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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回下 联蒙联金胶着不下 太后皇帝举棋不定

柴安风也没想到史弥远为什么行动这么快,得到消息也这么准。但他唯一知道的那就是——史弥远回来了,那自己就多了一个难缠的对手。而且在之前在青龙镇的那次谈话中,史弥远明显是对“宋金联盟抗击蒙古”这件事不太感兴趣。如今真的是大火烧到眉毛了,不知这位权谋极为卓越的史老相公,这时候能不能从大局出发,体味到柴安风这一番良苦用心,同意出兵帮助金国呢?

这个问题,柴安风真是真的不知道。

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是祈祷——祈祷史弥远真的能够忽然回心转意,同意自己的见解。

那祈祷有用吗?柴安风也不知道。

也不知是史弥远年纪大了、腿脚慢了,还是在制造紧张气氛,故意走得慢慢吞吞的。说是马上就到了,却是迟迟未到。

越是这样,柴安风性就越是着急,一肚子的火却无处发泄,只能拿太监保宁出气:“保宁,你这厮是怎么回事儿?早不来晚不来,就等着这节骨眼上来通报?还一通报就是说史老相公回来了!”

保宁也是很冤枉的。

说起来他是当红的大太监,可在史老相公跟前,他也就是跑腿的、传话的使唤人。史弥远要进宫,让保宁提前跟皇帝、太后通禀一声,就已经是给了保宁很大的面子。要知道,当今皇帝那都是史弥远拥立的,以这样的权势、这样的身份、这样的资历,史弥远还不是想进宫就进宫、爱通报就通报吗?

你一个太监有多大本事?轮着找你说话吗?

因此虽然知道柴安风跟史弥远之间颇有些过节,可保宁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向柴安风的讨饶道:“柴大官人,你就饶了我吧,史老相公要进宫见皇上,谁敢阻拦?”

柴安风现在心里那是又慌张又担心,说是打翻了五味瓶一点也不为过。

满肚子都是心事的他来不及多想,张口就道:“保宁啊保宁,按理说胆小不会闯祸。可以今天一胆小可就遭了殃,弄

不好天下千万百姓人头落地,就是从你这一声通禀而起的!”

保宁也不过是按部就班地通报一声,真没想到自己多跑几步路、多说几句话,就会惹出那么多麻烦,忙道:“大官人,我的命你救过一回了,可要再救我一次啊!”

“救你?我救了你,谁来救我?我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也就跟你半斤八两,自求多福吧!”

史弥远到底还是来了。

最终见到史弥远面的时候,柴安风才意识到——这位地位尊崇的宰相大人,并不是故意卖关子,才走得慢慢吞吞的。而是因为他听到蒙古大军行动的消息,便日夜兼程赶了过来。对于这么个老头子而言,能够安全赶回临安,就很不容易了,哪还能要求他像二三十岁龙精虎猛的小伙子那样,走了上千里还能精神奕奕的呢?

只见史弥远在女儿史烟罗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太后和皇帝面前,脸上努力挤出轻松的笑容,口中却道:“老骨头了,走不动了,就不给太后皇上行礼了。还请恕罪。”

杨太后虽然地位崇高,但说白了,也就是个死了丈夫的老寡妇。

男女大防,她不便直接动手,便命令皇帝:“皇上,史老相公远行辛苦,你还不扶他一把。”

皇帝赵昀下意识地“哦”了一声,伸手扶住了史弥远。这时保宁也十分识相地搬来一把椅子,让史弥远坐下,又捧上了一碗茶。

待史弥远喝了口茶,呼吸稍微均匀了些,杨太后这才说道:“史老相公这么匆匆忙忙赶过来,大约是为了金国和蒙古那件事情吧?老相国请看,这位便是金国来的岐国公主。她是来请求我国出兵帮助金国共同抵抗蒙古的。老相国,不知你意下如何?”

史弥远在宫中自然留着眼线,他早就知道,金国的岐国公主进了宫。因此听到公主的来头,他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只是在座位里略略欠了欠身,算是表达对金国皇室的尊敬。

寒暄了几句之后

史弥远便露出了獠牙,便犀利地问道:“公主殿下,蒙古已经三路南下攻金,不知贵国有几分把握能够抵挡住蒙古人的进攻呢?”

这个问题有够刁钻的。

要是说金国有能力抵挡蒙古的话,那又何必来求大宋出兵帮忙?

如果说,金国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话,又凭什么来同大宋讨价还价?

早就听说大宋这位史弥远老丞相十分厉害,岐国公主今天才总算见识到了。

不过这个问题公主在来宋国之前已经考虑过了,这才能从容答道:“蒙古三路来攻,我大金国怕是力有所不及。不过我朝国内,也有完颜合达、完颜陈和尚、郭蛤蟆等名将,若能抵挡其中两路,然后伺机反击,却是游刃有余。然而这样一来,必然有一路蒙古大军,会兵锋直指宋国。不知宋国有没有做好同蒙古兵戎相见的准备?”

