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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回下 史相国对峙不松口 杨太后出面打圆场

柴安风一愣,心想:这不是把孟宗政和史弥远相提并论嘛!话里虽然没说孟宗政无罪,却也是结结实实地保住了孟宗政!

于是柴安风赶忙回答:“是,是,太后这样说,让我真是耳目一新、耳目一新!”

史弥远则谦虚了一句:“姜太公是何等大才,太后将他同老夫相比,那真是折煞老夫了。”他心中却在想:这老婆子好生厉害,有了这句话,再想把孟宗政给杀了那就没那么容易了,看来还得发动那些言官御史光明正大地弹劾,杀他个哑口无言、名正言顺!

沉默了片刻,史弥远又开口说道:“太后、皇上,有件事情老夫不敢自专,正在拟奏章准备上呈皇上。现在正好,太后也在这里,那老夫就先询问一下太后和皇上的意见,奏章事后再补上来吧。”

“什么大事?老相国尽管说来。”赵昀终于插了句话进来。

史弥远轻咳一声,道:“今日一早,金国使臣前来拜访老夫,传其皇帝的旨意,要同我大宋罢兵议和。开出来的条件,老夫看着倒也还算厚道,不要我国赔款割地,只要维持现状,以汉水、淮河为界也就罢了……”

“这怎么行?”柴安风当即反对道,“丢了樊城,大宋就失去了北边的屏障,也没了北伐进取的跳板,损失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樊城丢了没有几天,金国求和的照会就发过来了,显然是处心积虑、蓄谋已久,又怎么能够答应他们呢?”

“柴爵爷,你是勋贵,又不是朝廷重臣,这等军国大事,你是不应该过问的。”史弥远刚刚得了便宜,便立即乘胜追击教训了一句。

可没想到杨太后却说道:“史老相国,柴安风刚从襄樊前线回来,听听他的意见也是好的嘛!”

史弥远拱了拱手:“柴爵爷既是从襄樊回来的,那对形势恐怕是再熟悉不过了。眼下的情形老夫也看过几分战报,樊城是已经丢了,码头也都堵住了,就连襄阳现在也是人心惶惶,别说是夺回樊城了,现在就是守住襄阳也是十分不容易的了。所以老夫看,不如顺水推舟……”

“攻打襄阳?金国没有这样的实力!”柴安风针锋相对地反驳道,“就是攻打樊城,金狗完颜合达都不过是险胜而已。而且我退回襄

阳之后,将百战之师的主力全都带了回来,只要小心谋划、大胆实施,樊城也不是不能重新夺回来的。”

柴安风还有半句话没说:河北红袄军也有意占据樊城作为据点,他们在江北经营已久,力量不容小觑,又是铁了心地同金国作对,北伐收复樊城的时候也是一支值得利用的力量。

不料柴安风的话丝毫没有打动史弥远:“谈何容易?谈何容易!我朝北伐无不是损兵折将,一向都没有什么收获。老夫看,还是经营国内、保守实力,待天时有变,再行收复不迟。年轻人性子急,又不知道天高地厚,说出话来怎么也没个数?”

这一老一小两个人正要争吵起来,还是杨太后打起圆场来。

只听这位饱经风霜的老太后说道:“好了,好了。再吵下去也没什么用。史老相公,你是文官,不通军事。这样吧,孟宗政虽然在前线或许有些处置失宜,可才干还是有的,忠心也是有的。襄樊的事情,你派人去问问他,做个参考总是不错的。”

“是——”史弥远点着头答应着,心想:老太后这是在给孟宗政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我却要反其道而行之,再利用这个机会,给他按上个谋反作乱的大罪,再把柴安风牵连进去,乘机将朝廷武将队伍清洗一番,然后再安插进自己的亲信……

杨太后又道:“柴安风是去过樊城的,听说也跟金国人打过几仗,嗯,这很难得!小辈里头上过战场的人不多了,好好栽培一下将来也能替朝廷效力。”

柴安风眼睛一亮,立即顺着话头说道:“太后,我举荐一人。他的本事不在孟宗政之下,将来必然会是朝廷柱石、一代名将。”

“哦?是谁啊?”

