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隐隐约约中，似乎有个小女孩拽着许晴的衣角，脸上满是泪痕。
“大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
许晴惊醒。
这个奇怪的梦极其真实，就像是确切的发生在不久之前。
每当回想小女孩的身影时，一段故事潜藏在脑海中呼之欲出。但最后总是憋在脑海中，什么也想不起来。
记忆中的空缺感，给许晴带来了极大的违和感。
“喔，你醒了啊。做噩梦了？”夏夏反骑在旋转椅上，趴在软绵绵的靠面上摆弄着手机，无聊的搭起话。
许晴心慌起来。
“嗯…啊。”
“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夏夏询问。
活动着筋骨，许晴没有发现异常。
“嗯，挺好的。”
“行，你走吧，跟她。”
“欸？”
旁边的尸体动了，满脸不爽。
“臭小…咳。”凌冉冉咳嗽：“许晴对吧？我们走吧。”凌冉冉坐起，穿上鞋子。
“我靠！你是活的啊！”许晴目瞪口呆。
“老娘当然是活的！”凌冉冉凶道。
“不要吵不要吵，我在看视频嘞。”夏夏下逐客令。
两人前后脚走出房间。
走廊漆黑无比，只有房间门的门牌上有微弱的灯光。
而走廊一眼望去，尽头也是一个房间，门牌上写着的字太小，许晴看不清。
并没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房间的门牌发着光，提供了些看清路面的光芒。但每隔几个房间，就会有门牌暗淡着，门把手上布满灰尘。
凌冉冉走在许晴身前，用手划过连续4间没有亮灯的房间，表情有些哀伤。
收回手，凌冉冉手指上尽是灰尘。
随意的擦在皮夹克上，凌冉冉继续向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凌冉冉停在一间亮灯的房间旁。
“刘一…么？”用手指擦着门牌，凌冉冉小声嘀咕。
“怎么了？”许晴询问。
凌冉冉没有回答。
不一会，门牌闪烁着几下，在两人的注视中变得暗淡。
“他人即地狱，愿君安息。”凌冉冉低着头默哀。
许晴小拇指抠着耳朵，不明所以。
几秒后，凌冉冉继续向前走去。
“那扇门或许今早还在使用，但今后永远不会打开了。”凌冉冉解释道。
“哦。”许晴敷衍道。
“等等，今早？我昏了多久？”
前面有个冒冒失失的人跑来，与两人擦肩而过。
许晴下意识回过头，看到那个人跪在门牌为刘一的门前，痛哭流涕。
正当许晴打算上去询问时，凌冉冉拦住他。
“这种事每天都有，习惯就好了。”
“可是，她在哭啊。”
“那又如何呢？这是她的事罢了。而我们现在有比她更重要的事。”
“哈？你个老女人，怎么说话这么冷血啊！”
凌冉冉听了这句话，额头立刻青筋暴起。
“臭小鬼！放干净你的嘴巴，不然我绝对要把你丢在这里不管！”
“就这点小地方，我难不成还能迷路？别小瞧人了，你个又老又丑的八婆！”
“你的嘴巴就是用来证明自己不是哑巴的吗？还是说你的整个大脑都只是撑身高的？”
“八婆，快闭嘴吧！蒙住眼睛是为了让你更好的抬杠吗？”
不知为何，许晴发自内心的想嘲讽面前的女人。
而凌冉冉不同，她是认真的想骂死面前的男人。
“臭小鬼，什么都不懂的你也只配和狗抢……”
凌冉冉视线转移到身旁，停止了话语。
清爽齐耳短发又西装革履的女人站在两人身侧，凌冉冉看到后立刻闭嘴，做出一副乖乖的样子。
许晴也不敢说话，毕竟这个女人是突然出现的，像幽灵一样。
女人抱臂靠在墙上，闭着眼用手指拍着胳膊，满脸不耐的等待两人接下来的话。