关于防备蒙古的事情,史弥远不多久之前,还真同柴安风讨论过。

他们两人虽然政见不同,但对于宋、蒙两国之间的势力判断,却都有着清晰的认识。那就是凭借南宋现在的战备水平,想要抵挡住蒙古骑兵的攻击,那就是痴人做梦!这个判断实际上也是得到了史弥远的认可的。

基于这个分析和这个判断,对于南宋朝来说,眼下金国是绝对不能灭亡的,是必须作为,大宋和蒙古国之间的屏障而存在的,这也是柴安风提出的“联金抗蒙”这一战略的由来。

然而对于宋、金、蒙古三国关系,史弥远却有他别样的打算。

只听他冷冷一笑:“哼!准备自然是有的。却不是准备来对付蒙古的,而是准备夹击金国的!”

史弥远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又稳又慢,然而他画出的内容却是振聋发聩,震得柴安风立马插嘴:“这不是胡扯吗?金国灭亡了,叫大宋怎么对付蒙古?拿头去挡吗?史老相公你别是老糊涂了吧?”

听了这话,杨太后立即呵斥了一句:“柴安风,你说话也太放肆了

!还不赶紧向史老相公认错道歉?”

柴安风却不肯认这个错,距离力争道:“回太后,帮助蒙古打金国,那可是个大昏招啊!别以为蒙古人只要拿下了金国就心满意足了,他们真正的目的,就是攻打我大宋国。就凭大宋现在的武备,对付金国都勉强,又何况是能够灭亡金国的蒙古呢?唇亡齿寒,这么简单的道理,史老相公是不会不懂的吧?可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啊!”

“哈哈哈!”史弥远忽然笑了起来,“柴安风,你不过就是做了点投机取巧的小生意罢了,于国家大事还是知道的太少!你还不知道吧?老夫已同蒙古信任大汗窝阔台定下了约定,共同夹击金国。事成之后平分中原,连带燕云十六州也一并收复。怎么样,这个条件还算可以吧?”

“什么?史老相公,你再说一遍。”岐国公主惊呼道。

史弥远又冷冷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还多补充了一句:“老夫进宫之前,已经出吩咐礼部、枢密院订好了国书、布好了兵马。只待蒙古大军攻打金国,大宋便可南北夹击,消灭仇敌!”

柴安风没料到,史弥远姗姗来迟,居然已经做下这么大一件事情,赶忙说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蒙古灭金之后,下一个就轮到大宋啦!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在帮蒙古灭金,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你懂什么?蒙古灭金之后。也必然是元气大伤。如何立即攻宋?这叫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并且夺回燕云十六州之后,我朝便会重新夺回天堑之地,想要攻宋,谈何容易?”

史弥远的话并没有错。

按照普遍的规律,灭掉金国这样成规模的大帝国之后,损失肯定是不会小的。而要继续一鼓作气,灭掉一个比金国更加强大一些的国家,难度就会成倍地增加。就拿蒙古和金国来说,蒙古灭亡了金国之后,还能有多少余力、是不是还有余力继续攻打宋国?那是很成问题

的。

“但是史老相公也别忘了,当年我们大金国就是在灭亡辽国之后,又迅速攻灭了北宋!”岐国公主瞪着眼说道,“那一战,不也是宋金联合灭辽之后。就打响了的吗?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还请史老相公留意。”

“是啊,是啊!一个坑掉下去一会儿就足够了,可别在同一个坑里掉两回啊!”柴安风也帮腔道,“强弩之末是强弩之末,可强弩毕竟是强弩,又不是一次性使用的,可以再拉开来再射一回啊!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拉弓没有回头箭的吗?”

金灭宋之战,对金国而言是一段辉煌灿烂的历史,而对南宋而言却是一番不堪回首的往事。以至于有了一个历史上专有的名词叫“靖康之耻”——已经到了非用“耻”这个字,来形容这段历史不可的地步了。

史弥远虽然对自己“联蒙灭金”的决断无比自信,但面对铁一般的历史实事,他的语音也是苍白的,只能说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不可同日而语……”

“什么不可同日而语?就是一回事!这位柴大官人手下有位谋士,叫做耶律楚材的。他曾经是成吉思汗最亲信的人。他方才也说了,只要是蒙古王子窝阔台继承了汗位,那必然是要伐宋的,这也是倭寇台的夙愿!”

“什么叫伐宋?就是要打,那也叫‘攻’,不能叫‘伐’!”。

“伐”这个词,在中国古代除了普通的攻打之意以外,还带着浓烈的感情色彩。只有。国以大义的名分攻打犯了错的小国,或者是天子敉平诸侯的叛乱,这才可以用“伐”这个字。而蒙古、金国和大宋的关系,最多也就是个平起平坐,自然是不能用这个“伐”字的。

这一点史弥远说的没有错,外交无小事嘛!

可柴安风却是不以为然:“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做文字游戏,有意思吗?史老相公,我刚才的话,不知你听进去了没有?现在亡羊补牢还来得及,赶紧收回成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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