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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婆说该教血光去

是该一会儿,殷峤侧目看着了地上,思量片刻,着替妙儿把话给讲了:“你同叔叔好好想想,慢慢来答,你呵就是因为这甲才怕他的,是与不是?”

杨妙闻过这言,张了张嘴,到底甚的也没有讲,就是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见此情状,殷峤大喜:“那你……除了刚才说的那些,丫头儿,你还有记得甚么?”

踟蹰过几个呼吸,妙儿伸手指了指旁。殷峤侧目,乃是这堂的柱子,漆了朱红是显威武,再沿着丫头的指尖朝上看,是一些黑色的垂堂布。那上面可脏的很,先前有时杨妙想要向上,不知从哪里是抬了一些板凳凑一起,好在是吴妈见了慌忙拦下。如今来看,那时候怕就隐约想起些了甚么,只是被自个儿拦下。

这般念过,殷峤就更俯下些身,悄声去把妙儿问:“见了这个,你可是想起了甚么?是那个颜色还是别的甚的?慢慢讲,无须怕,慢慢想。”

杨妙颔首,眼睛珠儿滴溜溜转,该有一会儿,且定住了。

殷峤心中犯急,嘴是张了,又怕吓着妙儿,就是轻声哼:“嗯?”

“我记得那上面儿的色儿。”妙儿答了,又是绕柱过一圈,点了点头:“噢,还有这个朱红颜色!我记得,我记得,我记得那天……殷叔叔,我的头……忽然就好痛……”

殷峤闻言,忙是近了些身,使了胳膊去把杨妙搂住,稍稍俯身言是:“罢了,且是罢了,不许你再想了,阿。等会儿,嗯,殷叔叔这就抱你去你屋里睡一觉……”

“嗯……”妙儿是感身后有手慢慢把自个儿托住,正是头痛,便缓缓放松下来,任着殷峤抱起。再是睁眼,就见这殷叔叔眉是皱起,眼中揉水,脑袋依旧难受罢,却又忽然有些不安,忙是闭上了眼,佯装睡去。

殷峤低头,是见妙儿眉眼轻动,心念该是头痛难忍,不觉心伤。是此,就也不再讲究太多,直是朝了妙儿的闺房走。或是时候已不算早,这一路就碰着了不少的下人儿,须知这老爷面色如怒,旁人见过,纷纷是躲。

可行至半路上了,殷峤忽然想起章选的那些盔甲,心道这兵也远道来了,方才已是有所不大融洽,可也还算在礼,如今就这么把人家的甲胄扔那儿不管,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这般还想着呢,就见一个小厮快步走过,这般的小厮都是自家雇的,与官府不相干,是可任自个儿驱使而无忧,忙便叫住。

这厮立住,侧目看过是这老爷,就是向后退却几寸,再把脑袋更是低下一些儿,且算为老爷来行的礼。罢了,这小厮稍抬了头,好巧不巧,正是见了妙儿的脸,妙儿虽是闭目,可大眼已是可见外际,没甚痘痘,瞧着白嫩又少血气,心下怜爱,话直口出,也是不多思量:“小姐这是如何了?这模样是挺好看,分明个美人胚子,就是瞧着有些儿焉儿。阿……老爷,这,这小的把你给忘了咋,嗐,呐,老爷,真是对不住的,你是有何吩咐?”

