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喝茶
“这镇子还真是像世外桃源，”顾蕴冥与双鲤走在街上，这座城漫山遍野的桃树，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花团锦簇，随风摇曳。
双鲤拿着刚刚买的一包白桃酥饼兴致勃勃的吃着，“小姐你尝尝，是不是跟咱们上京城南那家铺子做得味道差不多。”
她掰下一块，递到顾蕴冥的嘴边，顾蕴冥轻咬一口，桃子的清香扑面而来，
“是不错，怎么感觉似乎是有茶香味。”
“是吧，小姐也尝出来了，他们似乎在在这里面混入了茶叶，倒正好能中和这饼糕的甜腻。”
顾蕴冥点点头，忍不住又拿了一块，手沉寂捏了捏双鲤的脸蛋，“少吃点，上次刚跟我抱怨说胖了。现在这就不忌口了？”
“不准提，不准提。”双鲤急得跳了起来。
顾蕴冥捏着那块糕送到口中，手轻轻拍了几下打掉手上的碎屑。“好好好，不说了。齐阙人呢？”
她转过身，打量着四周，街上人来人往，却唯独没有见到齐阙两人。。
“萧焕说就在桥边一处茶楼等咱们，是不是已经上去了。”
今早顾蕴冥起床，齐阙和萧焕两人已经不在客栈中，双鲤候在一边，说是两人已经出门，齐公子临行前，说他就在茶楼等她们。
“那上去看看，这俩人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
刚一进去，店小二热情的迎了上来，喜气洋洋的脸。“客官喝点什么？”
“一壶茉莉。”
“得嘞。”小二高声应下，却凑过来继续问，“最近店里新上了桃花茶，还新做了桃花糕配着吃，都是新摘的桃花，今早现做的糕。客官不点一份尝一尝？”
顾蕴冥对这种吃喝之事向来不在意，可以扭头看到双鲤期待的眼神，她低头看了看双鲤手中拿着的用来包酥饼的油纸，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顾蕴冥无奈的摇头，“一壶桃花茶，糕点来两份，一份打包。一份在这吃。”
话音未落，双鲤的眼睛已经“咻”的一下亮了起来。
“得嘞，茶马上来。”
“对了，”店小二刚要转身离开，顾蕴冥却突然喊住了他。
“刚才有没有两个男人来这，高高瘦瘦，长得还算清秀。”
听到自己小姐这么评价齐公子和萧焕，双鲤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他们两人的长相······在小姐眼里竟然只是“还算清秀”。那小姐眼中的帅哥究竟是多么惊为天人。
店小二暧昧一笑，“他们两人刚刚离开，特地叮嘱我留意你们。让小的给你们带句话，他们要出门办件事，很快便回来，还请二位在此稍等片刻。”
店小二笑眯眯的看着两人，“两位客官还是什么吩咐？”
顾蕴冥挥挥手，双鲤连忙上前掏出了钱袋。
“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鬼，约到这里见面，竟然又放我们鸽子。”顾蕴冥看着窗外人来人往，面色不善。双鲤这时候就显得有些没心没肺。茶水和糕点早早做好的，很快端了上来。
桃花样式，掰开里面的內馅是甜甜的桃花酱，配着桃花茶，顾蕴冥只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棵桃树。
“话说小姐，这次来到静安镇，你怎么就不担心这些人呢？”双鲤吃糕点的胃口，像是个无底洞，一开始吃便停不下来。
顾蕴冥嫌弃的伸出手擦拭掉她嘴边的糕点屑，“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只在这里吃吗？两只眼睛，不是只看着吃的，是要观察的。”
双鲤笑嘻嘻的看着顾蕴冥，嘴里塞的有点满，说话口齿不清，“那小姐，上次那些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很多，但并不复杂。”一时无聊，顾蕴冥也不介意给她讲一讲。“最直观的，就是眼神。”
“眼神？”双鲤眯起眼，忍不住回想她们二人一起来到客栈的时候，“挺正常的呀，还很热情。”
