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早膳

车夫将马车驾出城门后，便将马车往官道上赶，任由马匹带着萧庚辰和松风往北方去。车中的迷香渐息，等到东方将要破晓时，萧庚辰才从睡梦中醒来。马匹挣脱不开车架的束缚，仍伸着头去吃路边嫩草。

萧庚辰看见马车顶，便意识到情况不秒，重重地拍了几下松风，眼里满是怒火。

“爷！”松风醒后，倏地一下就跳了起来，冷不防就被撞到了脑袋。他揉着脑袋，瞥见角落的香炉，拿过来看了一眼，里面的香灰已冷，他道：“是迷魂香。”

“你怎么晕过去的？”

“小的本在门口好好站着，不知道怎么就变成现在的样子了。”

萧庚辰掀开车帘，望着旭日爬出红霞，冷冷道：“回府。”

“不回当铺看看吗？”

“回去也查不出什么，居间铺面而已，是不会留下痕迹的。”

萧庚辰一直望着车外，松风只能看到他的侧面，看不出主子的神情，只好抱拳称是，便掀帘出去驾车回城。城门还未打开，城外已经排了老长的队伍等待进京都。城门守卫远远看见不减速的马车，不由得皱起眉，愤愤道：“哪家不长眼的，大清早就来找晦气。”

“开门！世子爷要回府，可别当道！”松风在车上大喊道，手中丝毫不减打马的速度。

守卫瞧见是武鸣王府的松风驾车，谁敢怀疑车上的人不是那位惹不得的世子爷？忙挥手让等候进城的队伍避让，伴着尘土轻扬，那马车在空荡的街道飞驰北上，往武鸣王府直去。

始作俑者还在梦中酣睡，怡婷早在小厨房炖煮着早膳，秋霜在院子里苦练，其余丫鬟各自忙碌着手中的活，小院上下一派优游岁月的模样。萧庚辰气冲冲地闯进，外院的丫鬟都没来得及通报一声，就已经到了秋霜面前。

“陆晴曛呢？”

秋霜纵然不快，也不敢明面上怠慢，行礼道：“回世子爷的话，小姐还未起身。”

萧庚辰看向秋霜身后正房片刻，拂开袖袍，转身就进了东厢房端坐好，朝外喊道：“上茶！”先前怡婷着重教过规矩，院里的丫鬟都知道世子爷不请自到时该奉什么茶，不一会就端着刚刚冲泡好的劣茶进来。

本就一肚子火的萧庚辰才打开茶盖，闻见茶香就知道这茶不能入口，重重地将茶盏放到桌面，目光朝松风扫去。松风背后一凉，行礼后就退出厢房，离开了小院。

等陆晴曛打着哈欠起床，怡婷边为她梳洗，边回禀道：“世子爷一大早就在东厢房候着了。”

“这么早？”陆晴曛不断打着哈欠，眼角晕车水气，还不忘打趣道：“很生气？”

“世子爷向来不屑于遮掩自己的喜怒。”

“在马车上睡了一夜还不赶紧回屋歇着，一大早上跑到我面前闹些什么。”陆晴曛慢悠悠地整理钗环，才肯起身道：“去会会他吧。”

缓步迈进东厢房，这以往是她用膳的地方。此时松风在屋里盯着府里的丫鬟布膳，萧庚辰手中端着热茶，正悠然自得地品茶，就好比在自家院落里用膳一样，虽然这确实是王府一隅。

“世子爷好兴致啊。”陆晴曛敷衍地福了一礼，找了一个位置就坐了下来。怡婷则转身招呼丫鬟进来，把小厨房内准备好的膳食放到了陆晴曛面前。“今日是不用上早朝，得空找我这个闲人何事？”

“定坤阁究竟是什么势力，在京都都这么张狂？”萧庚辰先前怀疑定坤阁是暗门机构，可他和松风昏迷后并没有还手之力，可那些人并没有下杀手，而只是将他们丢出了城外，可见定坤阁并不是暗门，毕竟迅刀门可是见到暗探就下死令的人。

“这话从世子爷嘴里说出来，倒是有趣，论张狂，恐怕在世子爷面前没人比得过。”但陆晴曛还是明知故问道：“他们冒犯世子爷了？”

萧庚辰将手中的茶盏一放，并不作答。松风则补充道：“回世子妃，与定坤阁生意谈不成，他们动了些手段。”

“看来我离开前，忘记将规矩同世子爷讲清楚才闹出这事，是我之过。”

“你离开之后去了哪里？”

陆晴曛接过怡婷递来的鸡丝芡实粥，优雅的吃了起来，完全没有去管餐桌对面的主仆二人。萧庚辰也不恼，拿起筷子跟着也用起了早膳。秋霜快步进了东厢房，在看到那两人还在用膳，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走到陆晴曛身旁，弯下腰低声说了一声：“小姐，都准备好了。”

“世子妃这是要出门？”

“我不得不提醒一下世子爷。”陆晴曛放下碗勺，又漏出往日浅笑嫣然的模样，明眸直视萧庚辰，缓缓道：“我虽被册封为武鸣王府的世子妃，却并不是府里的人，更没有必要凡事向世子爷回禀。你我虽有夫妻之名，可我只不过是暂住府内，时机一到，我们也就和先前一样，依旧各走的各路。”

“话说的轻巧，你可别忘了曾答应父王的事。”

“那又如何？我承诺的不过是被困京都的日子里会站在王爷这边，可没说认他为主，成为他的羽翼。”

萧庚辰轻哼一声，才道：“巧言善辩。”

陆晴曛行礼就往门外走，也不反驳，秋霜走在最后恰恰拦着要跟上来的松风，还不忘瞪他一眼，警告他不要多事。

“爷，就让世子妃这么走了？”

“她想走，可要看我答不答应。”这个走并不是松风指的离开，而是指想要脱身离去，总要萧庚辰点头写和离书才行。“走，去看看她又在倒腾什么。”

“王爷那边……”松风小声提醒道，待会萧弘济下朝回来，定会找萧庚辰谈话议政，关于暗门的事，也应该回禀了。

“父王日理万机，少了我在他面前折腾，他也好腾出手来收拾朝上那些带头闹事的文臣。”

自陆晴曛在宫宴上搅弄的那番风云，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平淡，反而越演愈烈，加上首辅之位悬而未决，有的主张陆之林既已赋闲，就应该早日举荐新的人选，有的则主张瓦刺公主嫁入武鸣王府不妥，应在使者入京前再议。说来说去，全是打着自己的算盘，想要借机重创武鸣王府在朝中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