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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回下 相公回家郑婷儿缠绵 父亲下狱孟银屏心焦

于是孟银屏起身蹲了个福,幽幽说道:“爵爷,有些事情要尽人事,有些事情则要听天意。爵爷能替我们孟家出头,我孟银屏已是感激不尽了。给爵爷和郡主添麻烦了,我这就回襄阳去……听哥哥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出爹爹……”

“别啊!”柴安风还有些舍不得,“现在还有不知多少事情等着我们去做,银屏姑娘还是住在我崇义公府里,遇到事情也好照应一番。”

一旁的郑婷儿却道:“相公倒好意思说,你看公府里都破成什么样子了,我正打算过了年找人来翻新一下,怎么好意思请客人住在这里?”

她又扭头对孟银屏说道:“孟姑娘,你要是不嫌弃,可以住到我天香楼里去。那边原来就是临安城里数一数二的好馆子,又新开了后院做客栈,吃喝都很方便,离开崇义公府又近,不会碍事的。”

就连柴念云都同意郑婷儿的建议:“嗯,婷儿这主意好,那就拜托婷儿去安排一下吧!”

有了柴郡主的支持,郑婷儿有恃无恐,寒暄道:“孟姑娘仓促赶来,衣服、行李都没预备着,这怎么行?这样,我们先去天香楼住下,然后我再陪你去添置些东西……”说着,郑婷儿便拉着孟银屏的手走了。

她们两人走得不慢,柴安风都来不及同孟银屏告别,只得叹息一声,又向苏知鱼嘱咐了几句,便叫人取来朝靴蟒袍,预备着进宫去见皇帝。

柴念云一边看着弟弟更衣,一边念叨起来:“老弟,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许孟银屏住在崇义公府里吗?”

“是啊,为什么呢?”

柴念云沉思了一下,却不回答弟弟的问题,却道:“唉!这次其实是杨太后害了孟宗政老将军啊……”

柴安风听了一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反问:“老姐,害孟老将军的史弥远、过来找事的是完颜合达,同杨太后压根就没关系,更别说是害了他了。老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柴念云紧锁着眉头说道:“当初杨太后撮合你同孟银屏婚事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可碍着是太后的懿旨,也不能说什么。现在想来,要是你和孟银屏成了,那你柴安风既有了地位、又有了实力,岂不就连史老相公都压制不住你了吗?”

此言不虚。

史弥远的确厉害,厉害就厉害在他能够一统文官势力,做到了一呼百应、人人马首是瞻。而在南宋这个文官

势力猖獗的时期,作为当之无愧的士林领袖,史弥远就成了不是皇帝的皇帝,甚至做出那些倒行逆施之举之后,那些以刚正不阿、直言忠谏自诩的文官一个个都好像成了瞎子、哑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然而史弥远一手遮天的“统治”,似乎即将要产生裂缝——这道裂缝,便是柴安风同孟银屏的联姻。

要知道,柴安风的爵位来自于宋太祖赵匡胤,是依附于宋朝统治的合法性基础的,更是凌驾于整个文官集团之上。而孟银屏的父亲孟宗政则是镇守一方的大将,手里的兵权又是文官所不掌握的。

所谓“武器的批判,不能代替批判的武器”,要是柴安风这个地位超然的崇义公老爷,一定程度上掌握了兵权,那自然就可以在道义上、在实力上无视文官集团的制约,将朝堂之上一切反对的声音当成狗臭屁。

作为官僚集团的领袖,史弥远岂能坐视这种危机的产生?他必须在危机刚刚出现之时,便加以干预。韩侂胄专权时候他是这么做的,济王赵竑即将登基之前他也是这么做的——这种对权力的维护,就好像小狗保护来之不易的骨头一样,已几乎成了史弥远的本能。

而经历了几十年后宫腥风血雨的杨太后也不是什么清纯的白莲花——史弥远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几乎就要威胁到至高无上的皇权了,杨皇后不能不有所制约——她想出来的办法,就是同时拉拢崇义公府和襄樊孟家,将这两方势力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因此,手段老辣的史弥远,虽然同杨太后本人目前还算能够和平相处,可背地里却已是剑拔弩张。而其中的崇义公府柴家,有着太祖赵匡胤的圣旨保护,现任崇义公柴安风现在又有钱、又有势,可不是随便能够处置的。

