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镇压

慕容琛低头看了一眼靠在自己怀里失去意识的苏语凝，眼神中滑过一丝心疼。手上握着赵瑞的手臂不自觉的加重了力度。冷笑，“晋王殿下，枉本王以为，晋王殿下应该不屑于用这种腌臜龌龊手段来得到一个女子。

堂堂七尺男儿，用这些手段，传出去就不怕有损晋王威名吗？”

“慕容琛，你少在那里冠冕堂皇，要不是因为你，她现在早就是我晋王府的人了。”

慕容琛冷笑，“晋王殿下，你当年算计自己老师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

“慕容琛，你少在那里胡言乱语！”慕容琛嗤笑，“赵瑞，本王说的不对的吗？

“明明你比我先认识她却不敢去争辩，你明知道路佳对你的情谊，可是你却任由路佳伤害她。”

“你说语凝宁可遭受刑罚，也不愿意去西境服侍你，那么请问晋王殿下，语凝在你眼里是什么？

赵瑞看着慕容琛冷笑，“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出现，凭着我在西境的军功，她现在已经是晋王府的人了。”

“赵瑞，敢情之前我的话你根本没听进去啊。赵瑞你仔细想想，苏大人倒台之后的事情，牵连了多少人！”

“赵瑞，当今太后最担心的就是有人挑衅她的绝对权威，所以苏哲必须死。”

“你说如果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一道密旨，铲除诛杀把持朝政十四年的太后结果会如何？”

“哦，不对，我说错了。右相最根本的目的也是想知道是不是有这道遗诏。”

“只不过，你是想借助自己老师孩子为借口，好让自己荣登大宝的借口而已，右相吗？他的妻子文瑾若是被林太后赐死，而自己呢！也是前朝大臣。右相会帮你也是正常，毕竟你也是前朝血脉，躲在绣羽庄里面那位绣掌的亲外甥。把你扶持上位，他仍然可以做他权倾朝野右相。”

慕容琛话音刚落远方一颗红信号弹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在百姓昏昏欲睡之时东临皇宫，东西二门三路人马开启了一场血战……。

看到红色信号弹的赵瑞一时之间有些茫然，与此同时东临招待使团的馆驿之中也陷入一场杀戮。一大群死士如入无人之境一样，手上拿着弯刀不停的斩杀着闯入之人。大堂内一个桃花眼男子神色有些焦急，“阿琛那边有没有危险，影越这种情况下你居然还听他的，他要是有危险，本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三殿下，放心，主子说他必须确定王妃无事。”

“这个老四啊。不过这个东临公主的心思还真是够深沉的，现如今只怕皇宫里面也不得安宁了。一国公主拿自己婚事为诱饵，真是不敢想象。”一旁的影越，“……。”

皇宫中，金月楼。

慕容琛看着有些茫然的赵瑞讽刺的开口，“看来曹丞相和晋王殿下没有商量好，亦或是，曹丞相打算拼死，也要保护晋王殿下了。”

“啧啧啧，可惜喽，看来要落得个遗臭万年的罪名了。”

赵瑞看着慕容琛怀里的苏语凝神色诡异，“不过都是我争权夺利的棋子，若今日成功了我登基为皇，苏语凝我要定了。”

“晋王殿下，莫不是痴人说梦，你真当本王会没有把握就来皇宫吗？”一丝不好的预感内心升起，“什么意思？”

“赵瑞，你觉得你伪装了这么久，甚至是在自己老师死后主动请命回封地，太后就真的没有防备吗？”赵瑞听此那一丝抓不住的头绪似乎理清了……。“安王？”

慕容琛笑笑不语。外面喊杀声不断。

御书房的赵耀稳如泰山的练着字。

含光殿内，因为常年劳累，有些病重的林绥面容虚弱，看着手上的半块麟符，“刘远啊！你说当年要是不杀苏哲是不是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他呀，要是不是那个手握兵权太尉，若不是劝朕还政皇帝也不会死。”

“他和杜伽都没错，可是东临如今，赵耀能力不足，赵岚身体虚弱，外有野心勃勃的夕月，内有曹森虎视眈眈。”

“把持朝政也非朕本意，朕只是想替先帝守好山河社稷。十年天灾我们东临撑过来了，偏偏对于西境我们失策了。”

“咳咳，咳咳。”

