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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回上 保宁死撑不盖玺 广天逆水行快舟

“军国大事,岂可儿戏!已发布的命令,怎能说了不算?”史弥远心意已决,“相府钧旨已然发到礼部、兵部和枢密院了,再无更改之可能!”

改,大概的确是不能改了。

改不了,那就索性越过去!

柴安风咬了咬牙,忽然把心一横,立即高声吩咐保宁去取笔墨纸砚过来。

保宁不敢自作主张,抬头看了眼养老太后。

杨太后虽然不太赞成柴安风公然反驳史弥远这样的做法,但她却也想看看柴安风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这位固执的史老相公改变主意。于是太后便暗暗点了点头,示意保宁可以去取纸笔过来。

不一刻,保宁已将文房四宝铺在了柴安风的面前。

就柴安风这一笔字放在古代,也就是个文盲半文盲的水准,因此他平时是不太爱动笔的。然而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么许多了,柴安风提起笔,“刷刷刷”就在一张纸上写了一大段字,来不及吹干,随手甩了甩就装进了信封。

柴安风提着这个装了信的信封,在史弥远面前扬了扬,得意地说道:“史老相公你当我不知道吗?你要调动军队攻金,现在所能用的,也就是襄樊孟珙手下的忠顺军而已了。你也知道,孟珙那是我的铁杆,我这封信就是让他不要发兵,按兵不动等候我的命令。”

话一出口,柴安风就骂了自己一句:你是不是傻啊?这么机密的事情,是能当着史弥远的面说出来的吗?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手里能打的也就这么几张牌,凭借史弥远的智慧和经验,信的内容很难猜吗?

诚然,襄樊守相孟珙同柴安风关系密切,这一点是没有人会不知道的。而且这种关系还不是一般的密切,密切到了孟珙就是柴安风的亲小舅子!所以按理说,在明知柴安风不会赞成“联蒙灭金”这件事情的情况下,史弥远是不应该动用孟珙的。

可问题在于,这次联合蒙古攻打金国,那还不单纯只是一次军事行动而已,同样也是一次外交行为。这一仗能不能打败金国,还在

其次,最关键的是要打出大宋国的威风来,不能在金国和蒙古人面前丢人。

而能够满足这个条件的军队,南宋国内就只剩下孟珙麾下的襄樊忠顺军了——不调动孟珙,那干脆谁都别调动了,省得出去丢人现眼!

而且根据史弥远的判断,就算多了柴安风小舅子的这层因素,孟珙也最多是在行动的时候稍微犹豫一些、迟疑一些,应该是不会公然对抗朝廷的命令的——毕竟在平时的接触中,孟珙还算是个比较听话的将领。

可是孟工听话,柴安风却不听话。

谁也没想到,他居然敢当着皇帝、太后和史弥远的面,当场就敢写信让孟珙违抗朝廷的军令。这就等于是在挑战南宋最高统治核心的权威了吗?

“柴安风,你大胆!知道这封信寄出去,是个什么意思吗?那就是公然谋反。”史弥远说出了太后、皇帝和他自己的心里话。

“谋反?你搞错了吧?我只是在防止你犯错、犯傻!”事到如今,柴安风也已经不对史弥远用敬语了。

说吧,柴安风朗声喝道:“妙真姐姐何在?赶紧现身,帮我一个大忙!”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倩影不知从何处闪了出来,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杨妙真、史烟罗、岐国公主这三个大美人儿同时出现在这座御花园里,把园中种植的奇花异草都比了下去,这番场面可谓是“只应天上头,人间难得几回闻”?

要是放在平时,柴安风肯定是要大饱眼福的,说不准还要说两句风话,占一占三位大美女的便宜。然而现在军国大事在前,他完全没往那边想,只道:“妙真姐姐,你果然来了啊!”

没能正大光明进皇宫的杨妙真,果然也偷偷溜了进来,现在就藏身在御花园一棵大树后面。她听见柴安风跟史弥远吵得个不可开交,又听见柴安风呼唤自己,便立即现身,脸上挂着微笑:“是啊,你柴兄弟不让我进宫,我就自己来了。怎么样?最后还是要我出手帮忙吧?”

在场之人除了柴安风之外,个

个都吓得面如土色。

堂堂大宋皇宫里,居然不知何时闯进了一个外人,而且卫戍皇宫的御林军竟没有半点察觉,要是此人有意行刺皇帝、太后,那这两人岂不是早就死于非命了吗?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过了奈何桥,在喝孟婆汤了都。

众人正在震惊当中,还是史弥远见多识广、冷静沉着,当即训斥道:“柴安风,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派刺客进宫。这样这样狂悖不法,难道是要让皇上破了太祖皇帝的遗训吗?”

