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陆家
等陆晴曛和孟青再回到正房,沈知清还坐在床沿观察着陆之林的恢复情况,而怡婷前面被派去接李婶,到现在还没有见人回来,
沈知清从他们的对话中已经推测出事情的大概,现下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又是大家长的模样,完全忘了刚刚自己握着陆晴曛的手不放,一直失魂落泪,全盘依靠自己女儿撑场面的模样。她瞥见外头的日光已经西斜,惆怅道:“今日乱糟糟的,都没顾及青儿是头一次上陆府,我这就去让人准备晚膳,也好让青儿好好吃一顿。”
“青儿可想念伯婆的手艺了,想来伯公醒来也会想吃您做的晚膳。”孟青笑嘻嘻地恭维沈知清,看起来是没规矩地调笑,其实是想借着自己的身份让她转移注意力而已。陆之林和沈知清的感情有多深厚,他从小是知道的,所以他能明白今天沈知清受到多大的打击才会那般失了主心骨。
陆晴曛也知道自己的娘亲是什么性格,也学着孟青这般作态,拉着她的手晃悠着撒娇道:“娘亲怎么只关心孟青,女儿也好久没喝到老鸭汤了,你不要忘了我才是你亲女儿嘛~”
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是一阵翻江倒海,沈知清红着眼眶,眼泪打了好几转才忍住没流出来,她拍了拍陆晴曛的手道:“你们都是我的小心肝,如今却难为你们小辈整天在外面跑,就说青儿在京都这么久,也就今日才上门来,娘多疼疼他,不也是为了你去贿赂他?”
一句话哄得两个人都顺毛了,陆晴曛眨巴亮晶晶的桃花眼,回头和孟青对视了一眼才打趣道:“我突然怀疑他肯为我办事,是不是本就是冲着娘的手艺?”
孟青附和道:“说得正是呢!不然为你办事,我能得什么好?还不如去做我的少庄主,逍遥自在。”
“少贫嘴。”沈知清被他们的话逗得有些脸热,她抬手点了点陆晴曛的鼻子,就转身离开了。
孟青笑着目送沈知清离开,等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那目光又缓缓落到了陆晴曛的背影上。他心里有些感慨沈知清活到这个年纪仍天真烂漫,先前是被陆之林维护得极好,后来又是被陆晴曛细心呵护,甚至大多数时候,陆晴曛都能她忘了那个英年早逝的儿子,忘记那段最黑暗的低谷。丈夫的敬爱和女儿的孝顺将她守护好,这才使得她外表端庄大方,里子却仍是少女。只可惜她的女儿却没有她这般好命,明明才十七岁的年纪,却被逼在朝局中搅弄风云。孟青还记得她曾开玩笑说陆之林当上书院先生后,她想绣花,现在仔细想想,也许这并不是玩笑话,而是她在诉说自己心底羡慕其他女子的深闺生活吧。
突然孟青又想起了怡婷和秋霜,她们也该是最天真烂漫的年纪啊!可若她们没有遇上陆晴曛,她们的命运又该是如何的凄惨呢?他突然不敢往下想了。
“怎么?真嫌弃我让你放弃少庄主的身份了?”陆晴曛注意到他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回过头凝眉狐疑道。
孟青扶额轻笑几声,他还真是拿这人没办法,多少小动作都能被她捉到。于是他只好打趣道:“嫌弃得很,天下也就只有你敢这么使唤我了。”轻挑眉梢,他得意道,“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武鸣王不也在你的算计之中?那号称见谁咬谁的京都疯狗,在你面前不也是只卸了爪牙的恶犬?如此看来,我能成为你手中的刀,当是我的荣幸。”
“少来了,那父子俩麻烦着呢!”陆晴曛摆摆手,突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正色道,“之前让你派人去打听柳夫人的事,可有眉目了?”
“那人也不是个善茬,简直一屋子虎豹。”提到这事,孟青彷佛是碰了钉子,“边陲是武鸣王府的势力,但凡想打听点关于柳夫人的事,连夜就被人盯上了,再等上些时日吧。”
陆晴曛忍不住叹道:“果然这两个都是难啃的骨头,不过也不急,她还算安守内宅,坏不了我们的大事。”瞥见父亲睡得安稳,她也稍微放心了,于是慢慢踱步到桌旁,正打算坐下休息,就见下人来报:“启禀小姐,怡婷姑娘回来了,正往这边来。”
“还能再出什么事?”还没坐上凳子的陆晴曛,站直了身子就往外走,孟青也是稍正眉色就跟在她身后。怡婷是去接李婶来照料秋霜的,既然人接到了,就应该直接去秋霜的房间,可怡婷一回来就赶过来,定是出了其他事。
两人沿着抄手回廊走着,拐过曲径回廊,和怡婷正正撞上。怡婷神色匆忙,却也不忘行礼直奔主题道:“萧庚辰跟着我们回来了,现在正在大门口。”
“这大纨绔又是来瞎凑什么热闹。”孟青腹诽道,其嫌弃之情丝毫不经掩饰。
“外面可还围着书生?”
怡婷点点头,补充道:“子安也在外面,应该是齐大人吩咐过,所以不曾敲门问候。”
陆晴曛双手正了正官帽,又抖了抖袖袍,依旧是那派儒雅风流的世家子模样。她轻笑道:“走,去会会他,顺便把京都这滩水搅得更混浊些,这样才好摸鱼嘛。”
天色渐晚,陆家大门前聚集的人不减反增,现在已经将街道堵死,这条清冷多年的街道上一次有这么多人拥挤在这,还是陆晴山还在世的时候。人群盯着陆府大门,不断窃窃私语,像是在等大门打开,更像是在等里面传出什么动静。就在这时大门动了,往两边退去,陆晴曛笔挺地站在正中央,颇有陆之林站在杏坛上的风姿。
陆晴曛面色沉沉,恭恭敬敬地朝着人群躬身行礼,直起身才道:“家父病危,承蒙大家不弃前来探望,在下替父心领各位的好意,不便招待诸位,还请各位先行回府。只不过,国子监的杏坛,大伙就不必再去了。”
人群哗然,像是冷水入油锅。
“什么叫不必去了?”萧庚辰站在台阶下,微抬下巴,目光直视着她。
“不必再去的意思就是家父与众学生的师生缘浅,只有一月的时光,今后只望大家能将家父的志愿发扬光大,这才对得起他老人家的一生辛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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