“刚见是这儿,嗯,我想着罢,咱们小姐该是有些风寒……”话说出口,殷峤就有几分后悔,天气是有转凉,可这会儿也才是入秋不久,再看杨妙身上,颇为厚实。可话既已出,便是不好再改,殷峤想了片刻,就是抬头,瞪过那厮一眼:“或是昨个儿夜里不安分。”

是嗅到了些味儿,再蠢也知顺着讲,这厮忙就颔首,嘿嘿笑讲:“老爷这话是的呢,小娃娃嘛,总不安分,梦里也是,我家那个小子也是这般,总是着凉,害人担心。”

“嗯。”殷峤点头,不把这话往下说,只把脑袋一扭,使了下巴指了那边儿前堂。过了一会儿,是瞥着这厮望过去,他才是续着往下说:“那边儿前厅地上是有副甲胄来着,是今儿来咱府上的客人穿的,你且给它收了,哦,是了,没记错的话有些血污来着,你给送到后头儿让婆婆们拾掇拾掇洗洗晒晒。”

“哎。”一个点头,就算应了,稍是一会儿,小厮很快又是抬眉:“这事儿我记得了,那老爷还有别的话儿么?”

殷峤摇了摇头,是有走出几步,才是开口:“没了,没了,你且去罢。”

“好。”

就听脚步声起,殷峤闭眼片刻,也还迈开了步。

由此去到闺房并不算远,若是个小子罢,一路跑着,不过十几个呼吸的事情。可殷峤是怕妙儿惊醒,虽说也是无事的,可到底于心有所不忍。小子和姑娘到底不一样,从前听人说罢,自己心中还暗发笑,如今可算真的懂了。

殷老爷也非是第一次抱这般的小娃,只是上次还是他家的小子,那时小子昏睡,心中只是躁烦。是在刚刚赶过大集,一家人手里头还都多少是有些个东西,小子却是那时睡了,嗐。或也非是小子闺女的区别罢,只是那时心急,还有其他东西,不似如今,妙儿还身有抱恙,就算埋怨……也是不忍的嘛。

是有复行数十步,拐过个弯儿,是到闺房。这屋向来闭着门儿,殷老爷素来也都有所吩咐,莫非女子不可入内,除非是他自个儿特许过的。再来就是先前,怪病日重,一些小厮平日见得这个小姐心下欢喜,也是善心,就业许了。

只在这白日,从来也没安置人的,殷峤推门,就听一声吱呀,缓缓入内,看去宛若先前,就把妙儿放了床上,罢了,更俯下身,小心替她拉了拉被角。

是有端详一阵儿,见是妙儿睡得更深,依稀有了些小呼噜声,殷峤就是放下心来,步出门外。

自此更是往后,朝了左边儿一拐,是见几个婆婆洗衣。也不晓得是哪个先见了老爷,先说一声,几个婆婆就都停了动作,站立起身。是有一会儿,待是殷老爷近了,其一更近半步有言:“老爷来这儿是有何事?噢,不久前是有个男的来问歇处,说是老爷吩咐,那是……”

殷峤点头,顺便就是牵住婆婆的手,稍拍两下且是使她心安:“是我吩咐,无须多心,哎,他现是住了哪里?”

婆婆点头,却又把脚步退了几寸,嘴是嘟起来,偏宛若个小丫头的模样儿:“可我觉得他是满脸的凶样儿!老爷,我说句不好的话,这话是不好听,可我是实心意儿的,就冲这个,你可不许说我。”或是见过殷峤颔首,婆婆抿了抿嘴,接着就压低了些声儿:“我就觉得,他阿,不可久留哇!哎,是了,老爷哎,老身也想问问你,他是甚么人?做甚么的?老爷你可都很清楚?”

听是这话,殷峤心念或还可以回转,就是笑曰:“我要不知,也就不许他住了呢。我跟你讲哦,婆婆,他是在外做兵的,算个小将军嘞!”

话音落罢,那婆婆却更是怒了:“这,还将军……这得杀了多少人啊!不可不可……老爷,算是老身我求你了罢,这,也是为你家里人好。快些教他走了!咱也免了这些血光的事儿!”

既是这般情状,殷峤一时无话,张开了口,也是没法讲的,就点点头。这啊,算是应了却也能推,于前于后,都还方便。

是见老爷这般,婆婆似是稍许放下心来,点了点头,就侧过脑袋,愣了片刻,伸出老手一指:“他是住了那边儿,老爷你直是去了,快些教他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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