“他们的目光在你的身上逗留太久，我本来只是以为他们发现了你并不是男人。但那个目光带着打量，审视，就是想你去买一件东西一样，对那件物品的眼神。不过当时也并没有多想。进去之后，门窗上迷药的痕迹，还有店里那个杂役底子不错，像是个练家子。本以为只是个黑店，图咱们一点钱财。我也没想到后来发生的那些事。”
“就这样吗？”
顾蕴冥摸着下巴，其实刚才说的这些也并不是真正的答案，其实她也说不出来，“或许······是直觉，一定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我看到了，但是却没有意识到。再说在外留个心眼本就正常。也就是你，这样没心没肺。”
双鲤羞涩的一笑，“这不是信任小姐吗······”
“对了，还没有问你，前几日你在寨子里怎么样？”
“很好啊，蒋寨主是很好的一个人，当时我跟萧焕······”
“萧焕？”顾蕴冥眉间微蹙，玩味的看着双鲤，“不叫人家萧公子，都可以直呼大名了？”
“什么呀！”双鲤脸色有些紧张起来，大声反驳着小姐，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顾蕴冥本只是想打趣一下，却没想到看着双鲤的脸，慢慢红了起来。
“你脸红什么？等等······你莫非······”
后面的话被双鲤捂在了嘴里，“尝尝点心，好吃得很。”
没给顾蕴冥挣扎的机会，双鲤拿起一块桃花糕塞进了她的嘴里。
顾蕴冥微微笑着，没有继续开口，细细的品着这糕点。“你想说便说，我不会逼迫你。”
她们二人按照常例坐在了窗边的桌子，已是三月，风已不再夹杂着冰冷，反而有一些湿润温暖。带着花草的清香，随着微风，轻轻送到茶楼中。
双鲤低着头，不敢直面顾蕴冥的眼睛，风轻轻浮起她的碎发，脸上有一丝的痒意。
“其实······我们两人之间······”双鲤支支吾吾的开口，“我们两人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顾蕴冥眨眨眼，这他自然知道，齐阙本就是正直之人，耳濡目染，又得他如此信任，自己手下的贴身侍卫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乱七八糟搞男女关系的事肯定也不会去做。
“我相信没有。”
双鲤再次低下了头，“就是那日，我带着小姐你的玉牌离开，其实路上······”
“路上怎么了？！”犹如石子投湖，顾蕴冥的平静瞬间被打破。她醒来之后，齐阙告诉她，已经派了萧焕与她一起前往，后来与齐阙到了到了老蒋的寨子，看到双鲤安然无恙，便忘记了再多问一问她这几天经历的事。
“小姐不用紧张，其实那日也没有发生什么，我还是很顺利的遇见了他们，就是在去寨子的路上遇见了劫匪。萧公子救下了我。”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这不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再说当时的时候，小姐你······我哪有心思跟你说这些事。”
“就因为他救了你，你就芳心暗许了？”
“才没有！”
双鲤大喊着反驳，周围茶客被他的喊声吸引，一下子都看向这里。双鲤立马闭上了嘴巴，脸上五官皱作一团，急忙摇着头，意思自己没有。
“那你怎么这个表情？不是喜欢是什么？”
“那齐公子救了小姐，小姐喜欢齐公子吗？”
顾蕴冥一时愣住，怎么问题又抛给了她。
“所以嘛，我怎么会因为萧公子救了我，我便喜欢上他呢，当初你不还跟我说过，感激和喜欢不是一回事。不过我很感激他救了我。只是我没有想好怎么报答他。毕竟救命之恩，还需要好好言谢。”
顾蕴冥怔怔地点头，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有主见有想法，不再是自己心中那个凡事都不懂的小姑娘了。
“小姐，你这个眼神，有点奇怪。”
顾蕴冥不解的看着她。
“像是王妃看小姐的时候，那种眼神。临出行前，我还见过。”
顾蕴冥抚掌大笑，笑声大声到震得窗棂嗡嗡响。
“小姐，小姐，”双鲤连忙凑上前来捂住她的嘴巴。“你小点声。周围人都在看咱们呢。”
顾蕴冥点点头，眨了眨眼示意她的手放下。
“那还有什么？”