“刘远，传朕旨意，命令安王率领龙吟卫入宫平叛，务必活捉右相。”说完把半枚麟符交给刘远。林绥望着下去背影，林绥仿佛看到了自己丈夫……。

金月楼，苏语凝感觉自己身体浑身发烫，意识上也不是很清楚。下意识的握住了慕容琛后背的衣角。一旁的赵瑞见此眼神通红却也无可奈何。感觉自己后背的小动作的慕容琛，低头看向脑袋一直靠着自己身上苏语凝，用手试了一下苏语凝额头。眼神冰冷，语气带着一丝杀意，“晋王殿下，你先是算计她的父亲，害她家破人亡。”

“怎么现在又用这种方法来算计她！”

小景不知何事清醒。跪下地上，语气生冷“属下犯错，请主子饶恕。”

“你的错，你主子会罚你。”

赵瑞看着意识迷离的苏语凝苦笑，“终究是我自己懦夫。”慕容琛单手抱住苏语凝，冷笑的看着赵瑞，“晋王殿下还是一个手段卑劣的懦夫。”

皇宫外安王赵岭拿着兵符和曹森的人马厮杀，高喊，“传皇太后陛下圣旨，尔等皆被曹森蒙蔽，缴械不杀，继续反抗者，杀无赦！”话音刚落拿起长枪直接挑了一个叛军将领，一时之间有些叛将看到首领被杀，一时间有些群龙无首……。

“陛下，安王赵岭，已经率兵和曹森的人在厮杀。昆仑关传来消息，安将军已经和夕月短兵相接了……。”原本练字的赵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也罢，内不安稳，外有入侵，只怕过不了多久，连朕扣押使臣妻室之事也会传的天下皆知。南岳届时发兵东临，朕到要看看，皇太后陛下该如何收场……。”

慕容琛看着眼神通红的赵瑞语气冰冷，“晋王殿下，你现在不如出去，拿刀杀右相曹森的反叛或许你会有一丝生机。”

“而且，晋王殿下，你的夫人诬告使臣妻室的罪名，还要靠你的战功挽救你的夫人呢！”

另一边的苏语凝原本拽着慕容琛衣角的手越发无力。赵瑞嘲讽的开口“如果真发生了什么她就别无选择了，而你也不会选择她。”慕容琛原本打算整理苏语凝衣服动作因为赵瑞的话手上动作一顿，嘲讽的开口，“你觉得我会在意？赵瑞，如果你真的爱一个姑娘就不会忍心伤害她。”

“为了一己之私毁掉一个姑娘名节之事，截止目前你是头一份。一国亲王夜闯馆驿，如今又支走守卫，如果没有今晚之事，明天殿下觉得闯进这里的人会不会是当今圣上。”

“晋王殿下，还是赶快出去戴罪立功，以免自己夫人真的不保了。”

“慕容琛，如果没有赐婚圣旨，如果我没算计苏家，我不会输给你。”

“晋王殿下，感情没有输赢，也最忌讳的是一个算字。”赵瑞深深地看了一眼一直靠着慕容琛怀里的苏语凝，苦涩的开口，“只是普通的迷香，她应该是生病了……。”

说完转身的离开了金月楼。下楼后赵瑞转身看看了一眼金月楼，心中苦涩，“我的执念是你，想放下真的太难了。”

二楼听到赵瑞的话慕容琛长长了舒了口气，把苏语凝抱进床榻之上后束手无策。“小景，去探查一下外面情况如何，如果发现落雨以入宫，让他马上来见本王。”

“是，属下领命。”

慕容琛看着旁边冷茶讽刺开口“东临的待客之道，真让人大开眼界。”说完全部都倒进了洗漱盆中用冰凉的帕子给苏语凝降温。

外面喊杀声不断，曹森的人有一部分战场上投降，一部分顽强抵抗。不知何时晋王赵瑞拿着一把从叛军手里夺下的弯刀，俊美脸庞上还有没来得及擦掉的血迹。在月光的照耀下一身褐色亲王服，刚毅的眼神，如同杀神降临……。

苏语凝昏昏沉沉中睁开眼睛，也许是热度未退双眼通红，看着一身夜行衣的慕容琛，苏语凝仿佛做梦一样。一个起身直接抱住慕容琛声音有些嘶哑“我以为我在做梦。”

慕容琛用手抚摸着苏语凝头发声音带着一丝轻松“你这丫头，自从我遇到你以来，你不是生病就是生病的，宋聿那个老头现在看到你头都大了，生怕自己一条老命交代在我手里。”苏语凝退出慕容琛怀抱有些心虚，“我也不是故意生病的。”说完抬头看了看外面夜空，“我们怎么出去啊？你这么进宫了，三殿下那边怎么办？事情处理完了吗？”

慕容琛摸了摸苏语凝头，拿起旁边大氅给苏语凝披上温和的开口，“情况有所变化，笨蛋老哥那边不会有事的，我们都会平安无事的。”

