后头。

“你们叫我徐大人即可。”此人年纪三十出头，身形肥胖，肚子凸出，身为男子却似有了六七个月身孕。

曹氏父子忌惮官差的威势，低头不敢讲话。

巫零撑着脑袋望着他：“徐大人需要我协助查案吗？”

徐大人见她坐着和自己说话，皱了皱眉，但想到方才她与刑部尚书莫修之间发生的种种，又不敢发怒，便假意轻咳了两声，郎朗道：“你有什么线索尽管报上来，本官可以破案。”

巫零道：“焦尸还在客堂角落，您可以另寻一位仵作再验。”

徐大人奇道：“再验？你们验了尸体？”

巫零一面说话，一面指了慕白：“他是仵作，如果徐大人觉得我们擅自验尸有不合法之处，可以去请莫修莫大人来评理。”

徐大人：“……”

他打量着慕白，一下子脸色煞白，吸了口凉气。

徐大人心里暗道：这两个都是怪人，还请什么莫大人，岂不是自讨没趣？

他拖来一张椅子在巫零面前坐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你们到底有什么线索？”

巫零微微笑了下：“我们初步推断出死者是秦彩怡，她是与欧阳彬私奔出来，同行的还有齐允吉和文珠雅。”

“这些本官都知道，”徐大人指了下曹鸿平，“他告诉本官此案的凶手是齐允吉，欧阳彬的断臂也是齐允吉所为，本官已命人将他关押。今夜来找你，是想问你，此案与永安洲的连环失踪案有没有关联？”

巫零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曹鸿平，他正巧看过来，见到巫零的视线后立刻躲开。

她微微笑道：“我初来此地，对连环失踪案的事情并不清楚。”

徐大人立即道：“本官有卷宗，可供你查案。”

他一双星星眼凑到巫零面前，又小声道：“本官听过你的大名，如果你助本官顺利结案，本官少不了你的好处。”

巫零想到方才在酒馆门前遇到的神秘人，以及秦彩怡案中出现的人形黑影，对于这桩连环失踪案也颇有兴趣。

她嘴角一牵：“那就劳烦徐大人了。”

徐大人命人将相关卷宗送到屋里，见曹氏父子还跟着，就将他们赶走，嘴里嘟哝着：“官府办案，哪里轮得到你们旁听。”

巫零在烛火下细细查看近三月来的卷宗，里面含有五名少女的画像和一些基本信息。

她们身份、长相各异，年龄从十二岁到十七岁不等，除了找不到尸体这一点，其余看起来都没有太大的共同性。

巫零自言自语道：“和今夜的案子有些不像。”

徐大人点头：“本官也是这样想的，虽说两桩案子都有‘人形黑影’，但今夜的案子有尸体，连环失踪案却至今没有找到人。”

巫零问道：“截至目前除了‘鬼船’，其余地方都搜过对吗？”

徐大人道：“对。”

巫零又问：“为何不搜‘鬼船’？”

徐大人无奈道：“没人敢去啊，再说永安洲是两不管的地方，万一本官的人在这里出了事情，也不好向上交代。”

他倒坦诚。

巫零不禁一笑。

慕白捧着卤物，忽然靠过来道：“姐姐，‘鬼船’上有什么？”

他的问题很奇怪，因为船上什么都没有，这让巫零非常奇怪。

难道有暗阁？机关？没有被她察觉？

巫零又细细看着卷宗，五名少女失踪后，永安洲的地上都会出现一个人形黑影，具体形态与秦彩怡尸体旁发现的人形黑影一模一样。

巫零暗想：是巧合？还是什么？

木屋突然安静了下来。

慕白见巫零半天没有回答，就捧着一盘卤物在旁边吃着，他坐姿极其不端，还翘着腿。

徐大人腹中忽然一叫，响得非常清楚。慕白歪着脑袋看着他，徐大人尴尬地轻咳两声，凑到慕白跟前，小声道：“小兄弟，可以给本官吃点吗？”

慕白点头，将一盘卤物全给了他。

徐大人见他痴痴傻傻的样子，却很是大方，心里多了几分好感，也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这间木屋简陋，味道潮湿微腥，你们要不要去本官的船上？”

巫零道：“不用。”

她还在仔细查看卷宗，忽然想到一事，抬头望着徐大人：“齐允吉等人现在在哪里？”

徐大人道：“齐允吉和焦尸还在本官船上，江上太暗，本官怕遇到危险，准备待到天亮再送回府衙。欧阳彬和文珠雅尚在酒馆，本官都派人盯着。”

巫零又问：“这几家似乎都是当地世家，不知徐大人是否有所了解？”

徐大人点头：“齐家和文家是商贾，素有往来，据说两年前还定下亲事，只是这门亲事有些非议，让人觉得不是良缘。”

“什么非议？”巫零已放下卷宗。

徐大人四下一看，小声道：“相传文珠雅在十三四岁的时候，差点遭人强暴，她拼死一搏时将双腿摔折，留下病根，终身瘫痪。至于齐允吉，虽说相貌堂堂，可他是庶出，娘亲又是个下人，从小不受待见，所以啊，这桩亲事其实……”

巫零点了点头，正听到紧要关头上，徐大人忽然意识到为官者怎能说这种闲话，他立刻轻咳两声，肃了神色：“这件事与案子有关吗？”

巫零一笑，看出他并非庸才，便将今夜所见所闻的部分事情告诉他。

徐大人听完后，大为惊讶：“什么？你、你刚刚说……你怀疑文珠雅杀了秦彩怡？”

他惊得就连手中的卤肉都掉到盘子里。

他才还见过文珠雅。

此女子娇娇弱弱地坐在轮椅上，哭得煞是可怜。只是见到他时，默默将脑袋缩回去，脸色苍白的……好像午夜的幽魂。

房中的烛火微微一晃，徐大人倒抽一口凉气，左思右想也理不出头绪。

巫零就这桩案子解释道：“永安洲才下过雨，又是砂石之地，地上多有泥沙，对不对？”

徐大人立刻点头。

巫零又道：“文珠雅一直坐在轮椅上，从未下地，可她的鞋底为何会沾上泥沙？”

徐大人：“……”

他忽然想到方才见文珠雅时，她的绣花鞋上确实有些泥土：“她原来没有瘸啊……”

巫零点头：“想要论证这件事情也非常简单，找机会试试她就知道了。”

徐大人还是满目惊讶和不可置信：“那曹鸿平为何要指认齐允吉是凶手？”

巫零幽幽冷笑：“这便是第一个疑点。”

徐大人一怔：“难道他们互为帮凶？所以欧阳彬才会在酒馆门口失了手臂，想必此事也与曹鸿平有关！他们为了给自己洗脱嫌疑，所以还屡屡设下陷阱，希望和连环失踪案关联上！”

他一点即通，不全算是庸官。

就连慕白都忍不住为他鼓掌。

徐大人“哈哈哈”一笑，客气地将卤肉分给他，两人一同吃起来，像是感情极好。徐大人又看眼巫零，叹道：“本官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夜灵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本官再问你，连环失踪案的凶手又是谁？”

他的目光不住闪动。

巫零上前两步，在他耳边细说了一番话。

徐大人全身不由一颤，转目望着巫零时，跟着她一同露出狡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