沉默片刻，女人睁开眼，青色的眸子给许晴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二位的关系真好呢。”希毫无表情的说道。
“啊…啊…我们…我们在玩…游戏…对！游戏呢，嘿嘿嘿…”凌冉冉惊恐的语不伦次。
希是除灵人里平等于高青松的二把手，为人的冷漠所有除灵人都清楚。凌冉冉也深知肚明。
“总之，不要去惹怒她！”杨老警告过凌冉冉。
而希没有看向凌冉冉，目光犀利的与许晴四目相对。
许晴被希不自然的流露出的恐怖气场吓到了些。
如同背后有无数凶兽在蠢蠢欲动。
希把眼前的碎发顺到耳后，整个人面无表情。
“我叫希，是辅助型灵力除灵人。目前没有辖区，只负责各位除灵人的空间转移，同时也是除灵研究部的部长。”希冷漠的希走到最近的门并伸手打开。
“这是我们的第四次见面，也是我第四次的介绍。你的自我介绍就免了，我不想再听第四次。”希清冷的说道，并走进房间。
许晴还在原地思索着这句话的意思，凌冉冉一脚把许晴踢进房间，随后自己也走进。
房间内极其简约，除了吊灯与青色的壁纸，就是白色的一大块地砖。房间内空无一物，甚至空气都有些稀薄。
三人走进房间后，背后的门缓缓关闭。
希回过神，面对着两人，中指和食指掐在一起举在脸旁，食指抬高。
凌冉冉立刻远离许晴。
没等许晴说些什么，希的响指清脆的响起。
房间被无限制的拉长，青色的壁纸随着拉长，逐渐变成了远处的天空。
而白色的地砖也变成水潭。许晴踩在水潭上，看着远处天空与水连在一起的场景，惊讶的大呼小叫。
希再次做出打响指的姿势。
凌冉冉乖乖的站到希身旁。
许晴看出了不妙。
“喂，等等……”许晴伸出手去。
响指响起的瞬间，一只由水形成的巨蟒从水潭钻出，朝着许晴张着巨口袭击去。
“我靠！”
立刻向后跳去，许晴躲开了这次攻击，落地时险些崴了脚。
巨蟒继续咬来，许晴抱头鼠窜，狼狈至极。
希把一切看在眼里，一边叹气一边摇头，眼神中满是失望。
“每次失忆，他的灵力会更加具有主动性与适应性。现在看来，他仍需要下一轮的失忆。”
“希小姐，他现在…”
希立刻打断了凌冉冉。
“叫我希就好。”希纠正道。
“呃，许晴这次也没办法适应灵力吗？”
希捏着下巴，看着到处闪避的许晴陷入沉默。
凌冉冉并看不出来什么，只能等待着希的回答。
“h区最近有个魂灵一直蠢蠢欲动，请去解除魂灵的威胁。”希说道。
“魂魂魂魂…魂灵？”凌冉冉听到这句话惊掉了下巴。
“嗯，如果条件允许，务必把魂灵回收，交付给研究部。”
魂灵一般是数个灵体聚集在一起产生了异变，从而诞生的多魂一体特殊构体。其危险性和本身灵体数量有关，灵体数量过多的魂灵，有时需要申请除灵总部的帮助才能勉强清除，很难不保证没有伤亡。
不过凌冉冉有预言在，只要不出现纰漏，是不会被魂灵伤害到的。
想起不会被预言到的牧灵人与许晴，凌冉冉心里也没有底。
但接下来希的话，让凌冉冉的理智消散的无影无踪。
“据说牧灵人也在h活动，似乎在寻找什么。”
“希…希小姐，我…我没得罪你吧？”凌冉冉小心翼翼的带着哭腔询问。
“放心吧，有许晴在，你们死不了是肯定的。”希摆摆手说道。
“……”
出于对希的信任，凌冉冉还是答应了这个差事。
然后，希再次打起响指。
一瞬间，整个空间都被黑暗笼罩。
希的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许晴正躲避着巨蟒的攻击，此时突如其来的黑暗把许晴惊的一愣一愣的。
凌冉冉倒见识过希的空间位移手段了，走到倒在地上的许晴身旁，伸出了手。