“是孟宗政的儿子,孟珙!”柴安风答道。

“嗯!”杨太后点点头,又对史弥远说道,“史老相国,现在枢密院也是你管着,孟珙,你要留意一下,有功就要赏赐,不要提朝廷吝惜官职。”

说着,杨太后忽然沉沉叹了口气:“唉!照理说后宫不该过问朝廷政务的,可哀家今天说了那么多……唉!有些说对了,有些说错了,史相国还是斟酌着办吧。对了,金国使臣那边,他们的议和要求同意也好、反对也好,使臣是不能怠慢

了的,老相国也得去关照一下,免得下面的人不会办事,丢了我大宋的脸面。这事着急,不能拖呢!”

这就相当于是下了逐客令了。

不过这场争论之中,史弥远终究是占了上风,他也觉得应该见好就收了,便借口政务繁杂,道了个别就退了出去。

史弥远一走,选德殿里的空气顿时轻快了不少。

杨太后长舒了口气,摇着头叹息道:“柴安风,你还是年轻啊,做事情也太莽撞了。要不是今天哀家听到消息赶忙过来给你圆场,看你怎么下得了台!”

柴安风挠了挠头,先谢过太后,转口又道:“那也不至于吧。刚才要是皇上一狠心,下了旨意,说不定现在史弥远就卷铺盖走人了,也就不用同他多废话了。”

杨太后冷笑了几声:“哼!说你年轻,你还不信!史老相国是一道旨意就能罢免了的吗?说句狠话,要是老相国撂挑子不干了,就是皇上这道废相的旨意,都没人给你执行,你信不信?这还是轻的,作乱的济王已经死了,他就是前车之鉴。皇上、柴安风,你们都要小心。”

“太后,就是因为有了济王的前车之鉴,我们才要防微杜渐啊!史弥远有二心,所以要趁他还算安分的时候,就除掉他,这样他也就没法作乱了。”柴安风说道。

“胡说八道!”老太后又嗔了一句,“柴念云进宫时候,常常跟哀家提起你的事。她是你的亲姐姐,哪件事情不护着你?都说你哪里都好,就嘴巴上没个把门的,就怕你祸从口出,要哀家包容着你些。你看你,又在这里信口雌黄,再不给哀家闭嘴,看哀家怎么把你和她一样,都把嘴巴给缝起来!”

说着,老太后便抬腿轻轻踢了踢身旁侍候着的那个多嘴的小宫女。

那小宫女方才受了点小委屈,现在又被太后安抚了两句,心情一下子“多云转晴”,脸上又挂上了天真的笑容。

杨太后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伸出手让那宫女搀扶着站了起来,走到皇帝的书案前,看了看皇帝赵昀有些凌乱的桌面,说道:“好久不写字了,今天哀家心情好,就赐柴安风一副字吧!”

说着,杨太后提起御笔,蘸饱了墨,在一张“崇义号”贡进来的上号的宣纸上极快速地写了

几行蝇头小楷。太后放下笔,举起宣纸看了看,又动笔在上面做了几处修改,这才吹干了墨迹,递给了柴安风。

这哪叫赐字啊?

