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拿人
这些人一唱一和，根本没有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看着是醉酒胆大，实际上就是明晃晃地挑衅。
男子身边的属下沉不住气，忙喝到：“放肆！也不看看你们眼前的人是谁！”
陆晴曛折扇轻摇，将身上的酒气都吹到空中，混着熏香更是醉人，她无辜眨眼问道：“这位老爷是谁？”
她分别同孟青等人对视，大伙都摇摇头表示不认得，所以她又笑着问了一遍：“所以这位老爷究竟是谁？难不成是要人人认得的大人物？”
那属下被噎住，刚想发作就被自己的主子抬手制止。
陆晴曛称他做老爷并不夸张，看着他都是能抱孙的年纪，难不成还要叫他公子？大昭官员禁止狎妓，哪怕是来红袖坊这种卖艺不卖身的地方，那也是不准的，毕竟两者边缘线模糊，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言官参上一本。这人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这里，虽然是包场刻意回避众人，现在他又敢把孟青他们找来，自然便不能称呼为大人。
可那人听陆晴曛一口一个老爷叫着，面上还是表露出对这个称呼的不悦，但他并没有拿一个称呼发难，转而说起林行首的事：“林行首收下重金，允诺为我清场，不再接待其他客人。”
他刚刚见芷艺行礼问安时就已经知道谁是那位叶公子，便对上陆晴曛清冷疏离的眸光继续道：“可我尚未离场，她却私下接待你们，这说不过去吧？”
“我们泛舟湖上，并未踏入红袖坊。”陆晴曛挂着浅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若不是你的属下去请我们进来，哪里会扰到你的雅兴？”
孟青哼笑几声，抱臂斜睨他道：“雅兴？我怎么听说，是有人强人所难呢？”
那人也跟着哼笑几声，缓步坐会软塌上，等收了笑声，他带来的所有属下便把佩刀亮出来。他没有继续搭理孟青他们，而是看着芷艺重复之前的话道：“若我命你为我舞一次呢？”
孟青只带着一个阮北，陆晴曛与秋鸿并未带有护卫或者随从，所以怎么看他们都像一块砧板上的肉，对话一句话就能把他们灭了。
芷艺看着右手已经扶上佩剑的阮北，摇摇头道：“既然你以性命要挟，舞毕后能否准许他们离去？”
“你没有其他选择。”
“确实。”芷艺像是认命一般说出这两个字，然后朝榻上的人行礼道，“且容我去更衣。”
榻上端坐的人没有阻止，所以芷艺转身离开，带起此起彼伏的环佩之音。等她再会到大堂，已经换上水袖舞衣，只不过并不是昨日作舞的那身。
昨天的舞衣是红色的，用金线绣着团草纹点缀，妖娆而抚媚。可今日的水袖舞衣，竟是极其寡淡的水蓝色，花纹都坠以珍珠，胜在剪裁大胆，直接漏出芷艺的小蛮腰。可看起来明明是设计寡淡的舞衣，穿在她身上却比昨日那身更吸睛夺目。
饶是双眸是枯木般的榻上老爷，在见到站在台中央的芷艺那一刹那，也僵住了身子，波澜不惊的瞳孔也骤然收缩，显然是受到极大刺激。
陆晴曛将手中的折扇轻轻合上，起身朝芷艺道：“我来为你抚曲。”
也不知道是刺激太大，那位老爷还处在惊吓中，没有出声阻止陆晴曛的提议，又或是他根本不在意这个问题。
命人抬来琴桌，陆晴曛坐下后便朝芷艺微微点头，而后乐起，台上开始翩翩起舞。
舞蹈还是一样的舞蹈，只因为这身舞衣的不同，舞出另一番滋味。若说昨日那支舞是盛夏中的玫瑰，会让人想要忍住剧痛将花枝摘下，那么今日这支舞便是高岭上的水莲，花瓣上还挂着散着寒气的晨露，让人拼命想靠近却永远无法企及的圣物。
今日只有琴音伴奏，并没有其他乐器，整个乐曲悠扬而低沉，使得这支《梦回醉暖》？不带一丝轻佻，并不像昨日那般勾魂摄魄，只不过观众会情不自禁地跟着沉浸，忍不住回忆起心中深藏的往事。
等到芷艺舞毕起身，琴音消失，软塌上的人都没意识到他已经老泪纵横。而站在旁边看着的孟青等人，眼中只有冰冷刺骨的寒意与深藏不漏的杀意。
芷艺依旧站在台中央，出声打断软塌上的人漫无边际的神游：“《梦回醉暖》？已经舞毕，贵客可还满意？”
榻上的人倏地起身，不可置信地重复道：“《梦回醉暖》？已经舞毕，贵客可还满意？”
几句话的重合可能是巧合，衣服与曲乐一样可能是巧合，可这不甘心又带着讽刺问话呢？所有东西重合在一起，他再难相信这是一个巧合！
他瞪大眼睛质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芷艺丝毫不慌张，依旧用娇软的声音笑着道，“我是芷艺啊，一个风尘女子而已。”
“你不是！你是地狱里爬回的恶鬼，你是来索命的！”那人只觉得毛骨悚然，不顾形象地怒喝道，“把这妖女给我拿下！”
“谁敢造次！”孟青噌地一声拔出佩剑，与阮北秋鸿直接护在台前。他笑得张狂，反问道：“你无官无职，还敢当街拿人，真当我们怕了你？”
陆晴曛慢步绕出琴桌，先是看了芷艺一眼，才转头看向那个泪痕尚在，现在怒目而视他们的老爷。她轻描淡写道：“阁下想拿人，请问凭的是哪条律例？是你人手多？还是你身后会有人为你兜着？”
“拿下？”她慢步走到孟青身边，继续道，“你是打算绑着芷艺回府，还是打算把我们全绑了？还是说……”
她目光扫过其他人，声音冷冷道：“还是说除了芷艺，其他人就地抹杀？”
芷艺此时笑出声道：“我虽艺技，可身契不在你手，你凭什么拿人？”
那人不答反笑，等目光重新落到陆晴曛身上时已经迸发出杀意，他笃定道：“是你作局引我入套。”
陆晴曛点点头，莞尔一笑应道：“确实如此，荣王殿下。”
猜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