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回下 成吉思汗巨星陨落 岐国公主星夜来访
岐国公主这段话说得酣畅淋漓,既是出自她的本心,恐怕从金国南下大宋的路上也是排练了许多遍了吧……
这其中的道理柴安风当然知道了。
且不说他是不是真心希望同金国达成同盟关系,首先他是绝对不会帮助蒙古灭亡金国的。
因为历史的事实已经表明,蒙古那是一头喂不饱的狼。对于国土这样东西,他有着不可满足的贪婪——只要不杀到天涯海角,是一刻也不会停止铁蹄下的征服的。对于这样一个可怕的对手,只有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才能够做到自保。
而在抵挡住蒙古人的攻击后,还不能就此沾沾自喜。必须要乘胜追击,至少要将他们赶回蒙古草原,让他们重新分裂成数个部族,最好一蹶不振数十年,这样才能暂时解除草原上游牧民族的威胁。后来明太祖朱元璋、明成祖朱棣,乃至清朝的康熙、乾隆两个皇帝,也都是这样做的。
为了达成这样的目标,金国是绝对不能突然死亡的。非但不能死亡,还必须保持有一定的战斗力,这样才能有效牵制住蒙古人,成为大宋和蒙古之间必不可少的屏障和缓冲。只有这样,柴安风才能在相对和平的环境下继续积攒力量,以求最后的胜利。
所以说,在目前的情况下形势下,帮助金国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但是在朝廷里有没有这么多有识之士能够赞同柴安风的选择呢?能不能放下数百年的成见,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呢?
柴安风心里是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的。
因此柴安风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公主,我刚才说过了,我已经不是什么‘柴爵爷了’。就算是这种朝廷大事,也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做得了主的。就我个人而言,我是支持金国的。公主的这番心意,我也会找机会尽快传达给皇上
,原原本本地传达给皇上。但皇上最后怎样做决定,那也那我也不敢打保票……”
“为什么传给皇帝?你们大宋国里,不是那位姓史的丞相大人做主吗?你告诉他不就行了?”岐国公主道。
柴安风听了一愣,心想:这位岐国公主也是有备而来,已经打探到了南宋朝廷里到底是谁在当家做主,看样子对这位公主是不太好糊弄的了。
于是柴安风说起话来就更加谨慎了:“公主你说的对。像这种军国大事,虽然最后拿大主意的还是皇上,但史老相公的意见还是不容忽视的。可是他老人家现在正在外面巡视任务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临安,想要见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听了这话,岐国公主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也顾不得什么皇家体面了,迈开腿急得团团乱转:“那可不行!那可不行!蒙古三路大军已经准备妥当,正要大举南下攻打金国了。再迟疑不决,可就来不及了!”
“什么?成吉思汗不是刚刚死吗?不是要守孝三年的吗?怎么蒙古人的动作就这么快?这么迫不及待?”柴安风还有点不敢相信。
“柴兄这就有所不知了。蒙古虽然也在慢慢学习中原礼教,但你毕竟还没有完全汉化。所以为长辈守孝之类的规矩执行起来并不十分严格,尤其是遇到紧要时候,就更加无所谓了。而今大汗新丧,外国都以为蒙古无暇进攻他国,这不正是一个可以出其不意发动进攻的好机会?”
柴安风这才意识到,蒙古人之所以可以横扫欧亚非三大洲,建立一个史无前例的大帝国,就是因为他们将本国本民族彻底改造成了一个不断对外作战的、高效的征服和杀戮的机器。在他们心目中,只有不断的征服,那才是对祖先最大的安慰和敬意。只要能够一举灭
亡金国,如何安葬成吉思汗,这种问题是毫无疑问可以向后放一放的。
而按照岐国公主的介绍,蒙古这次分三路攻打金国,动用了整个蒙古草原上的力量。
其中,东路兵马以二哥察合台为首领,主要攻打山东。
中路主力以大汗窝阔台为统帅,集中力量攻打金国的统治中心开封地区。
而西路则由拖雷统帅轻骑,长途跋涉数千里,攻击陕甘一带。
这三路人马由三位王子统率,调动了蒙古草原上所有可以调动的力量,可谓是倾巢而出,这样的盛世,即便是在成吉思汗活的时候都是难得一见的。
就连耶律楚材听了也是十分震惊,赶忙问道:“公主殿下,蒙古这般大举进攻,不知贵国有何应对之策?”
