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准备
大昭立国之初，便是因为百姓饱受五国纷乱，萧彧鸣在五国接壤处率俘兵奋起反抗，与其军师高霁默契配合，硬生生在五国中央撕出缺口，建立起昭国隔绝彼此以牵制五国。
在征战中，武鸣军就是依敌军方位搭建军营驻地，最终以京都为中心建立起铜墙铁壁抵御外敌。
如今萧弘济切断军队管辖地的联系，就相当于大昭中央腹地自成一体。武鸣军则成为双刃圆环，对内威慑京都皇室不得妄动，对外驱除来犯敌军。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圆环内外的威胁若是解除，萧弘济会不会命武鸣军收拢，剑指京都，挟昭帝以保全武鸣王府的地位不变。
“当初进京前，你可还记得是怎么和我说的？”孟青不轻易干涉陆晴曛的决定，如今陆晴曛举棋不定，他就不得不点醒她，“昭帝与武鸣王斗武已成定局，你再留京都也无用。文臣学士，在硝烟中左右不了什么，只有皆成定局时，才是他们的施展才华的时候。”
陆晴曛低声喃喃道：“我只是没料想到已经演变成这个局面了。”她偏头看向萧庚辰，“王爷没和你说要找机会离京？”
萧庚辰摇摇头，努力平复心绪道：“或许此事得去问柳夫人。”
“你们萧家的事到底如何，我不过问。”孟青插话打断道，“只是晴曛你不要再掺和进来了。”
陆晴曛静默不语，权当是同意，任他安排。
“两虎相斗，死伤何止百万。”萧庚辰自嘲地哼笑出声，“可这本就是死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否则哪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你也早日出京吧。”陆晴曛冷不防地说，却不如往日那般笃定，“你该回到军营去，别忘了武鸣军中还暗藏着铁鹰卫。”
“我安排好京都的一切就走。”萧庚辰略微失神道。
昭帝从疼爱他的舅舅变成明里暗里都要致他于死地，萧庚辰已经对京都再无留恋，比起在后方纠结这场夺权争锋，他更想在战场上杀敌为国。其余的，你们要斗就斗吧，他暗自在心中这般想着。
孟青无奈地看向陆晴曛，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也没必要去过问陆晴曛与萧庚辰之间的牵绊。暗自思索了一番，他斟酌道：“宫中来报，皇后的懿旨已经拟好，等他们行动的时候，计划照常进行。”
“听凭你安排。”陆晴曛脆生生应道，仿佛先前绊住她犹豫不决的东西从未有过。
花厅中茶香四溢，三人怀揣着各自的心思，都沉默不语，也没人要起身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陆晴曛突然问道：“宁王出京了？”
“几日前趁夜走的，外界还未传开。”孟青撇着茶沫回道，“傅灵宜也一道走的，看样子不像是去联络主司留下的势力。”
“没追过去看看？”
孟青苦笑出声道：“各处官道如今走不通，就连宁王一行也被冲散，混入难民中暂时不知去向。”
“想不通。”陆晴曛颇为苦恼道，“昭帝到底拿什么与武鸣王斗？他究竟有什么底气能挡得住几十万铁骑？”
“武鸣王府的名声不太好，尤其是我出生后，百姓更愿意相信王府骄奢淫逸，恃权专横。”萧庚辰想起这些被至亲故意放大的坏名声，颇为心寒道，“昭帝为了这件事，已经隐忍几十年了。”
陆晴曛不赞同道：“那还是不足以支撑昭帝挑起争端，他手上没有兵马，光是京都这点人，武鸣军派支精锐就能拿下。”
“宁王那边我会加派人去追查，眼下还是先防着些为好。”孟青虽对朝局没有兴趣，却格外注意消息的把握，这样不会让他被动，能最大限度地游戏人间。
陆晴曛点头回应，倏地起身道：“走了。”
“不送。”孟青品着茶，头也不抬道。
等走出花厅，萧庚辰回头看了一眼才问道：“孟青怎么是你兄长？你兄长不是……”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他面前没这么多规矩，那句兄长不像说说而已？”
萧庚辰点头称是，最心疑的地方他没有问，那就是孟青身世成谜，刚刚话里话外都不像是无权无势之人，或者说手段颇高，能快速知晓大昭境内的变化。除开那股势力，还会是什么呢？
陆晴曛斜睨他一眼道：“我与他自幼相识，祖上相交甚深，称声兄长有何奇怪？”
她身后的秋霜噗呲笑出一声，在萧庚辰回头后立马又憋了回去，还故意偏头看向其他地方故作无事发生。
萧庚辰微挑眉梢，含笑道：“你还是没有说真话。”
“真得不能再真，况且他不是快成为我妹夫了吗？”陆晴曛坏笑道，“不过是隐瞒了一些细节而已。”
她总不能与萧庚辰说，孟青从小被逼着喊她姑姑吧？
谈笑间，四人已回到王府。
萧庚辰急着入内院找柳夫人问话，下马后就没了身影。
陆晴曛领着秋霜往澄园走，还不忘责备道：“你怎么这般藏不住？你想被孟青责罚？”
秋霜咧嘴笑道：“我可什么也没有说，不就是笑了一声吗？”
“你啊！”陆晴曛嗔怪地用手推开秋霜贴上来的脑袋，嫌弃道，“果然不能让你再跟着我了。”
“别啊！”
“小姐。”怡婷在必经之路上等候多时，见到人就出声打断她们说话。
“有人？”陆晴曛往澄园的方向看去，狐疑道，“谁来了？”
怡婷为难道：“皇后身边的嬷嬷。”
陆晴曛脸上的笑意一扫而光，沉声道：“知道了。”
皇后派来的阵仗不大，她跪着接旨后，照例给了赏银就让怡婷把人送出王府。她站在院中垂眸望着手中的懿旨，不满道：“即刻和离，五日后离京。”
“他们这是要昭告天下，武鸣王府今后在朝中便是孤立无援。”
陆晴曛狐疑地回头，看到那袭青衣飘飘的风流公子：“师兄怎么来了？脚程竟比我们还快。”
“自然。”秋鸿含笑道，“刚刚你就猜出我也在孟府？”
陆晴曛笑而不语，自然不敢说是因为孟青的阴阳怪气而猜到的，否则好端端地提秋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