而搞定孟宗政就没那么多麻烦了。正好,襄樊前线发生刘世兴谋反之事,给了史弥远最好的机会。刚听说樊城反叛,他就迫不及待地动用丞相府的红漆令牌,将前线的孟宗政立即召回临安,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后续的战事。

这也就是为什么柴安风刚刚回到临安、一床被子才刚刚焐热,就传来了孟宗政下狱的消息——丢没丢樊城,在史弥远看来根本就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要能够消除孟家的实力,随便找个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都是可以的。

所以,从这种意义上,的确

是极力撮合柴安风和孟银屏婚事的杨太后,害了老将军孟宗政。

早就说政治斗争是世界上最肮脏黑暗的东西,柴安风今天是终于有些明白了。

于是柴安风叹息了两声,说道:“姐姐,我们不想去找麻烦,可有时候麻烦偏会来找我们。没法子,如今我们现在是骑虎难下,要么站在杨太后那边,要么就去投靠史弥远。史弥远现在权势熏天,我们小小一个崇义公府去投靠他,他还未必看得上。要我说,还不如一条道走到黑,试试能不能帮着太后除掉史弥远,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柴念云治家、训人、理财都是十分有才干的,可她究竟只是个女人,一想到这些朝堂之上暗流汹涌、你死我活的斗争,就吓得心惊胆战:“我们就不能……就不能两不相帮、独善其身吗?不是太祖爷都留下了旨意,说是要善待我们柴家子孙吗?”

“要是有人告我谋反呢?宋太祖的旨意可就不作数了啊!”柴安风正色道,“况且权力斗争可没有中间路线好走,要么偏左、要么偏右,要是贴着路中间走,那就是同所有人作对,谁也饶不了你!”

“弟弟说得句句在理,可我就怕我们老柴家的香火,断送在我们这代人手里。”柴念云越说越是心虚。

“我也是这么想的。”柴安风却是越说思路越是清晰,“所以我觉得,应当走太后、皇上的门路。老姐,皇上可是一辈子的皇上,世世代代的皇上;可史弥远却不是一辈子的丞相,就算他能当到死好了,可他死后丞相的位子可不是为他史家留的。姐姐,我们柴家同赵宋官家荣辱与共,所以赵家在一天、就有柴家一天的好日子,我不帮他们,还能帮谁?”

后面几句话,柴安风扯了谎。

要是柴安风穿越到了强汉,大概可以安心在汉高祖刘邦、汉武帝刘彻手下做一个威风八面的大将军;要是穿越到了盛唐,或许能在唐太宗李世民、唐玄宗李隆基手下做一位贤臣名将;要是穿越到了大明,只要能从朱元璋的屠刀之下苟且偷生,撑到这个辣手的皇帝嗝屁,那日子还是很好过的……

偏偏他穿越到的大宋朝,让他屈尊在又怂又弱的赵家手底下当个闲散亲贵,柴安风可是一百个不愿意。

要说宋朝在文化、财政、贸易等方面,都是盛唐之后中原正统王朝的一个新高峰。人才方面也是鼎

盛的,不缺名臣也不缺名将。可偏偏一手这么好的牌,被赵家打了个稀烂,这帮皇帝已经不能用“垃圾”二字来形容了。要是甘心屈服于这么一群垃圾人,那柴安风不就成了垃圾里的垃圾了?

想安心当个垃圾的人不少,可柴安风却不是这种人——暂时同太后、皇帝站在一条战线上,那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一旦时机成熟,他说不定就能来一个翻身做主人,把皇帝一把从龙椅上扯下来,还得踩上一百只脚。

姐姐柴念云哪能猜到柴安风这样的想法?

