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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四章 清查

自收到秋鸿送回的密信之后,孟青的清查重点立刻从武鸣军内部转移到外迁而来的北境百姓身上。

不仅如此,他还将贬谪至此的各地官员的祖祖辈辈查了个底朝天。考虑到这些断送仕途的困兽会趁机搭上昭定太子谋篇布局,好求得放手一搏的机会。此番若能助皇室彻底掌握大昭,其后辈还能论功得以重新入仕。

幸运的是武鸣辖区的户籍管理比其他地方更为严格,无论各家宗祠发生什么变动都要到衙门作变更登记才算有效。因此,就算时间久远,也能让孟青做到有据可查。有了这些线索,他很快就在军中掀起新的风暴。

先前的人心惶惶,因孟青的雷厉风行,在军中被无限放大。最后又随着一批又一批的人头落地,而渐渐归于平息。

每次行刑,萧庚辰都会到场监刑,可他总是阴沉着脸坐在上位,始终不发一言,威慑之意远大于惩治。

孟青执掌定坤阁这么久,早就习惯了随心所欲的办事节奏,就算现在身处军营,他也要想方设法地躲避各种条条框框。假借铁鹰卫尚未清查干净,所有行刑他都不去。仗着没有军职在身,便把宣判的苦差事丢给薛侯。

这种忙里偷闲的日子只过了月余,京都传来的消息就让孟青坐不住了,攥着苏方送来的折子就去校场寻人。

榆林关的校场临时被改建成刑场,除去走不开的岗哨,都依照萧庚辰的命令到场观看行刑,就连四周城墙上也站满了围观的士兵。

孟青急匆匆地穿越人海,正看到高台上的萧庚辰起身准备训话,他突然就止步不前,藏身在人群中静观其变。

只见萧庚辰起身后,缓缓地扫视着雪地上被染透的一片殷红,问道:“本王到榆林关后,所做的第一件大事便是血洗武鸣军,你们可觉得本王残暴不仁?”

寒风凌厉,自北呼啸而过,让所有人的睫羽都凝出一层厚霜,似是同时凝住了他们的动作,他们连眨眼都未曾有过一下。没人回应萧庚辰的问话,他们都注视着高台上威慑四方的武鸣王。

“有人隐瞒身份,藏在军中充当贵人的暗桩,好伺机泄露军机。有人制毒投毒,将雁翔关拱手相让,继而襄助敌国掠取北境十七州。更有人顺水推舟,想在贵人面前博得好感,好在尾声择木而栖。”

“桩桩件件,皆有人证物证坐实,也让武鸣王府彻底沦为天下的笑话!”他说得铿锵有力,且十分具有感染力,彻底点燃武鸣军兵败后的愤怒。

“父王直至流尽最后一滴鲜血,也要拼死守住武威郡,后来又有多少将士因抵挡两国大军继续南下而付出生命?他们尽可能地给榆林关争取更多的布防时间,却到死也猜不到自己竟是死在自己人手上。”

他没有指出贵人是谁,更没有将武鸣王府与皇室的对立摆到明面上,可人人都知道他所指的自己人是谁。每次行刑前所宣读的罪状,布下如此大的棋局并不是能轻而易举能做到的。放眼天下,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幕后黑手,也只有远在京都,始终视武鸣王府为眼中钉的皇室。

兵权被权臣独揽,当朝皇上也不能染指,若不是武鸣王府势力雄厚,在这样的背景下,武鸣王府早就成为皇权的牺牲品。然而这些根本不用萧庚辰道明,底下的将士都能明白,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死局,如今已是不反必死的局面。

“哪怕本王杀了一批又一批,这军中还是杀不干净的,但他们短期内也休想再凭借深藏的暗桩继续生事。”他一改刚才咄咄逼人的语气,竟有几分宽宏大量的气度,“就算是表面功夫,这些人也算是在武鸣军的中长大,与众将士出生入死多年。本王绝非赶尽杀绝的残暴之辈,自会念及昔日情谊给诸位一个选择的机会。”

“今夜子时,本王会下令打开榆林关的两侧小门,无论你们是贵人派来的暗桩,还是不满本王领军的人,都可大摇大摆地从侧门离开。南下回京都也好,北上投敌国也好,本王绝不过问。”

“只是在抬步离开前,你们可千万要想清楚,那位贵人能否接纳你们擅自离开北境,南下回京的决定。事先言明,无论你们今夜作何选择,日后再见你我便是死敌,从离开榆林关起,你们与武鸣军再无关系。”

他锐利的眸光在台下挺立不动的将领身上来回扫视:“若是不肯走的,本王姑且当你们是诚心悔悟,想要留在军中精忠报国。但若死不悔改,觉得还能继续欺上瞒下的,本王保证你的下场只会比这些人更惨。”

在场将士都沉默不语,只有孟青听到后轻笑出声。只不过他的声音太小,离萧庚辰又远,所以并没有引起波动。

苏方见他转身就要走,便问道:“掌门不找王爷议事了?”

孟青迈着轻快的步伐,语带笑意道:“他远比我想象中厉害,有勇有谋,张弛有度,合该生来就是要做人上人的。”

他将手中的折子扔给苏方,吩咐道:“你留下来将折子交给他,就说新帝不惜折损身子也要出面主持年尾祭典,在博贤名这块,是王爷赢了。”

话音未落,他丢下呆立原地还想不明白的苏方,就大步流星地往回走。榆林关中的行动,并不会一直密不透风。萧庚辰如果不懂得见好就收,就算他日大业得成,也会被扣上残暴的名声。今日他当众说出这番话,便已经将这件事合理化,正义化,谁来也挑不出错。

在校场围观的人有很多,就算站在高台上也很难发现孟青的身影。可当所有人都挺立不动,抬头看向高台时,他潇洒离去的背影就显得格外刺眼。

萧庚辰倒是没理会他,只是身边的薛侯寻了个由头就去追赶孟青的脚步。

“孟大人留步。”

“薛侯。”孟青被他叫住,回身狐疑道,“可是今日的罪状有所不妥?”

薛侯摆摆手,侧过身去依旧没有受孟青的拜礼。他笑道:“大人材优干济,办案条理清晰,就连目不识丁的百姓也能详解。”

“侯爷真是折煞晚辈了,晚辈愧不敢当,实在受不起侯爷一口一个大人地叫着。”孟青知世故懂官场,该有的规矩从来不会因为放浪不羁而置之不顾。

“是当不得,还是不想当?”薛侯暗示道,见他含笑不答,便转而问道,“你可知王爷为何在向众人引荐你时,只说了你的名字?”

“自然不是孟青二字已经是响当当的名号。”孟青诚恳道,“王爷的用意,下官实在想不明白,还望侯爷赐教。”

薛侯意味深长道,“王爷独掌大权,能直接任命军中的大小职务,却不曾授予状元郎任何军职。岂不知,无官无职,亦能是任何军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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