岐国公主的眼眶忽然湿润了:“临行之前皇帝哥哥跟我说过,我们金国现在的实力,对抗一路进攻或许可以成功,对抗两路就要左右为难了,这三路围攻实在是无法抵抗。因此才恳请大宋出兵帮忙,哪怕只要帮忙抵挡住蒙古一路攻击。金国文武百官、朝野上下、庙堂内外,就会对大宋感恩戴德、无以为报!”
柴安风自打来到宋朝以后,立刻就意识到,只要一天不解除蒙古人的威胁,他就一天没法在这里内过上安稳日子。南宋的日子已经很难过了,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网络,除了一群如花美眷之外,就没有多少可以引起柴安风兴趣的事物了,要是还天天脑袋上挂记着蒙古人这么个巨大的威胁,那这日子还往不往下过了?
因此不消说是岐国公主这么个大美女在求情了,就是出于柴安风的本意,他也是希望能够帮助金国,共同抵抗蒙古这个更加可怕的对手的。而且这件事情应当尽快决定、尽快实施,毕竟现在史弥远不在临安城里,做事情
也少了许多阻碍……
于是柴安风当机立断:“公主,我问你,我带你进宫去见皇帝,你敢不敢?”
岐国公主到大宋国来干什么来了?
不就是为了觐见南宋皇帝赵昀、觐见丞相史弥远的吗?能够面见皇帝直抒胸臆,她求还求不来呢,又怎么会害怕呢?
“敢,当然敢了!为什么不敢?什么时候去?柴大官人通知我一声就是了。”
“不用通知。现在就去!”柴安风说道。
“现在啊?我倒不怕走的太仓促了,就怕皇帝的面也不是那么好见的,也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岐国公主有些担心。
让是当今金国皇帝最宠爱的亲妹妹,这样的身份,也做不到随时能见她的“皇帝哥哥”,柴安风又何德何能?
却听耶律楚材笑着说道:“公主殿下尽管放心好了。柴兄说有办法,他就一定有办法能够立即见到皇帝。公主跟着去就好了。”
柴安风并没有吹牛。
只见他这就动身,命令孟银屏点起公府之中全部五百名亲兵护卫,迤逦出了公府大门,浩浩荡荡就往皇宫走去。这对人马军容齐整、队伍严谨,要不是身边没有带着兵器,不知道的还以为失去攻打皇宫、杀了皇帝、夺了鸟位的呢!
柴安风这么招摇地带着这队人马出行,美其名曰是为了护送金国使团的,实际上是为了给自己打气、冲场面的。
这样浩大的场面,自然惊动了巡城的杭州知府衙门和驻守行在的禁军大营。然而这帮人谁都知道柴安风的脾气,并且主官又刚刚吃过柴安风的饭,既不想管也不敢管。于是他们便只派了几个连他们自己都知道没什么用的牙医兵丁,远远跟在柴安风的队伍后面,算是将他们平安“护送”到了皇城门口。
驻防皇宫的御林军见外头忽然来了这么一对人马,心中
当然紧张了。
领头的一个军官一面派人去通知上级,一面亲自过来阻止住柴安风的行动:“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是皇宫大内。这么一大群过来人过来,是想谋反吗?”
谋反又咋的?
柴安风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这句话,耐住了性子拱手道:“我是柴安风。是来见皇帝有要是商量的,你去通报一声就好,不要拦路。”
这个要求,军官当差以来,还真的从未听说过。
他瞪大了眼仔细打量了柴安风好几遍,看他神色沉静、面色也好,不像是犯了失心疯的傻子,便又被驱赶道:“去,去,去!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能来的吗?赶紧退下!否则便以谋反罪论处,千刀万剐、诛连九族,懂不懂?”
柴安风当然不能就这样退下:“我刚才说的话,你到底听清楚了没有?我是柴安风,你不认识?太后的玉佩也在这里,我要进宫去见皇上,有要紧的事情商量。你要是拦着不放,那才是欺君的大嘴,这才是要千刀万剐诛连九族的!”
说着柴安风便从腰间解下那面洁白无瑕的玉牌,在那军官面前晃了晃。
这位军官是今年才刚刚中了武进士,因长得英俊才被抽调来守卫皇宫的,当然不认识柴安风了。他不但不认识柴安风,也不认识这块玉牌,更不知道这块玉牌的权限:“我管你是谁?私闯宫禁就是死罪!要不退下,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其实小军官做的并没有错。
皇帝住的地方,乃是帝国统治最核心的所在,要是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进去的话,那皇帝的安全怎样保证?朝廷的安全怎样保证?
然而外出巡视政务的史弥远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回来了,这个眼下这个可以说服皇帝、太后援助金国的机会,那叫一个转瞬即逝。柴安风实在是耽搁不起这点时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