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商议

北境战线，武鸣铁军在萧庚辰的率领下，几乎是全胜的状态将战线推到武威郡附近。每次大战得胜，军中都没有加餐赐酒，就连今年的除夕新年，也不过是加一道炙羊肉而已，甚至还要提防敌军反扑。

孟青在大年初一离开北境，自此秋鸿就开始对萧庚辰每日一问：何日出兵？除此以外，他半句话也不多说。

萧庚辰也想早日出兵收复北境十七州，可连日来抵御敌军反扑，再加上将士不是铁打的，出关月余，现在也该让他们在武威郡好好休整一番。因而，向武威郡西侧进军，剿灭被困于死局的瓦剌大军一事就耽搁到正月初十。

瓦剌不必北凉。北凉尚且还有耕地，且临海能发展海上贸易，但瓦剌却是实打实的游牧民族，拥有的还不是无边无际的草原。

北凉处于瓦剌东边，两国草原紧挨在一块，为避免争端影响两国的盟友关系，接壤的部分谁也没有立碑明确。瓦剌南方正好被雁翔关山脉割裂，想要南下入侵，要么借道北凉，要么闯过重兵把守的雁翔关。而东边临近蜀国边境，只有比雁翔关更高更险的断壁残垣，最北边却是终年不化冰川。

天注定般的，瓦剌举国都生得魁梧雄壮，崇尚自由，却被限制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以平和他们的锐利。

可他们偏偏人心不足蛇吞象，暗中与先帝勾结，强行突破雁翔关，以至于入冬后被困在雁翔关南部的盆地里。若是武威郡没有失守，他们还能沿着山脉派兵增援，而现在萧庚辰彻彻底底将瓦剌大军与北凉切割开。

既得不到盟国的兵力支持，又得不到大本营的驰援，他们聚集在这盆地中，分明是待宰的羔羊。

果不其然，留驻武威郡的营连盯住背地的北凉大军，防止其趁乱出兵援救，萧庚辰再领兵西征，几乎是不费摧毁之力就能全歼被困死的瓦剌驻军。

从丢失武威郡开始，这些驻扎在雁翔关盆地的瓦剌大军就注定是无依无援，坐以待毙的结局。

萧庚辰一身程亮的银甲，经过连日来的厮杀，附着其上的鲜血尚未来得及凝结成冰，转而又被新的血液覆上。层层叠叠，凝结呈褐色的中间混杂着流动的殷红色，铠甲原本的颜色反而瞧不真切。

他站在雁翔关防御工事的最高处，放眼望去，身后是满目疮痍的硝烟战场，身前却是一望无际，连野兽足迹都没有的冰封原野。

游牧民族居无定所，王帐亦随着牛羊畜牧迁徙难寻踪迹。

“王爷可是在想大汗藏在哪里吗？”

秋鸿性子冰冷漠然，对厌弃之人更是懒得同他多说一句，他对萧庚辰则有些矛盾。要说讨厌，萧庚辰这种阶层的大人物，若没有陆晴曛的关系在，他是不会把箫庚辰放在眼里的。可中间隔着陆晴曛，他心中的五味杂陈都要化作有礼有节，就这么不尴不尬地相处。

箫庚辰倒是没把这些放在眼里，在江湖上习惯独来独往的秋鸿，想要把他限制在朝廷的框框架架里，那是怎么想都不现实的事情。所以秋鸿喜欢单枪匹马，他也不干涉，秋鸿整日不同他说话，用无声地礼节问候，他也不计较秋鸿礼节随意。

收复雁翔关后，萧庚辰终于可以稍稍放空自己，让自己在险关上神思飘飞。他想逼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可站在险关上，不自觉就把接下来的行军路线勾勒好。

秋鸿在这种时候破天荒地跟着上来，别说松风被吓一跳，就连萧庚辰也没想到。

萧庚辰回头看见是他，便轻轻嗯了一声。等着他主动开口道明来意。只见秋鸿冷着脸走近，在路过松风身侧目盯着他，没多说什么，一声轻笑就足以表明他看戏的态度。

“王爷担心大汗收到战报，会集结大军绕道北凉进入北境来参加战斗？”

“现在瓦剌的主事人是浩海达，能制约昭帝的却是大汗。”说着，萧庚辰开始从头盔开始，一点一点地卸除身上的铠甲。日光明晃晃地照在他身上，把他的汗水和皮肤都照得晶莹剔透。

他张扬地撩动因卸甲而倾斜而下的秀发，那青丝虽远不如在京都滋养的那般顺滑，甩动时甚至能扬出汗珠来，却是如此的耀眼夺目。

“北凉与大昭的平原接壤，南下并无地势或工事来阻碍他们的快马和弯刀。历来两国的边界就没有明确过，今朝北凉州归你，明日则归我，这是几百年来的常态。战场马上要迁移到东边，与北凉开战，他们想要随时增兵也远比瓦剌容易。若想一劳永逸地破除北凉的威胁，则必须把边境线往北移三十里，彻底把北凉的兵马拦在黑沙滩外。””

他愁眉不展地握拳敲击着城墙，叹声道：“这想法是从大昭立国时就在北境流传的，奈何几百年来没人能达成。詹楷骁勇善战是没错，可是他独自领兵把北凉大军赶出北境十七州尚存在难度，又如何去要求他完成这个目标？”

秋鸿问道：“把东边的战场交给詹楷负责，难不成王爷要离开北境了？现在北境未稳，就急于向南边扩充势力，这可不是聪明人会做的事。”

“倒也不是离开北境，去收归其他大军。”萧庚辰含笑道，“我只是担心瓦剌出兵援助北凉，想要兵分两路，亲自带兵去鹰牙口拦击他们。”

“有坚冰为雁翔关作护盾，冰化之前瓦剌大军都休想攻上来。接连出兵收复九座城池，武鸣铁军也折损不少兵马，在这样的条件下把战场重心移到东边，全力抗击北凉，这的确是最佳的策略。只是……”

秋鸿突然为难道：“如此安排，虽能力求平稳，战线却会拉大，时间也不可控。万一拖到开春冰化，届时我们还有精力兼顾雁翔关的攻势吗？毕竟整个北境要面对的敌国是两个，我们割裂京都，早已不是举国合力与之抗衡。”

萧庚辰毫不避讳道：“这也是我的担忧，无论是人马，还是金银，武鸣王府的进项根本不够补贴一方驻军，越往后拖，我们能支配的就越少。齐国内政已经临近崩溃，谢逸也不知道还能在林相和其他皇子的攻势下坚持多久。”

“齐后半月前突然暴毙，齐国怕也是要内战动荡了。无论是齐国皇室，还是朝臣百姓，他们不会容忍金银流水一般交给武鸣王府，重商之国，最为势利。”秋鸿话锋一转，询问道，“兵分两路无法解决眼前的麻烦，不如兵分三路如何？”

【作者有话说】我要哗哗地快点写完征战！