反倒听弟弟投靠太后、皇帝的策略还算是靠谱,便赞道:“你这话有道理,史老相公再厉害,那也是皇上的臣子。只要皇上下了旨意,史老相公也不得不遵守。行了,你去进宫去吧,这边的事情,我会替你做好的。”

是所有人都听你的,你才是皇帝;而不会因为你是皇帝,然后所有人就听你的。

换句话说,只要所有人都听你的,就算你脑袋上没戴着皇冠,那你就比皇帝还皇帝。历史上这种人还真不少,比如周公旦、霍光、王莽、曹操、诸葛亮等等,史弥远虽然成色差了点,倒也算是中国历史上有名有姓的大权臣,柴安风当然不敢掉以轻心。

因此,原本有了太后赐予的玉牌,可以直入宫禁的柴安风,并没有唐突闯入,却特意叫了守门的侍卫和黄门,传宫里那个叫做“保宁”的小太监过来领自己进宫。

柴安风之前出手极为大方,开门赏金、关门赏银,将保宁喂了个饱,让他拿着自己赏他的钱收买人心,扩充自己在宫里的势力。

保宁没有让柴安风失望,拿了钱他便到处钻营,短短半年时间,就从一个小小的传旨黄门,一直混到了内侍都知的位子上,还一心讨好皇帝赵昀,谋了个殿前贴身伺候皇帝的差事,可谓是太监中的成功人士了。

保宁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爬的那么快,最根本的还是因为崇义公柴安风当初给自己递了梯子的缘故。

因此保宁听说柴安风要进宫来了,赶忙放下手头的差事,屁颠屁颠就从深宫之中跑了出来,远远见到柴安风便先打了个千儿,这才小步跑到恩人跟前,满脸堆笑道:“原来是柴爵爷来了啊!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小的也好提前等候!”

保宁还嫌马匹拍得不够到位,又虎着脸训斥旁边候着的两

个小黄门:“你们也太不懂事了,这位是柴爵爷,你们做对了事,杂家赏你们的钱,都是他老人家那边来的。你们倒好,看他来了,就连把椅子都不晓得搬过来,让他老人家受累站了那么许久……哼!今天你们的饭,就别吃了!”

柴安风知道保宁这是在狐假虎威地演戏给自己看,便顺水推舟道:“哎哟,保宁公公真是好大的脾气啊,我都没生气,你倒生气起来了。得了,这两个小子不开眼,你教训他们一顿也就是了。饭,还得让他们吃。这两个家伙还算机灵,刚才陪我说了好一番话,喏,这是我赏给他们买碗茶喝的。”

说着,柴安风就从袖里掏出两枚金瓜子,一人一枚赏了出去。

柴安风轻轻巧巧一句话,便那两个小黄门少挨了一顿饿、多得了一笔钱,自然让他们感恩戴德,双膝一软,一下子跪了下去,一个劲地磕头道谢。

柴安风却懒得搭理他们,问保宁:“我问你,皇上现在在宫里吗?我想去见见。”

保宁沉思了片刻,说道:“皇上现在龙体抱恙,传旨下来,要小心将养圣体,不见寻常外官。”

柴安风听了一怔,忙道:“皇上病了?我前几天还同皇上在一起,看皇上身体不是挺壮实的吗?”

保宁没有立即回答柴安风的话,却先将那几个侍卫、黄门赶走了,这才答道:“皇上没病。其实是昨天,济王爷死了,太后怕惊了皇上,就让皇上闭门不出,也不接见官员。对外,就说皇上略染小恙。”

“什么?济王死了?”柴安风又是一惊。

济王赵竑,原本是先帝宋宁宗的皇储。因他深恨独相史弥远,因此史弥远害怕赵竑登极之后处置自己,便说动太后杨氏,临机废了精明强干的赵竑,而改立没有任何经验和根基的赵昀——也就是当今皇帝——继承皇位。

然而赵竑势力犹在,之前同太湖水匪潘氏兄弟和红袄军杨妙真勾连,准备起事造反。没成想潘氏兄弟做事颠三倒四,只召集了三五十个湖盗就想拖着赵竑造反;而杨妙真则被柴安风大闹一场之后,没赶上同赵竑的汇合。故而赵竑急中生智,反手就将潘氏兄弟擒拿住了,报给朝廷就说自己非但没有参与叛乱,反而擒贼有功。

饶是这样,朝廷依旧没有放过济王赵竑,立即将他软禁起来。现在赵竑暴毙于王府之内,倒也是顺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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