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发酵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舆论走向被无形的手推向不可控制的深渊中。真真假假，无限延伸，又夹杂着怪力乱神之说，逐渐形成威压，倾向朝堂。

“你们还不知道吧？”茶桌上的人压低声音，凑近道，“那个铁鹰卫主司才是幕后黑手，就连太子都被他拿来立威呢！”

“啊！先太子不是突发急症，暴毙而亡吗？”

“你别不信，历朝历代，夺嫡斗争中败下阵来的，只要目标不是那位……”说话者用手指了指天，挑眉道，“也没见过会被赐死啊。”

“听说他是头天查实，在早朝上奏禀天听的。”附和者也跟着压低声音，“隔天就被赐死了！”

众人惊呼出声，有人颤抖着声音道：“难不成那位也被主司控制了？”

“这么说来，荣王看来也是被他拿来铺路的，毕竟他早几年就该……”那人用手在脖子处做了一个抹杀的动作，“我还以为荣王躲了这么多年，余生便能相安无事，这么看来这个铁鹰卫主司倒是个好官。”

有人哼笑出声，反讥道：“他要是好官，怎么不见出手去查查今年的武举？我可听说了，已经有两个考官在转移赃款的时候，底下人手滑，一整箱白花花的雪花银倒在大街上，好多人眼睛都看直了！”

“就是！我就看见了！”旁观者最是激动，赶紧把当天目睹的事添油加醋地说出来，最后还不忘道，“所以孟青落榜，也不知道他是得罪了谁，肯花这么多银子冒险舞弊。”

“要是我啊，最多把他弄在三甲，算是他文试发挥失常，也说得过去。可现在这样把他踢出榜文，不是明摆着告诉大伙，今年的武举存在舞弊嘛！”

秋霜一个人坐在茶楼雅间，只觉得这些人可真够无聊的，天天谈论这些居然不觉得乏味，还是自家小姐厉害，早就知道会是这些说法。她打着哈欠，昏昏欲睡，像是受刑般等到酉时，丢下铜板就赶回武鸣王府。

“小姐！”秋霜才夸过澄园大门，就叫喊起来，路过鹅棚时还不忘朝那些叫唤的大白鹅做个鬼脸，“我回来了！”

陆晴曛坐在廊下翻书，闻言笑着抬头问道：“今日如何？”

“翻来覆去都是那些话，无聊得很。”秋霜握着陆晴曛的手不断晃悠，撒娇卖乖道，“我明日可不可以不去了？”

“那便不去了，过几日有热闹我们再出去看看。”

“有热闹看？”秋霜像是只警觉的兔子，两眼放光道，“是什么有趣的？”

陆晴曛轻笑出声道：“外面的人只觉得热闹不断，偏生就你觉得那些事情无聊。”

秋霜一脸不高兴地撇嘴，嘟囔道：“要不是秋鸿不准小姐出府，是不是小姐天天都出去凑热闹？”

还没等陆晴曛反驳她，就先听到鹅棚方向突然爆发出的激烈叫喊声。抬头望去，只见松风快步走到跟前行礼道：“见过世子妃，王爷有请。”

“知道了。”陆晴曛并不知道为什么京都陷入混乱这么久，萧弘济竟能沉得住气不来找她，但基于和武鸣王府的合作关系，心中并不介意同他共享消息。

她将手中的书递给秋霜，吩咐道：“等怡婷回来，你让她在我房中等着我。”

武鸣王府气势恢宏，小小的澄园只是前院的一隅。一般来说，女眷都会住在垂花门连接的后院，但陆晴曛的婚事仓促，再加上身份尴尬，便被安排在前院居住。好在她自己也不想搅合到后院去，若是被安排在后院，孟青的消息也传不进来，所以她从来没有提过要换住处的说法。

可今日到书房，她才行礼坐下，就听柳夫人问道：“曛儿，听说最近你手下的人在外寻工匠，想要在澄园挖处池子？”

陆晴曛原本以为过来谈事的，没料到他们会问起这件事，便点头应道：“气温回升，想趁现在挖处池子，也好给我的白鹅戏水。”她顿了顿，继续道，“若是柳夫人担心我请来的工匠手脚不干净，是否方便调借几位匠人过来帮我？”

柳夫人笑着摇头道：“倒也不用这么麻烦，如今王府人丁稀少，后院空着许多院落，你得空看上哪个景致的院落同我说，我安排人打扫出来供你居住……”

“不必！”陆晴曛没等她把话说完，直接拒绝了这个提议。

萧庚辰这才抬头望着她，两人目光交汇，却在碰上的瞬间就各自移开了视线。

陆晴曛以为是上次朝堂上太子涉案的消息传进澄园，比他们父子的脚程还快的原因，便提醒道：“柳夫人不必担忧王府的安防问题，我留在王府的日子所剩不多，不必挪动。”

听到她这么说，柳夫人才想起陆晴曛说过今年会同萧庚辰合离的事，且萧弘济是答应过她的，如此只能皱着眉头望向正在悠然喝茶的萧庚辰。

“王爷请我来，应该不是为这等小事吧？”陆晴曛恢复往日的笑容，盯着萧弘济道，“不知需要我做些什么？”

“刚刚消息递进王府，九卿会审的日子定了。”萧弘济转动着扳指，面上瞧不出情绪，“定在三日之后。”

陆晴曛并不意外，点点头等着他继续把话说下去。

萧弘济见她并不吃惊，就料定孟氏反扑与她脱不了关系，继续道：“我去宗人府见过荣王，他吵嚷着要见孟青。”

“是想见我吧？”陆晴曛哼笑一声，面上的嫌弃丝毫不经掩饰。

萧庚辰这时才开口道：“这事是你亲自筹划？”

“是我筹划在先，引他入套在后，但斩立决判下来前，我不会去见他。”

“他为何没有供出你？甚至没有攀咬芷艺。”萧庚辰放下茶盏，盯着她道，“那日你们四人进入云袖坊，不少人都见到了，可他在审讯中只提起孟青。”

“因为他不敢提起我。”陆晴曛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解释，只道，“荣王只提起孟青，是因为孟青声明在外，只要咬上他，就不怕见不到我。”

我日前才发现，红/袖坊全被屏蔽成**，所以这章改成了云袖坊，之前的文会慢慢修正过来，并不是我写飞了，希望大家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