“臭小鬼的命意外的硬呢。”凌冉冉嘲讽道。
“切，站着说话不腰疼。”握住她的手，许晴站起。
一扇与黑暗中格格不入的木门出现在两人身旁。
凌冉冉打开门，门外是某个奇怪的小巷里。
“走吧。”凌冉冉踏过门。
看着许晴没有动，凌冉冉面色阴沉的说道：“只要我关上门，你就会永远的留在这里。”
许晴急忙的跑出来。
凌冉冉发出得逞的笑容。
关上门，门立刻就消失了。
许晴摸着原本是门的水泥墙，难以置信的望向凌冉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空气很潮湿，下过了雨，地上还有几个干净的小水潭。凌冉冉的皮靴踩上去，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满脸清爽。
“我就喜欢这种天气。”
看到凌冉冉没有搭理自己，许晴突然朝着凌冉冉挥去拳头。
即使预言不到许晴的行动，凌冉冉也习惯性的保持着紧绷的神经。地面小水潭的倒影中显露出许晴挥拳的动作，凌冉冉立刻侧身闪过，抓住许晴的胳膊，漂亮的把许晴过肩摔摔在地上。
“臭小鬼，想偷袭我，你还是太嫩了些。”
凌冉冉拿出夹克的烟放在嘴里。
摸着裤兜，凌冉冉皱眉。
躺在脚旁的许晴拿出除灵枪，对准凌冉冉。
“拜托，这是今天的第一根，而且我现在不想哄小鬼。”凌冉冉抱怨道。
“你认输，我就把打火机还你。”许晴笑道。
凌冉冉叼着烟，叉起了腰。
“臭小鬼，劝你现在把打火机和除灵枪还给我。我不是喜欢开这种玩笑的人。”
“那你就来…”
凌冉冉速度极快的抬起腿，踢向许晴拿枪的手。
许晴吃痛，枪被踢向旁边。
揪着许晴的衣服，凌冉冉把许晴像破布一样拎起。
“小鬼，我的耐心很差，不要挑衅我。”
“那个…”许晴犹豫起来。
“听到没有！”凌冉冉逛着许晴娇喝道。
许晴看着另外一边，满脸抱歉又委屈的样子。
“你的除灵枪，要被水冲进下水道了喔。”
放下许晴，朝着凌冉冉目光的方向看去。除灵枪随着水流和一些石子一起被冲进了排水渠，流进下水道。
许晴看到凌冉冉头顶挤出几条皱纹，然后就是无数的巴掌把许晴的左右脸扇的像苹果般红润。
“臭小鬼！”扇的还是不过瘾，凌冉冉朝着许晴腹部猛击过去。
“没了除灵枪，我们怎么清理魂灵啊！”凌冉冉又朝着许晴双腿之间踹着，面色通红的是真的生气了。
“自从遇到你，我真是晦气的想杀了你啊！”
许晴自知理亏，乖乖的当个沙包，给凌冉冉出气。
……
“h区足足有人口近十万！我们这样在大街上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啊。”凌冉冉带着许晴走在小雨如酥的街上，像无头苍蝇般乱撞。
街道上的人很少，除了急匆匆跑过路边的孩童外，空气中弥漫着清冷与空寂。
路边的商店开着门，老板坐在凳子上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似乎在为生意很差而惆怅。
建筑都是十多年前的建筑了，路面的裂纹也很多，路灯下的蜘蛛网沾着水滴摇摇欲坠。这个地方存在很久了，楼房也不超过4楼，繁荣程度低的超乎许晴想象。
“我说，凌姐，我怎么感觉这里的气氛有点阴森呢？”许晴打着冷颤抱怨。
许晴心中还是有点愧疚的，所以不再调戏的称呼凌冉冉为老女人。
真按照年龄来说，凌冉冉也只有25岁，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老女人。
只是凌冉冉比许娜年龄大，所以许晴如此称呼着她。
