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登门

“世子爷这是在巡视？”陆晴曛的目光冷冷地扫过萧庚辰身后跟着的骑兵，“也是，近来京都不太平，武鸣军执掌京都节制权，自然是要担得起责任的。”

萧庚辰下巴微扬，平日眼里的威严尽数化作自嘲：“孟公子武艺超群，现在不来恭贺，来日怕是登门的人太多，就连世子妃也挤不进去。”

陆晴曛只觉得他说这话阴阳怪气的，便反讥道：“大病初愈，自当登门拜谢。我不仅要来孟府，还要去齐府。世子爷公务繁忙，晴曛不好耽搁巡防大事，先告辞了。”

话音未落，她就将车帘放下，一点也不想多做纠缠。

萧庚辰微挑眉梢，掉转马头，便带队离开了。反正他向来是拿陆晴曛没有办法，如今也只能憋着闷气离开。

马蹄声渐远，陆晴曛在车厢中微微出神，等马车重新动起来才回神问道：“齐叔在府中候着了？”

怡婷点点头，但脸上的嫌弃之情还是收不住，就连回话也带着点怒意：“消息传过去，齐大人说会在齐府静候。”

她最是沉稳，都已经收不住怒意，更别说身边快烧起来的秋霜了。

见秋霜的手都已经扶上腰间佩剑，陆晴曛苦笑道：“你们同他置气做什么？他再顽劣，毕竟也救过我一命，今后许多事还要倚仗武鸣王府，能和平相处就别剑拔弩张的。”

她的视线落在秋霜的腰间利剑上，自上次汇丰楼遇刺，秋霜便是见不离身，连伪装成贴身丫头的心思都歇了。

只不过，这样的话，陆晴曛是劝不动秋霜的，更劝不动怡婷，因为她们知道，很快这话就连陆晴曛自己也劝不动了。她们是旁观者清，陆晴曛对萧庚辰的态度已然改变，甚至还带着点纵容。

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曾今人山人海的街市仿佛是上辈子的光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象征着大昭盛世的京都，不经封禁，百姓也闭门不出，到夜里更是冷得像座死城，只有铁甲与马蹄声荡在空中。

没有行人的阻挡，马车很快便在齐府门前停下。

秋鸿并未下马，看着陆晴曛三人下马车，沉声道：“府中药材缺了几味，我去李婶铺子拿些。”

武鸣王府的药材怎会不全？只不过秋鸿是想帮着李婶查出鸠羽门，所以才做这般说辞。

“我事先有交代李婶助你，师兄请便。”铁鹰卫蛰伏多年，自然不好查，陆晴曛是知道秋鸿的本事的，这番话便是让他无后顾之忧地接手。

秋鸿点点头，等到三人进了齐府，他才转身离开。

齐子安一直在前院等着，见人进门，便迎了上来，问道：“你是又遇刺了？”

陆晴曛摇摇头：“进去再说。”

齐府与无念山庄不同，齐府祖上是与陆家有姻亲的。无念山庄断义后还能保全，但若是陆晴曛在京都搅弄风云，一旦坠入深渊，必是连累齐府上下。

今天上门来，她虽然没打算全盘托出，但还是要把立场讲清楚的。

“齐叔。”

“坐吧。”齐秋阳一眼就看出陆晴曛身子虚，没等她行礼便让人坐下了。

陆晴曛用目光示意怡婷和秋霜退下，便坐到下首位置。

书房内没有留有其他人伺候，怡婷同秋霜出去也是为了不让人接近。

齐子安亲自为陆晴曛端上热茶，嘴上不忘询问道：“宸王府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一只脚已经站到武鸣王府阵营了。”陆晴曛没有直接回答细枝末节，而是直接把最重要的事交代清楚，“这次城外的叛军一案，就是我联合武鸣王办成的。”

齐秋阳和齐子安明显一愣，等反应过来又觉得合情合理，甚至还觉得陆晴曛应该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否则以武鸣王的脾性，是不会屈尊同一个丫头共事的。

陆晴曛没给他们反问的时间，继续道：“铁鹰卫不能留。”

齐秋阳在朝中也算老资历了，他眸光闪动便明白了陆晴曛背后的意思，问道：“所以曛儿这次登门，是想让齐府袖手旁观？”

“那可不行！”齐子安一届文儒书生，竟耐不住性子抢道，“难不成你亲自去了城外？才落下这身伤？”

陆晴曛脑海中闪过太多画面，喉头滚动好几下才挤出笑来，否认道：“怎会？”

“休要骗我。”齐子安不服气道，“我去过药堂好几次，意安根本不在，后来李婶也不在。再加上萧庚辰回京时，有人是看到的，他怀中分明抱着个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有什么好狡辩的。坐在书房里的都不是傻子，谁都不好糊弄。

于是陆晴曛低头喝茶，也不否认。

齐秋阳更是沉稳，但仍痛心疾首道：“若是老师还在京都，看你这样，可是会心痛？”

“我已经去信父亲了，这些都不重要。”

左医圣走的时候，带着陆晴曛的密信，除了她垂危一事，把铁鹰卫种种都回禀在信中。

“我并非是要齐府袖手旁观，身在京都况且不能幸免这场浩劫。齐叔身居高位，又怎么能置身事外？”

两虎相斗，谁都不能置身事外，就连京都的百姓都明白这个道理，选择闭门不出。

陆晴曛斟酌用语，还是尽量为齐府考虑：“现在情势尚未明朗，很多细节我不能明说，齐叔只需要明哲保身，等我身后需要文臣支持的时候，不用我求到齐府，齐叔自己便知道该怎么帮我。”

陆晴曛投靠武鸣王府，势必会触怒文臣。她作为陆家独女，最大的武器便是文臣的支持。虽然她没有刻意联络，但她若是需要文臣支持，光是仗着陆家门楣，那些大臣心中也是会有所偏向的。

如今，她便是要齐秋阳去平衡这个偏差，不留易患。

齐秋阳了然于胸，郑重道：“我会为陆家游走各方，必不让你有后顾之忧。”、

陆晴曛起身，郑重朝齐秋阳行了一个大礼，齐秋阳点头接受了。

她倏尔转头对齐子安道：“还有一件事，必须子安你来办。”

“何事？”

“明年科举，你必须一举夺魁！”陆晴曛笃定道，眼中满是热诚，丝毫不容质疑，“你有这个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