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投壶
“同时投?这可是要一局定胜负的意思。”林行首故作吃惊,目光带着试探的意味扫过在场众人,“不知各位公子意下如何?”
有人疑惑道:“这么多人同时投,那小小的壶鼎怎能装得下这么多箭矢?”
“这位公子莫不是别忘了,投壶比的可从来不是命中多少箭矢。”陆晴曛掀帘出来,站在船舱中央,“况且,正因为这壶鼎承受不了这么多箭矢,这才有一较高下的乐趣不是吗?”
用于投壶的壶鼎有一壶口,有两支贯穿的壶耳,原本投壶之人应当轮流投出箭矢,计分高者则胜出。陆晴曛提议进入二轮比试的公子哥一起投壶,则是只有技高一筹的才会获胜,因为壶鼎容纳箭矢的数量是有限的,依照投中壶鼎的不同位置分数也不一样,那么就相当于直接通过投壶再次刷掉绝大多数的人。
面对一起投还是分开轮流投的结果相差是非常大的,常流连在花楼的公子哥向来会对这种带着赌性的游戏充满兴趣。于是,在一把赢得本局胜利与稳扎稳打相互消耗面前,在座的都成了赌徒,都觉得凭借自己在花楼赢过多次投壶胜利的经验,会拔得头筹。
反对之声也有,但在孟青把玩着箭矢,笑容满面地站在陆晴曛旁,那些声音就渐渐息了。因为他们意识到,以孟青的本事,若是轮流投壶,那他定能投出有初贯耳与龙首,就算比计分也是比不过的。
孟青见周围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他掂量着手中的箭矢,挑眉道:“若大家没有其他意见,不如我们早日开始?这样其他人见过花魁后,也好提前下船回家。”
“嚣张!”也不知道谁被激怒了,好几人拿着箭矢就走出雅间,分明是不满孟青这把握十足的样子。
林行首早就对恩客之间的争风吃醋习以为常了,见他们已经说定,才肯走出来笑道:“既然如此,便依着各位公子的约定来。”说完,她便召来来花女,将壶鼎放置在船舱最中央,后又小声命令人用红绸绕着壶鼎围出一个几丈宽的圆圈,让公子哥站在圈外比试。
“请宾乐。”林行首见大家蓄势待发,便依照着规矩主持投壶。
话音才落,大家手中的箭矢就先后投向壶口,可孟青和陆晴曛倒是不着急,前面四支箭矢都是横壶,箭矢前前后后横与壶口,阻挡其他人的箭矢中壶。
陆晴曛最后四支箭双双贯穿壶耳,算是四十筹。而孟青却没有把四支箭都投进壶口,而是只是两支龙首,两支击落了宁王投出的箭矢,算三十六筹。
宁王并没有同其他人一样急躁,在开始的时候就争先投出,好中了壶口双耳让其他箭矢再也投不进来,尤其看到陆晴曛和孟青投壶开始后根本没有进行比试,而是商量好一般佯装投不准将别人的箭矢挡在外面。等其他人都将箭矢投完后,他才出的手。
可他也没料到,在混乱之中,孟青竟然还能在混乱中分心,记住他留有两支箭矢在陆晴曛投完后才投出。
孟青望着两支倚壶口尚未落地还指着自己的箭矢,连叹几声,可惜道:“只差四筹,又败给你了。”
陆晴曛见其他人反应过来被他们诓骗了,正叽叽喳喳控诉着他俩的卑劣手段,她便高声道:“能定输赢也算得上好事,要是输赢不清不楚,偏偏旁人还拿家当老底去下注了,那可是要闹到顺天府的。”
刚刚还在指摘他们的贵公子瞬间不说话了,而是默默转身进了雅间。陆晴曛说闹到顺天府的事就是那日演武场的赛马,本来那些下注的人最多也就是争执而已,可等孟青举起石锁后,全场的赌金都被陆晴曛搜刮走了。
等到陆晴曛和孟青离开演武场,那些在赛马中赌孟青赢的越来越觉得自己有礼,也学着秋霜拿刀“守规矩”的样子,却和对方打了起来。这一打起来,谁不是权贵家的心尖宝?况且又是这么多世家子弟扭打在一起,老早就闹到了顺天府要官老爷裁决去了。
可那些少年不知道家门荣光,他们父母却知道有多重要,还没等官老爷裁决,就领着自己的不孝子回家重罚去了。这事早就成了京都笑话,人们乐于争论那场比赛是输是赢,更乐意嘲笑受礼乐教化的世家公子犹如泼妇去争输赢。
显然陆晴曛在这种时候提起这件事,就是在告诫没有通过投壶比赛的人要掂量好后果。若是花船进京都的第一天,就有人因为见花魁而闹事,那他的下场只会比赛马一事更惨,果不其然就没有人闹事了。
“这两位公子当真称得上文武双全,芷艺好生佩服。”这声音带着浓浓的苏州风味,吴侬软语,犹如莺燕清啼,明明只是在说话,听起来却像是在唱苏州小调一般。
伴随这细丝软语响起的,还有走近的环佩声。这时人们才想起来,好想在箭矢落地时,稀稀落落的触地声中就夹杂着这种环佩声。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寻着这声音望去。只见葱葱玉指轻轻掀起轻幔,漏出一双眉眼如春的杏眼,脂粉浅饰,更称得美人多情艳潋。就连不贪恋美色的宁王都不禁看痴了,更别说其他整天晃荡在方池街的纨绔公子哥了。
孟青作势行礼道:“姑娘谬赞,不过投巧而已,况且赢过在下的是这位叶公子。”
“冲冠一怒为红颜,看来我此番是来对了,倾国倾城,不外如是。”陆晴曛跟着行礼道。这话却把宁王激得一机灵,因为他是知道陆晴曛是女扮男装的,可她刚刚这话说得分明就是多情公子哥的真心话。
芷艺朱唇皓齿,就算这般轻笑就已经足够摄人心魄了,她再开口,就不是把人骨头弄酥了,而是直接把人的魂给勾没了。她轻笑道:“毫厘之差,两位一样的神武。况且一开始也没说定,只准分数最高者进入下一轮比试,公子又何必自谦。”
陆晴曛之所以发出那样真心的赞叹,是因为她对这个花魁满意极了,刚刚那句话完全就是发自内心的赞叹。她像是个志得意满的纨绔,带着诱惑问到:“那么芷艺姑娘接下来想看什么?”
“在座各位是为着芷艺而来,也该轮到芷艺为各位公子一洗疲态了。”环佩清鸣,缓急有度,轻重得当,芷艺在众人陶醉的目光中,走到琴桌旁坐下,“不如合奏一曲?”
今天在B站刷到一个国家首席舞蹈家以剑作舞的视频,那完完全全就是我写《武舞》那章时脑海里的样子!张弛有力,飘逸出尘,力量与美的完美结合!古代经常有用刀剑、刀斧和盾牌这种作舞,可现在大家很少知道了,想起古代的舞蹈都是水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