“萧焕······很好，”双鲤的眼睛带着一点羞涩，或许是因为她这样直接的夸赞一个男人。“他与小姐的好，不是一种好。这几天相处，他有点傻，有点笨拙，但是还有点可爱。”
顾蕴冥猛地向后仰，看着眼前脸颊微红，有些害羞的女孩，心中警铃大响。当初自己喜欢上苏永观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她舔舔嘴唇，不知如何开口，扭头看着外面春色，生硬转移话题。
“他们两人到底在干什么，这么久了，还不回来。”
直到桌上的茶喝了个干净，连另一包打包好的桃花糕也被吃了个底朝天，连渣渣都没有剩下。都已经快到午饭的时间，顾蕴冥耐心越来越少，再过一会，她就可以带着双鲤出门左转去隔壁的酒肆，吃个晌午饭了。
“等很久了吧。”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齐阙的声音传了过来。
顾蕴冥满肚子的火，“嗖”的一下，站起了身，可身边一双手，紧紧拽着他，又将他拽的坐了下去。
“小姐忍住啊，这儿不是上京，这里这么多人呢，别动手，”
顾蕴冥深呼一口气，缓缓吐出，如果眼神能杀人，此刻的齐阙一定是千疮百孔。
“你们为什么这么久才来。”
齐阙施施然走到顾蕴冥身边坐下，他嗅着壶中的香气，淡淡一笑，“喜欢吗？”
“咔嚓”一声，顾蕴冥手中的瓷碗应声而碎。
一边的萧焕和双鲤皆是一愣，“萧公子，今天天气这么好，咱们要不要出去走走。”
“好好好，这天气，最适合踏青。”
两人各说各话，相伴离开。只留下齐阙和顾蕴冥两人在雅间中。
顾蕴冥将头扭到一边，不愿去看他，身后却没有传来声音，指尖突然触到温软的东西，她吓得一缩，却发现是齐阙的手。
他正在清理着碎瓷片，“再生气，也不应该伤害自己。”
顾蕴冥有些晃神，她想起了一些上辈子的事，隔了四五年，她其实很多事已经记不得，更何况这样的小事。只是如今的他坐在自己的身边，整理着残局，一时之间她似乎被拉回到以前的日子。
“你好像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事。”不知不觉自己竟然开了口。
齐阙的手一顿，却没有抬起头。
顾蕴冥继续说着，却没有了刚才的脾气。“你今天上午，去了哪里？我在这里等了好久。”
碎瓷片被清理干净，又换了一壶新茶，齐阙这才开口。“刚得到了新消息。”
“什么消息？”
“师姐已经离开了昭翎阁。”
“离开了？这是什么意思？是外出还是说她不在是昭翎阁弟子？”
“只是外出。我的信传到昭翎阁时，晚了一步，她外出游历已经一旬有余，今日刚接到师门密信，说是接到我的信后，已经给师姐递了信，得知了她现在的位置，我们怕是要改变行程了。”
“那你的信中，说了我们此行所为何事吗？”
“自然没有，信件并不是什么隐秘的物件，万一到时被有心人截获，后果不堪设想。”
“那就好，可你为何去了一上午？”
“自然还有另一件事。”
齐阙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梁国怕是要对我们动手。”
“什么？”顾蕴冥一怔，不明白齐阙的意思，公主一事是上高国的私事，更何况现在自己人都还不知道的事，他们怎么会知道。
“不是公主，是白城。”
原来如此，顾蕴冥这才反应过来。
“那几日你在白城杀了什么人？”
顾蕴冥沉吟良久，想起了那个死在自己刀下的人。“我大概知道是谁了。梁国的人要来寻仇？”
“似乎是，但也不是很确定，探子得到的只是一个残缺的消息，他们要杀顾家嫡女，却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上高国上京中的宁安郡主。”
“杀我？”顾蕴冥伸出手指着自己，一瞬间的不可思议，转瞬轻笑出声。“也对，我杀了五皇子的人，他估计咽不下这口气。”
“那夜有梁国的人？”
“嗯，我之所以动手，不只是因为拐卖一事，若只是拐卖，我当天便发作，杀个她们一干二净。那间客栈是一个中转处，那天下午来的买家不是别人，正是五皇子达奚博泽身边的侍卫荷难。我认出了他，猜到了大概事情的脉络发展，拐卖无非就是借了这个幌子。那天杀了他，尸体扔去了乱葬岗。”
“看来，这消息已经传到了梁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