所谓太祖皇帝的遗训,就是宋太祖赵匡胤生前立下的三条誓言中的第一条——就是赵宋官家不准亏待柴家子孙,柴家后裔里就是犯了罪的,也不能杀头诛戮。当然了,这里有一个例外,那就是犯了谋反罪的不在赦免之列。而派刺客进宫图谋不轨,那是再确实不过的谋反罪了,足可以把柴安风杀个哑口无言了。

“你可不要诬陷好人。”杨妙真说道,“我是自己进来的。柴兄弟刚才还劝我别进来呢!这事和他没有关系。”

柴安风尴尬地笑了笑,赶紧把话往下讲:“这位便是红袄军的头领杨妙真,是自己人,太后和皇上不要害怕。她确实不是我叫进来的,不过她人在这里我是知道的。只是怕惊了两位的驾,所以才没有说明而已。”

这时杨太后也已从震惊中缓了过来,赶忙安抚道:“哦,原来是山东红袄军的人啊!红袄军都是忠义之士。我朝历代皇上都有褒奖。是自己人,是自己人!”

“哼。俺们红袄军用得着你赵宋官家来褒奖吗?就别往你们脸上自己贴金了!”

杨妙真江湖经验丰富,可官场上那一套她却不懂。太后刚才就已经在递梯子了给众人下台阶了,可杨妙真这句话说得却丝毫不给太后面子,让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加尴尬了。

“好了好了,姐姐你就少说两句吧!快点帮我办点事才是真的。”柴安风赶紧把话题扳了回来,“喏,这封信你帮我送到襄樊孟珙将军那边去。朝廷八百里加急大

概也要出发了,你一定要赶在朝廷之前送到!”

这封信的内容,史弥远虽然没有瞥上一眼两眼,但凭他的聪明还是能猜到其中的大概内容,也就是将“联蒙灭金”的坏处和“联金抗蒙”的益处向孟珙详细介绍一遍。其实就连史弥远本人都不得不承认,柴安风的见解是颇有见地的。

然而他之所以没有采用柴安风的建议,那也是有着多方面的原因的。

首先。南宋同金国积怨已久,数百年来纷争不断,更是有着亡国灭种之恨。短时之间做到同仇敌忾、共同抗敌,谈何容易?

第二,出于以上的缘由,会同蒙古攻灭金国,那就是南宋历史上彪炳史册的第一大功劳。是对史弥远这些年执掌朝廷最好的总结和褒扬。

第三,史弥远确实打从心里不相信,蒙古人能在灭金之后就投入到灭宋的战役当中。在他心里,什么成吉思汗?什么蒙古铁骑?那不过是草原上一群蛮人在过家家而已,根本不足为惧。

但这些理由固然不是无理取闹,可就一定会比柴安风的理由,更加能够说服人吗?

要是柴安风的信,赶在朝廷的命令之前,先送到孟珙那边并且将这位前军统帅给说服了,那么朝廷的计划不就落空了吗?不仅如此,敢于公然对抗自己的自己,这是自从汗侂胄死了之后,史弥远就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他当然不能任凭这样情况的发生,赶忙阻止道:“不许走!这是乱命,是胡来!不能送到襄樊去!”

杨妙真怎么会听他的话?

只见这位武功高强的大美人嘴角一笑,一个腾空便不知跃到哪里去了。

“来人呐!来人呐!”史弥远赶紧呼叫宫里的御林军。

但当御林军听到他的呼喊,再来帮忙的时候,杨妙真早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史弥远见状怒不可遏,正好逮住方才那位御林军都统治,狰狞着脸教训道:“你当的好差!皇宫里混进了贼人,你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你这样玩忽职守,已然是犯了重罪了!你这就革去

全部差使,自己去兵部、刑部投案认罪!”

那都统制匆忙赶来,根本就没有看见杨妙真的身影,却被史弥远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简直就是和尚摸不到头脑,压根就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然而他的胆子没有柴安风那么大,压根就没敢质问史弥远的胆量,虽然自以为蒙受了不白之冤,但也只能自认倒霉,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退下去了。

眼看杨妙真是追不上了,史弥远却还不愿善罢甘休,拿起刚才柴安风用过的那只毛笔,也速速写满了一张纸。

写完还不算,史弥远又把这封信递给了皇帝,道:“这是老夫代拟的一份旨意。就请圣上用印之后颁发给襄樊孟珙吧!”

史弥远代皇帝拟定旨意,那是属于是三六九、天天有的事情,也没什么奇怪的。但在今天这么个剑拔弩张的场合,这份旨意就显得格外重要了。因此皇帝赵昀不敢怠慢,伸手想要接过这份旨意也好仔细阅读一遍。

然而史弥远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只在皇帝面前摇了摇、晃了晃便又收了回来。

皇帝只大概看到了几行字,大抵是说明灭金的重要意义,然后让孟珙不要听柴安风的话,要按照朝廷的旨意办事之类,然后好像还写了几句恩威并施的话,语气颇为强硬的样子。

如果孟珙在接到柴安风的书信之后,光凭枢密院和兵部的军令,孟珙脑子一热,还真能把它们当成擦屁股纸。但要是再加上这封由史弥远起草的圣旨,那就几乎可以肯定,孟珙是绝不敢再公然对抗朝廷提议的了。

这番操作,足可见史弥远的手笔是有多厉害了!

面对这份要了命的圣旨,皇帝赵昀也不敢敷衍了事,颤巍巍地试探道:“史老相公,孟珙那边……要是同时收到两份内容截然襄樊的东西……会不会乱了方寸?搞不好扰乱了前方将士的士气,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不如请老相国跟柴安风商量好了之后,我们再另写一封,然后再加盖玉玺、快马加鞭送给孟珙不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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