苏语凝眼神怔怔的看着慕容琛点了点头。慕容琛看着苏语凝的眼神笑道；“傻瓜，没事的。再者说，现在外面镇压丞相叛乱，后宫李贵人的事在她眼里反而不算事了。”

“最多雷声大雨点小的罚过，真正的要处理的是丞相。”

苏语凝有些踌躇的开口“我感觉，安宁公主今日唤我来目的不是婚仪，今日聊天之时主要还是李贵人之事，我在想会不会是婚仪是幌子？亦或是婚仪上还有会有什么事？”慕容琛听此话也陷入了沉思……。

“殿下，落雨他们到了。”

“外面情况如何，三哥那边安全了吗？”“回殿下，三殿下那边已经无事了。我们来的路上遇到了几个叛军，请殿下带王妃马上离开皇宫。”落雨话音刚落外面的响起了打斗声。

“小景，你进去保护王妃。落雨随本王出去，至少撑到赵岭带兵进来。”里间的苏语凝也听到外界的声音，艰难的站起身，看着烛光和刚进屋小景对视“小景，你说安宁公主用自己婚仪来做赌注的目的何在？”

小景挠了挠头“这个还真不好讲……。”

“咳咳，咳咳～”

“小景帮我个忙，距离这里不远的西南角的望海居那里有座钟。咳咳，咳咳～”小景听此眼睛瞪大“王妃，那个，传说望海居的钟不能乱敲的……，乱敲要死人的。”

苏语凝脸色苍白的微笑“傻小景，咳咳，咳咳～现在宫中乱的很，有谁会知道这钟是谁敲的吗？”“小景，你脚程快，现在敲响那个钟，楚王赵豫势必带兵杀入，镇压的速度只会更快，如果望海居的那座钟不敲，我们就着了安宁公主和太后的道了。”

“假借婚仪，明察李贵人小产之事，利用晋王夫人引他入宫。打开东西二门，引丞相入宫城。”“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见楚王赵豫，原因就是因为架空楚王。届时，咳咳，咳咳～安王，晋王平叛有功，论功行赏，唯独没有楚王，你觉得在外人眼里是什么意思。”

苏语凝拼着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对着小景喊道；“快去啊！再不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而东临只会说我们死于曹森之手，与他半点关系都没有。”“记住撞钟二十七下，此钟声一响起无论是谁，哪方势力都会撤离战场。”

小景此刻左右为难，苏语凝见此摇摇头“我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殿下比我重要，不能再因为我连累其他人，快去啊！”

“是，小景定不负使命。”看着小景轻盈的从窗台下去。苏语凝靠着最后一丝意志拽下帷幔，用枕头加固，蜡烛点燃用力抛向悦台后失去意识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金月楼外面与叛军交手的慕容琛意识到了什么冷笑道；“借刀杀人？看来我未来的嫂子手段和林太后相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慕容琛话音刚落，苏语凝失去意识之前所做的燃烧的帷幔刚落地，正巧点燃了花坛以及旁边的悦台。这个悦台布局还是张悦心告诉她的，是先帝为了哄第一位皇后开心时所造。

一时之间，火光冲天，先皇后最喜爱的悦台开始焚烧。一些平叛的将士见此高声喊道；“杀。”

慕容琛等人有些疑惑，“火是从哪着起的……。”闯入金月楼的叛将刚刚扫除一波，慕容琛低声道；“注意加强防范。”话落快步的返回金月楼发现小景不在，只有失去意识的苏语凝在窗户旁边地面上倒地不起。

慕容琛突然感觉心口剧痛，趔趄跑向苏语凝。把人抱回床榻上，用手试了一下苏语凝额头似乎更烫了。刚准备唤落雨杀出一条血路之时，丧钟响了……。

原本在含光殿的太后和安宁公主有些发懵，坐在御书房的赵耀也被突如起来的丧钟弄的不知作何反应……。

楚王赵豫听着丧钟有些疑惑，随即走出房间“来人我们进宫，丧钟27下，按照规矩亲王该入宫吊唁。”说完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是给哪个陛下吊唁……。”

如同苏语凝所料，二十七下丧钟敲响，一众人都很发懵。右相的手下左看右看的一步步退却，一旁听到丧钟赵岭和赵瑞内心疑惑……。

二人相视一眼，赵瑞冷声开口，“誓死保护皇太后陛下，杀。”赵瑞与赵岭的拼命厮杀，而对面叛军却有些军心涣散。

原来按照东临规定，二十七下丧钟敲响，各地封王有权带兵入京吊唁君主。不巧，此刻距离皇城不远的楚王赵豫刚好带了五千精锐回城。而且是逢皇太后陛下千秋，宫中防卫增加……。