照理说,皇帝或是太后给臣子赐字,要么只写一个“福”字、要么写一副四字牌匾,臣子面子大的,或许拟一副对联、作一首绝句也就差不多了。哪有太后给臣子写一篇文章的?写就写了吧,居然还在上面涂涂改改的,浑似私塾里的教师在给小孩子改作业。

柴安风接过纸条,不免觉得有些好奇,正要展开来读。

不料却被杨太后阻止了:“这几行字,你现在不要看,等回去再慢慢品,叫柴念云一道看看也是可以的。”

柴安风这才意识到:这张纸上写的可不是什么空洞无聊的对联、绝句,而是一段极为要紧、机密的文字。因此柴安风不敢违逆太后的意思,赶忙把纸条仔细叠好了,又小心揣在怀中,打算回家之后再同姐姐认真商量。

太后见了,总算是宽心了些:“好了,哀家乏了,柴安风你就先回去吧,我还有几句话要跟皇上讲。”

柴安风倒是想听听太后有什么事情要关照皇帝的,可他又不敢强留,便悻悻作了个揖,就要退出选德殿。

不料杨太后又把他叫住了:“柴安风,之前你姐姐要嫁到金国的事情,哀家知道你不同意。现在好了,两国交战没有通婚的道理,这件事情也就作罢了,你满意了吧?”

一块晃悠了几年的石头这下才算是真的落了地了,柴安风心头一沉,含着泪哽咽着回答:“多谢……多谢太后了……”

柴安风一早进宫,待回到崇义公府已是中午时分,早已饿得饥肠辘辘。

留在府里的姐姐柴念云办事洒脱麻利,只用了小半个时辰,就按照柴安风的吩咐,将几件事情部署了下去,完事之后就命人做好了饭菜,专等弟弟回家。

柴安风回到家里,一见桌上已摆满了自己爱吃的小菜,心中异常欣慰:回家的感觉真好!

于是他一边吃,一边将在宫里遇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同姐姐讲了:解救孟宗政的事情,皇帝已经被自己说服了;就是史弥远还不同意死撑着一定要三司会审;杨太后则是语焉不详,似乎有意维护孟宗政,却又不愿直接下懿旨

放人,有些让人难以捉摸……

“不过临走时候,太后给了我写了一张纸条,让我同姐姐好好看看。”

“你不早说,光顾着吃!纸条还不拿出来我看看。”柴念云埋怨了一句。

柴安风只得放下筷子,掏出纸条,平展开来,果然看见上面写了密密麻麻一百多个字,只是这字体不甚漂亮,又因为墨水没有完全吹干,有几处字迹化了开来,有些难以辨认。

可柴念云却咧嘴一笑:“嘿,还真是太后的亲笔。来,让姐姐我看看太后写了什么。”

杨太后到底是个女流之辈,虽然读过书,却也远称不上精通四书五经,书法自然也是十分平常。可她这个老太婆身居权力的核心,一举一动都关系重大,字写得再难看也是不要紧的,自然有人趋之若鹜地想要求上一言半语。

果然,杨太后这篇大白话,倒也将自己的意见表达了个清清楚楚:

第一,史弥远是朝廷重臣,办事素来十分忠心得力,但一人独大对朝局而言总不是什么好事;

第二,孟宗政是肯定要救的,这件事情皇帝和太后都不便出面,就交托给柴安风去做了,到了紧要关头,皇帝、太后自然是会出来说话的;

第三,革职史弥远必然会引发朝局动荡,如今边疆形势不稳,这件事情就连提都不能提,应该给史弥远留个善终,让他自动下野,不能让朝廷落下兔死狗烹的恶名。

柴安风把这张书法并不高明的纸条看了一遍又一遍,禁不住赞叹起来:“老姐啊,太后看事的确通透。纸条上写的东西,我也有些觉悟,可经太后这么一点,才真正融会贯通了。”

“可不是嘛,太后经历的事情多了,做事当然厉害了。你可记着了,杨太后是我们柴家的靠山,你可别昏了头去得罪她老人家。要是被我听见你对她无礼,看老姐我怎么揍你。”柴念云道。

“那我可不敢,老姐的拳头,大概比南雁的还厉害,还不把我给打死了?”柴安风撒娇道。

柴念云却冷笑一声:“哼!南雁和你有什么勾当,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跟你说,你是我弟弟,胡作非为也就罢了,老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不能对不起人家黄花大闺女,时机恰当,还得给她一个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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