正眼看凌冉冉的话，凌冉冉很高，足足近一米七五的个头，在女性之中的身高也是鹤立鸡群，中性的打扮，和常年锻炼的原因，反而让凌冉冉有一种奇怪的男子气概流露出来。
不过这并不是关于凌冉冉的重点。
“这是历史沉淀下来的精华。我们能行走在这条老街上，你应该感到幸福才对。”凌冉冉把烟拿出嘴边说道。
“这样啊。那个，凌姐，我可以问一个可能冒昧的问题吗？”许晴小心翼翼的询问。
“问吧。”
“你为什么总是蒙着这个眼罩呢？这样的话，你不是什么也看不见了吗？可我看你还是健步如飞，这是什么黑科技吗？”
凌冉冉噗嗤一声笑出来。
“知道么？你这是第三次这样询问过我了。”
“欸？什么第三次？那个叫希的女人也是说第四次自我介绍。难道我很久前见过你们吗？”许晴满脸懵。
“没事，这个到时候杨老会给你解释。”凌冉冉转移话题：“我们也没有魂灵情报什么的，去拜访下h区的本地除灵人吧。”
“喂，凌姐，你想转移话题对吧？”许晴不满道。
“您好，我是登记在册的除灵人凌冉冉，我想询问下h区除灵人的住所，麻烦把位置发到我这个手机号上。”凌冉冉已经打上了电话。
“好的，1分钟内发进你的手机。”电话另一端回答。
许晴总感觉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很耳熟，但说不上来在哪听过。
“嗯，谢谢。”凌冉冉挂断电话，短信中已经发来一串地址。
“并不是很远，10分钟路程，跟上我。”凌冉冉无视着许晴，加快了脚步。
“别这么急啊。”许晴也加快脚步跟上。
……
满是迷雾的灵界空间内，远古恶灵漂浮在高处，而地面则是数不清的各种形式的灵体，目光呆滞的被远古恶灵蛊惑并控制着，安静的呆在原地。
两条龙形状的灵体从闯入者身体中钻出，撕咬着其他灵体，为中间的斗笠男人撕开了一条路。
“你是来谈判的吗？”远古恶灵尖锐的询问。
“如果你认为我们有谈判的机会，那最好不过。”牧灵人嘶哑的回答它。
“我们似乎做的是同一件勾当呢。”
“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
又是数条龙灵从牧魂人体内钻出，继续撕咬并破坏着其他灵体。
灵体们也开始反击，在数量的碾压下逐渐反转龙灵的攻势，朝着牧灵人一步步逼近。
一个跑得快的幽灵越过龙灵，嗷嗷乱叫着举起利爪扑向牧灵人。
牧灵人的巨手掐住幽灵的脖子，然后胳膊中钻出一只奇怪的看起来毛茸茸的半透明尾巴，轻飘飘的朝着幽灵甩去。
仅仅触碰的瞬间，幽灵立刻爆炸开来，消失的无影无踪。
远古恶灵立刻下达后撤命令，灵体们立刻不再恋战，纷纷远离牧灵人。
“你竟然…驯服了我的同胞！”远古恶灵尖啸着，声音愤怒不已。
“它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奴仆。”
“呵呵呵呵。”
除了灵体的喘息声外，诡异的沉默弥漫在整个灵界空间内。
牧灵人自知有些鲁莽，在不知道灵体数量的情况下就进入了灵界空间。若不是为了培养下个牧灵人，把力量分出去许些，就算面对如此数量的灵体，牧灵人也是有办法去对付的。
而似乎远古恶灵也心有顾虑，还是想暂时保住灵体的数量为主。
“下次，我会连带着把你，和另外看得到我的小鬼一起根除！”远古恶灵敞开灵界空间的门，门后是另外的灵界空间。
灵体们陆陆续续的离开，牧灵人思考着远古恶灵的话，脸色阴沉至极。
“竟同时出现了两名纯净体，要变天了么？”
龙灵纷纷钻回牧灵人体内，牧灵人自言自语道。
“该与他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