“咳咳，咳咳，快走，悦台烧起这里也会波及。”慕容琛神色有些复杂抱着苏语凝下楼，轻声道；“你这丫头胆子也太大。”苏语凝无力的靠着慕容琛身上声音嘶哑的开口“，我也是觉得古怪。殿下此番悄然进宫势必没有带很多的人，如果再与叛军交手，无异于以卵击石，我就让小景去试试。”

“丧钟一响，藩王进宫吊唁。大火四起，势必警觉，从而领兵入宫。我只是想让殿下的人都安然无事的撑过今晚。没有别的想法。”

“殿下，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天亮了再唤我好不好。”把苏语凝身上的大氅整理一下“好，天亮再唤你。”

含光殿内，赵妍神色有些疑惑，慌张的开口“是谁敢敲望海居的钟，不要命了吗？皇太后陛下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呢！”昭阳殿的所有宫女全部胆战心惊的跪地。

馆驿的杀手解决完的慕容锦也听到钟声，心里一慌跑出去，就看到皇宫方向火光四起。神色冷冽“影越，带人入宫，一定要找到老四。”

“是。”

这边楚王赵豫以及藩王也看到了皇宫大火，点兵一路厮杀。这边慕容琛抱着苏语凝，看着落雨。“我们一路往含光殿去，那里可是有我们的保命符呢？”按照苏语凝之前吩咐，敲钟回来的小景也返回了金月楼。“四殿下，属下回来之时发现楚王等诸地藩王在和丞相的叛军厮杀，三殿下也在。”

看了看昏迷的苏语凝，慕容琛开口，“先去含光殿，本王怎么必须要个说法。”

“无故扣押使臣妻室，兵乱之时，竟无一人看守。本王到要问问，她东临皇太后陛下到底什么意思？”

因为禁卫军顽强抵抗，真正混入后宫的叛军很少，后宫得以暂时的宁静。

赵妍看着慕容琛如同千年寒冰的脸有些惊恐的开口，“你，慕容琛，你可知，这是东临不是南岳。你一个外使闯入东临后宫，这可是天下之大不韪！”

慕容琛听此略显嘲讽，“原来长公主殿下还知道事情，本王以为公主殿下有眼疾呢！”“公主殿下若不想死的话，还是让开为好。上一个在本王面前放肆的人，坟头上的草也已经三尺高了……。”

“你……。”

“本王如何还轮不到长公主殿下指责。要我说东临的将士也是够苦的了，他们拼死抵御叛军，他们的公主殿下和陛下却在此稳如泰山。”

“四王子殿下，如此擅闯后宫不好吧！”慕容琛听此眼神怔怔带着一丝哀伤“本王实在没办法了，本王王妃在金月楼受到惊吓高热不止，本王一人难敌四手，想着含光殿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只好过来了。”

林绥看着一直抱着苏语凝的慕容琛心中泛起杀机。慕容琛借着给苏语凝整理衣服时机给落雨一个眼神。落雨躬身行礼开口，“启禀皇太后陛下，馆驿之中杀手已经解决，我朝三王子殿下也做好进宫准备。”

慕容琛神情讽刺的看着林太后，声音带着恭敬“臣也没多大的本事，就是进宫之前用海东青传信父皇，在两国交界处布置了一场军事演习而已。”

“馆驿附近，待命了一些容易失控的人而已。”

“慕容琛你……。”林绥气愤的用手指着慕容琛。

“皇太后陛下，臣做错了什么吗？”说完直接越过赵妍将苏语凝抱进内室中。一旁的落雨看到低声道；“殿下，我们这不合规矩吧？”慕容琛冷笑“她觉得她能好好的站在这里是谁的功劳？”

“规矩！语凝危在旦夕还谈规矩？笑话。”

东临皇宫内血雨腥风，先后而来的诸侯王在皇宫中开启了一场政权更迭的杀戮。

含光殿内，慕容琛照顾高热的苏语凝，神色越发紧张“药都喝完了，高热怎么还不退……。”站在不远处的赵妍心口酸涩，“皇太后陛下，我好羡慕她。有一个这样的人，为了她什么规矩都可以抛却脑后了。”

一夜杀戮，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耀在了血迹斑斑皇宫大院。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令人作呕。

“报。”

原本一直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林绥睁开双眼“说。”

“启禀皇太后陛下，叛军余党抵抗者已就地斩杀。”

“楚王殿下以活捉曹森。”

“南岳三王子在昭阳殿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